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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与莲姨两人倒在地上,现出雪白狐狸原身。

朱厌在内啧啧道:“你还怎么让她帮你杀神龟”

“闭嘴!”幽绝只哼道。

虽仰仗双宜丹之力,熙昌勉强能走动、说上几句话,也能吃下一些粥菜。

但他的病还是一天重似一天。

三日过后,即便服下双宜丹,他也已经无法下床了。

脸上黑色愈重,嘴唇更是干裂得厉害,血痕斑斑。

到了夜间,浑身如油煎蚁咬般的痛楚让他痛不欲生。

榆儿心急如焚,几次去寻御医。

傅立义与关辙亦烦恼焦急,却苦无良方。

每天皆有数人死去,又有新的人染病。

连看守的士兵、看病的大夫中也已有几十人死去。

所有死去的人都被送到村东尽头,以火焚尸,死无归所。

“死栗原!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榆儿两眼忘穿,仍不见栗原回转。

算算宣州距离青罗峰不过两千多里,栗原一日便可飞行一千里,来回需四日。

但若与清漪姐姐乘青思同来,三日也就够了。

青思与赤雪同为鲲雀,一日可飞三千里呢。

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该不会,清漪姐姐不在青罗峰!!

想至此处,更是坐卧难安。

从前长离哥哥还未入魂之前,清漪姐姐日夜守护绛石苏花,盼它早日结子,几乎寸步不离青罗峰。

可绛石苏花早已结得一子,长离哥哥也早已入魂其中,又修得仙法,两人倒常出去结伴长游。

没有清漪姐姐,还有雪爷爷。

可是栗原带着雪爷爷回来,又要多花两天时间了。

他就不会借赤雪用一下吗

还是,桀风哥哥也不在

他不是还在他的明溪养伤吗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是胡猜乱想,一刻难安,总望着天空发呆。

熙昌躺在床上,虚弱地问道:“你在等、等谁”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榆儿道。

“我是不能起身,眼睛还是看得见的。”熙昌微微扯了扯嘴角,却完全笑不出来,只觉干裂处一阵疼痛。

榆儿将布巾在桌上水碗中蘸了水,替他擦拭嘴唇。

“我是在等人。”榆儿道,“若她能来,说不定你们都能活下来。所以,你一定要撑住。”

“好。”熙昌只轻声说道。

“你怎么不问她是谁”榆儿道。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何必问她是谁。”熙昌道。

“也对。”榆儿笑道。

但熙昌好似等不到了。

才过了小半个时辰,熙昌突然痛得在床上翻滚不止、嘶哑地吼叫。

不一会儿他浑身的衣衫就已经湿透,双眼骇人地血红。

榆儿手忙脚乱、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熙昌痛苦地挣扎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整个人僵直地挺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榆儿大声地唤他:“殷医士、殷医士、二皇子、二皇子……”

但熙昌没有任何回应。

眼泪不自觉地从榆儿眼中滚落了下来。

“清漪姐姐,你怎么还不来!”榆儿哭道。

幽绝带着两只灵狐已经赶回驰天庄。

尊主正在榻上痛得青筋爆出、大汗淋漓。

“师父!”幽绝连忙将两只灵狐放到榻前地上,上前将尊主扶起,“两只千年灵狐幽绝已经带来了!”

尊主见了这两只雪白的灵狐,痛楚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灵狐血、快……”

“是,师父!”

幽绝当即从地上拎起两只灵狐来到药房,锋利的尖刃刺向单薄的雪白。

方伯的狐身突然睁开眼来,拼尽全力扑向刺向莲姨狐身的尖刃。

然而他已法力尽失,尖利的刀尖眨眼间就划破了他的喉间。

鲜血顿时喷流而出。

莲姨的狐身自地上跃起,扑向方伯。

寒光如闪电划过,鲜血如坠落的红雨。

“榆儿……”

莲姨微弱地叫了一声便再也没了声息。

幽绝利刃如冰,尽取两只灵狐之血。

原本还余着微弱气息的两只灵狐,断去了最后的生息。

榆儿在僵直不动的熙昌床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唤他:“二皇子、二皇子……”

忽闻窗外一声清脆的鸟鸣,榆儿顿时大喜,冲出门去。

一只雪白翅膀、赤红短喙的家鸽大小的小鸟正在空中盘旋。

“青思!青思!我在这儿!”榆儿在院中又跳又叫。

青思见了她,向她飞来,落在她肩上。

“你终于来了,清漪姐姐在哪里”榆儿伸手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欣喜笑道。

“你这丫头,真是胡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轻声责道,“这里可是疫病重地,你也敢一个人跑来。”

话音未落,一个素白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青色长衫的男子。

正是清漪与柳默。

榆儿方要迎上,栗原自他二人身后跑过来,拉住榆儿左右看了一回,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可回来了!”榆儿道,“等得我都快急死了!”

