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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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娇哭了很久, 周铭川就一直把她搂在怀里。</p>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来都比大哭大闹来的更加撕心裂肺。</p>

因为隐忍，所以心痛。</p>

哭到后半夜的时候, 整张小脸都伤心地皱在了一起，额头上尽是细密的小汗珠。</p>

周铭川帮她把毛衣脱了，只留里面一件短衫，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一个人走出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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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冬天, 天空是病态沉重的靛青色。</p>

周铭川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阳台栏杆，整个人寂寥无言地看着同样沉默的天空。</p>

刺骨的冷风铺头盖脸地吹入他单薄的衣衫，他却连眼眸都没动一下。</p>

仿佛什么, 也感觉不到。</p>

孟娇睡着前，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把一句话, 重复了好多遍。</p>

“周铭川啊, 不开赛车的话，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p>

“你知道吗？”</p>

“你知道吗？”</p>

“你知道吗？”</p>

她仿佛很怕他没听到这句话, 明明两只眼睛困顿红肿到怎么也睁不开了, 却还是要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了一遍又一遍。</p>

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实在没了力气，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p>

周铭川眼睛睁着看向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孟娇的话。</p>

他无法回应。</p>

因为在他眼里，不能开赛车的周铭川, 就是陆衡口中的那个垃圾。</p>

而陆衡说的没错, 他这样的垃圾，配不上孟娇。</p>

“你知道她是在怎么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吗？你知道她到底喜欢怎么样的生活吗？”</p>

“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喜欢上了你，但是你能保证让她永远幸福吗？”</p>

“周铭川，如果你是个男人, 就不该让她对生活，有一丝一毫的委屈。”</p>

“你做得到吗？”</p>

“不如，我给你看一段视频吧。”</p>

周铭川静静地阖上了眼眸，那天的那段视频，他只看了一遍。</p>

可视频里面的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刻一般，印在了他的心里。</p>

那是孟娇每年的生日集锦。</p>

“爸爸——” 一个少女穿着白色的高定长裙从别墅跑出，她踩一双走不利索的镶钻高跟，满脸惊喜地冲到孟国辉的面前，“我太喜欢这条裙子了！”</p>

她高兴地手舞足蹈，一手提着裙摆在偌大的草坪上转圈。</p>

孟国辉一脸溺爱地看着她，温柔地说道：“娇娇是永远的公主。”</p>

公主这个词贯穿了孟娇的整个人生。</p>

每一年的生日宴，都是华服礼物的堆砌，她被所有的美好与炫目包裹，轻而易举地散发着让人挪不开眼的光芒。</p>

她天生就该和所有幸福美满的字眼关联在一起，所有的苦难与阴暗都不能随意沾染她片厘。</p>

可她偏偏走近他的身边，伸出了那双让他无法拒绝的手，笑着对他说，“周铭川，我拉你上来。”</p>

“周铭川，我拉你上来。”</p>

周铭川很想拉着她的手，走到她的身边。</p>

可是他渐渐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如他想得那么简单。</p>

因为他很有可能，根本就无法离开那个泥潭。</p>

并且还会，拉着她一起，堕入深渊。</p>

男人的眼眸慢慢地睁开，天色已经开始泛白。</p>

他看到了那段视频的最后一个画面。</p>

孟娇穿着一条银色亮片吊带裙，站在被玫瑰花铺满的包厢里。</p>

暗红浮动的光影下，她是人间所有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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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周铭川买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卧室里的人还在熟睡，两只眼睛肿肿的，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睡好。</p>

他在阳台上给陈禹打了个电话。</p>

“十天？你疯了。” 陈禹在电话里的另一端开口大骂，“周铭川你他妈就是个疯子，没有你这样对自己的！你知不知到你昨天情况有多严重，赵寻已经和你说了你必须停止训练等到调整好了才能循序渐进，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把自己往死里逼！”</p>

“有用吗？” 周铭川靠在栏杆上淡淡反问道，“这么久了，有用吗？”</p>

陈禹一时语塞，却又反驳道：“在俱乐部的时候一开始你也没办法开的，后来不就是好了吗？”</p>

“那始终不是真实的赛道，” 周铭川声音阴冷地挂过陈禹的耳畔，“陈禹你知道的，在城北的赛道上，不论我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p>

“怎么会永远一样！你不过试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知道永远不会好！”</p>

“那什么时候会好，” 周铭川缓缓问道，“赵寻说的，是两年，还是三年，还是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p>

陈禹手指冰冷地握住电话无话可说。</p>

周铭川说的没错，谁也无法保证，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正常地在真实赛道上比赛。</p>

“周铭川，” 陈禹嗓口一哽，“你，你是怕孟娇等不了你吗？”</p>

他想来想去，还有什么能让周铭川这么着急地想要拿自己的命，搏一把呢？</p>

大概就是那个，他从来没说出口，但是却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女人了。</p>

他们本就不该是相爱的人。</p>

却在错误的时间地点，做出了错误的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