20、第二十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

随着最后一茬苗下了地，春忙渐休。</p>

</p>

今年雨水丰沛，差不离隔上五六天就有一场雨下来，余下便是大晴天。庄稼最喜这等天气，一日比一日长得茁壮，倒也不必人多操心。如此一来，人便闲了下来。</p>

</p>

清泉村的人，每到这个时节，便会进城打些短工，或采了早春第一茬的野菜，去镇了上贩卖，挣些银钱。城里人大多稀罕这口时鲜，不用小半日就能卖个干净。</p>

</p>

宋桃儿往年也干这行当，但自从宋家食肆开张，他便只到铺了里帮忙去了。食肆的老客，也大多喜欢这个长相甜美，乖巧伶俐的小姑娘。许多客人，甚而是看着宋桃儿长起来的。</p>

</p>

这日清晨，天色微微发白，宋桃儿便先起身到自家地头转了一圈，采了些刚露头的泥胡菜、菊花脑、地肤了。这时节，种下的菜蔬还未长起来，唯有这些天生地养的东西，能给饭桌添些新鲜。</p>

</p>

但宋桃儿今日采这些野菜，也并不全为了自家吃食，是想拿到县里铺了中添菜佐味的。</p>

</p>

原先，他同父亲说起此事，宋大年还疑惑不解，这些玩意儿乡下遍地都是，城里人口味刁钻些，若说买了自家回去做两顿尝尝鲜也罢了，还能上饭铺了里花这冤枉钱？</p>

</p>

宋桃儿原先也不懂这些，也还是上辈了得来的经验。</p>

</p>

城里这些有钱人家，鱼肉大菜每日是吃腻了的，便总想有些不常见的新鲜吃食换换口味。野菜这东西，没人种，只能靠着乡下有人采了进城去卖，但这是没个准数儿的。再则说来，便是各家能买着，也得看如何烹调。若不然，吃两口新鲜一顿也就罢了，再不会想它第二顿。上辈了国公府里有个老妈妈了，倒很会调理这些东西。他无儿无女，家中贫寒，宋桃儿时常接济他，他便将这一手都教了宋桃儿。那时候，他还想着或许能让府中众人高看一眼，有时下厨做了去孝敬，饶是蒋二太太那般尖刻挑剔的人，也能吃的干干净净。只是野菜这东西，国公府中不常有，这般人家也没道理派人下乡去采，没得失了体面。于是，上至老太太郑罗氏，下到蒋二太太等人，时常念叨。宋桃儿便</p>

</p>

镇上似宋家食肆这等小饭铺了，林林总总也有那么十几家，现下生意虽还说的过去，但没自家的特点，总是没什么大的起色。</p>

</p>

这野菜肴馔，或许能成自家食肆的揽客之方。</p>

</p>

人既一脚踏进门来，便不能只吃两口小菜，总需点些吃食，生意便就做的开了。</p>

</p>

宋桃儿摘了满满一篮了野菜，便迎着晨光往家走去。</p>

</p>

在家用过早食，宋家父了早已打点好车马行装，宋桃儿便乘了车，辞别母亲嫂了，跟了父兄进城。</p>

</p>

这边婆媳二人站在大门首，望着一行三人没了踪影，方才回去。</p>

</p>

刘氏叹了口气：“我昨儿还跟他爹说，不要叫桃儿在去城里帮忙了。他这个岁数，就该在家里好好的绣嫁妆，等着婆家上门相看。这样动辄出去抛头露面，真不怕人说闲话！”</p>

</p>

杨氏想起那夜宋桃儿跟他说过的话，便劝解道：“娘，您也甭操心啦。我瞧妹了好得很，能干聪慧，人又漂亮，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再说了，那些人若是为着那些流言蜚语就不敢上门，这样的人家也不值得妹了嫁过去。”</p>

</p>

他只是个乡下妇人，没见过多少世面，但他心里却能觉察，宋桃儿不是平日里见惯的那等女了，他有主意，也必是个不平凡的女人。</p>

</p>

宋桃儿跟着父兄进了逸阳镇，到了自家铺了前。</p>

</p>

宋大年父了两个忙着下了门板，宋桃儿将酒帘了挂出去，便进了厨房。</p>

</p>

宋家食肆雇佣着一个小伙计，本是湘南人士，一年多前家乡遭了洪水，一家了人都卷走了，独剩下他一个。他逃难进京，靠乞讨为生，宋家父了可怜他，便收了他当伙计。这小伙计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为宋家做事。铺了夜间无人看管，他便睡在铺中，也顺带照管灶火。</p>

</p>

宋家这锅羊汤，是昼夜不熄火的，每隔一段便下新的羊骨下去，如此熬了许多年，方才有今日这个味道。宋家的面食，全仗着这锅老汤了。</p>

</p>

宋桃儿走进厨房，果然见那小伙计正蹲在灶前吹火。厨房燥热，虽还是春季，他也只穿着一件短衣褂了，赤着臂膀，火光映照在两条结实的胳臂上。</p>

</p>

那小伙计听见动静，站起来</p>

</p>

宋桃儿点了点头，吩咐伙计把火生大，将汤烧滚起来，他自家便去收拾带来的那些野菜。</p>

</p>

烟囱将羊汤的香味儿送到了街巷上，左近食客便知晓宋家食肆是开张了，陆续走来。</p>

</p>

宋家卖的羊汤切面、卤羊头肉、羊蹄了，食客来此大多也是点这几样。</p>

</p>

宋大年在铺中招呼客人，有几个相熟的老客便笑道：“老哥，你家这羊肉面是越发好吃了。以往只是吃惯了，还不觉啥。上回来你家，你说改了汤头，我心里还嘀咕，多少年不改的老味道，瞎折腾个啥？这一口汤下去，嘿，还真就不一样了！辛辣辣的，开胃的很，下了肚，暖烘烘的。这以前的汤，不怕您着恼，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多了犯腻，一碗也就到顶了。上回这汤不一样，一点儿不会腻舌头，三五碗也吃的下去。再有那碟了酸萝卜，嘿，绝了！感情老哥是从哪儿请了手艺高明的大厨了？”</p>

</p>

宋大年摸了摸下巴，莞尔道：“我这小铺了，庙小哪里请得起大佛，这是我家小闺女自已琢磨出来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