“这么急那今晚洞房吧。”栗原笑道。

“没脸没皮。”榆儿斜了他一眼道。

甩开他的手,向清漪走过去,一把抓住清漪的手:“清漪姐姐,快!殷医士他快不行了!”

榆儿拽着清漪就往屋里走,柳默、栗原也忙跟着进到屋内。

清漪细看熙昌情状,取出针来,在他紧要穴位处扎上。

过了不一会儿,熙昌就睁开了眼来。

榆儿向躺在床上还一脸迷糊的熙昌笑道:“殷医士,这是我清漪姐姐,她很会治病的,现在有她在,你就放心吧。”

熙昌看榆儿所指的这位姑娘,约莫二十岁不到,甚是年轻,脸上浮现出犹疑之色。

清漪将他脸色细看一回,又将手脚皆看一回。

只见熙昌双手掌心皆有一道细长的黑线。

再细问有何不适,熙昌也都一一作答。

“殷医士,让我替你诊诊脉象吧。”清漪道。

“有劳。”熙昌道。

清漪自袖中取出一方四方绢巾,轻覆其腕,细细诊来。

稍时诊毕,收了绢巾。

“清漪姐姐,究竟怎么样”榆儿向清漪问道,一双眼直盯着清漪,有些紧张。

“无碍,我开下一方,照方服药七日,当可痊愈。”清漪道。

“真的吗”榆儿紧紧抓住清漪胳膊道。

“这孩子,清漪姐姐的话也不信”清漪向她微笑道。

袖中取出纸笔,果然写下一方,交予榆儿。

榆儿接过方子,欣喜地向熙昌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我清漪姐姐可是神医!”

熙昌亦是错愕,不想她年纪轻轻,医术竟这般了得。

傅医士与关医士行医数十年,在此这么长时间,仍苦无良方,她竟能一次诊断。

心下敬服不已。

“我现在就去抓药。”榆儿拿着药方,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清漪望向柳默,两人相视而笑。

“等等我,我也去。”栗原追着榆儿出了院门。

“殷医士,你先歇息一回,我们就在外面,有事便唤清漪就好。”清漪向熙昌道。

“姑娘自便便是。”熙昌道。

清漪起身来,寻了水,将方才的绢巾反复冲洗几次,放在烈日底下暴晒。

自与柳默坐于院中树荫之下闲话。

榆儿拿了药方,一溜小跑,来到傅立义所在土屋。

守卫士兵也不拦她,她径直走了进去。

栗原却被拦在了外面。

“他是我的朋友。”榆儿回头向守卫士兵道。

士兵们方才放行。

榆儿进了屋,将药方递到傅立义眼前,道:“别再翻你那些破烂医书了,快去照这个方子给我抓药来!”

傅立义接过药方,看了一回,脸色从大惊变为大喜,道:“姑娘,这、这是……”

“看来,你的药书也没白念,总算还认得出这是好方子。”榆儿笑道。

“姑娘这方子是何处得来,这般奇妙”傅立义问道。

“你先别问那么多,先抓了药给我去救二皇子,然后知会各位医士,照方医治,七日后必可祛除疫病。”榆儿道。

“好、好。”傅立义连忙应道,“姑娘请跟我来。”

傅立义领着二人,出得门来,向药草囤积之处走去。

到得地方,将药方递与管事之人。

药方所写并无稀有之物,皆是易得,此处皆有囤积。

不一时,那人便抓好药草,交予榆儿。

榆儿与栗原便先行回转。

“照此方按人头之数抓好,分派到各家各户,即日起开始服用。”傅立义向管事的药草监郎何其芳道。

“是,我这就着人去办。”何其芳回道。

傅立义回至屋中,将药方抄拟出来,分发到各位医士手中。

十几位医士看了,也有称其精妙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榆儿已带了药草回至熙昌居处,清漪便生火熬药,榆儿在旁帮着她看火。

“桀风哥哥的伤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榆儿问。

“他好多了,如今两天换一次药就好。现在有雪爷爷照看他,应是无碍。”清漪道。

“那就好,我都担心死了。”榆儿道。

清漪白了她一眼:“担心也不见你回去看看。还要你爹娘不远千里来寻你。”

又问:“在净月城见着你爹和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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