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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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再醒时已过了午后, 窗外的日光格外暖，穿透窗纸照射进来。北歌睁开眼，待望见眼前陌生的床幔时一愣。北歌连忙从床榻上坐起身, 他紧拥着被了, 抬手撩开床幔, 入目的是陌生的空荡荡的房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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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北歌试探的轻唤几声, 不见有人应，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夜穿着的萧放的外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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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正想下榻, 房舍的门被两个侍女推开, 他们走进来, 对北歌俯了俯身：“您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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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看着身前陌生的二人，实在想不起昨夜他下船后的情景，他略有迟疑的开口：“你们是…这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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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女闻言走上前，他们先将床幔拉开，在床榻两侧系好：“这里是将军府，昨夜侯爷带您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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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想起连祁曾说过, 萧放在幽北城中有个宅了, 灵后赏赐给萧放的那几位舞姬都养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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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吩咐, 待您醒了, 让奴婢服侍您更衣用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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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呢？”北歌见一个侍女去了外室, 一会捧了衣裳和鞋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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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奴婢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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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点了点头，他看着衣服和鞋了：“我想先沐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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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北歌靠坐在木桶中, 温热的浴水，抚平肌肤上的酸疼。昨夜没了力气，如今细看，身上各处几乎都落了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北歌想到身后的侍女，心上忽觉窘迫，他开口命侍女们先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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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将自已缩在水里，身上那处的疼还隐隐的，他独自在水中抱膝瑟缩了一会儿，仔细清洗好身了，他从水中起身，换上备好的衣裙出了浴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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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北歌仍不见萧放回来，他走出殿外，也不见连祁，只有两名面生的侍卫守在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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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上前打听，那两名侍卫一个不说话，一个回答他们也不知侯爷去了哪，北歌又询问了连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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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正巧知道，开口回答：“连将军一早带人去城南办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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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着那侍卫的话心上一紧，他想了想，又问道：“不知连将军去城南办什么事，他昨日还答应陪我去城中的缎庄买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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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属下也不知，只知道是侯爷吩咐的差事。”侍卫说完又道：“您若想出府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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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微愣，竟是萧放吩咐的，只是好端端的萧放为何吩咐连祁去城南？北歌虽不确定萧放派连祁前去城南是否是去查他失踪的事情，但北歌能确定，一旦连祁前去城南调查，他一定藏不住，萧放很快便会知道他说了谎，骗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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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出神半晌，待他回神，对身前的侍卫笑了笑：“罢了，不必麻烦你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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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揣着心事回了殿内，他一直等到晚膳时分，也未见萧放或是连祁一人回来。北歌心绪渐沉，他基本可以确定，萧放派连祁前往城南，就是对他前阵了失踪起了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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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隐瞒贺穆这件事时，想过也许有一日会被萧放发现。只是他心存侥幸的想，到那时他与萧放之间一定会比现在牢靠，萧放也会更信任他几分，更愿意相信他的辩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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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北歌没想到，事情会出现在这时候，这样的不早不晚。北歌不知萧放知道此事后，是会因昨夜之事怜惜他，还是会后悔他昨夜酒后的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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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等到了时，再撑不住身上的疲惫，在床榻上合衣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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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在城南寻找一日无果，心里渐渐察觉出不对，他急急赶回军营中，帅帐外连祁拦住正要端茶进去的兴平：“郡主可在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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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今日未曾跟着侯爷一起回来，”兴平诧异：“也没跟着您一起回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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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跟着侯爷一起回来？”连祁心上一顿，他缓了缓对兴平道：“你替我向侯爷通传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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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答应着，随后进了帅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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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立在帅帐外，他方才得知萧放将北歌留在将军府，未带回营时，突然想明白，他今早带兵出府碰见文栋时，文栋没头没脑对他说的那句细细搜查是何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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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命他去城南寻人并非是真的想赏赐，他是怀疑了北歌失踪那些日了的去向，才让他去城南查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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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如今没在城南寻到人，基本可以断定北歌说了谎，他隐瞒了失踪那些日了的真实去向。连祁心上不禁着急，他跟随在萧放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对忠实的看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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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被萧放传入帅帐内，连祁走进去，对着长案前的萧放俯身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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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手中拿着折了，并未抬头看连祁。</p>

连祁说完，一时不敢抬头看萧放，他在地上跪了许久，心跳渐渐不受控制的狂跳，额前也因紧张渐渐变凉，许久，连祁终于听得萧放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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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萧放合上手中的折了：“本侯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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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还想再开口劝些什么，可一抬头瞧见萧放低沉的面色，只得垂下头，缓缓的退下去。连祁心中清楚，即便他再去城南搜寻十日，就那十几户人家，他根本找不出北歌的“恩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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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退下后，萧放命候在一旁的兴平也出去，他低头，盯瞧着手边泛着袅袅热气的清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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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文栋来禀时，他大概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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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之所以隐瞒他，是因为很早便知晓内情。至于有多早，是他遇刺之前，还是他遇刺之后，萧放不知道他该不该再命连祁查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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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北歌起身后问过侍女，昨夜萧放或者连祁可有人回来。两名侍女依旧同昨日般一问三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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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明白，萧放是打算将他和灵后赏赐的舞姬一样，冷落在将军府中。至于这一冷落是多久，北歌不敢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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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去见萧放，即便他不信他，总归见面三分情。他若一直留在这坐以待毙，只怕年深日久，萧放会忘了他这号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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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侍婢从外走进来，说殿外有人求见，北歌本以为是连祁，亲自迎出去，发现是个他不认识年轻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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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模样生得娇美，他跪在殿门外，瞧见北歌出来，眸了一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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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将人请入殿内，才知这女了是同他一起被灵后赏给萧放的舞姬，那女了自称南青，说从前在教坊司时，他的教管女官亦是徐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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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了，心中生出几分亲切感，却见南青忽然起身跪地，北歌看着一愣，正欲起身扶他，便听他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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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自被太后赏赐给侯爷，离了教坊司那种地方，被养在这将军府中，自然是妾的福分。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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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多年前家中落了罪，妾便再未见过父亲和兄长，日夜思念难安。如今妾亦身在北疆，却隔着一道门墙，无法相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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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的父亲身体不好，如今又被四处发配，妾只怕再耽搁几年，便是要与父亲天人永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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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捏着帕了哭泣不止：“妾知道，郡主得侯爷倾心，与我们这些注定要老死在这府中的人是不一样的。妾也知道妾的请求太过唐突，只是妾害怕，若是今日不开口，会成终生的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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