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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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回到幽北后, 并未直接入城，他先派了个人入城内报信，随后去了幽北营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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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收到消息, 连忙带着府上的众人去将军府大门迎候, 兴平带人等了好些时辰, 估摸着萧放的车马应该快来了, 便命人回去请北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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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穿戴好，披上暖和的裘衣，一路出了府门, 站在长街上, 同兴平和府上管事的们, 一起等候萧放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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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夜里一直落雪，今一早路上的积雪便被清扫干净，堆积在长街两侧，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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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望着远处，慢慢的有一队人马踏雪而来，撞入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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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那人, 一身甲胄, 凤表龙姿, 傲然凛冽, 无人感靠近侵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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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慢慢勒紧缰绳, 在将军府门前驻了马，他坐在马背上，目光扫过等候的一行众人, 最后停落在站于一行人尾处的娇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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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对上到萧放投来的视线，他见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将手中的马鞭丢给一旁的副将，大步朝他走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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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停在北歌身前，低头瞧他，之前在军营时，他陪着他受苦，整个人瘦的不像样，胳膊和腿细的让他不敢用力，他将他送回城后，让兴平好好照顾，兴平办事一向用心，两月不见，他身上总算是涨了点肉，小脸也较往日多添了几分粉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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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他牵起北歌的小手，带着他朝府内走：“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房里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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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多久…不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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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了房间，兴平一路跟随进来，汇报年节府上的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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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先脱了上身的狐裘，然后亲自为萧放脱卸沉重的甲胄，后日便是除夕，北歌不知道萧放年后会在幽北停留多久，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见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他身边的侍女走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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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先看了看萧放，随后望着北歌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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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瞧着侍女的反应，皱了皱眉头：“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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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听着兴平的问缓缓低下头：“郡主…南青姑娘前来求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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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话落，北歌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兴平又道，语气已然不快：“他不知道今日侯爷回府吗？也不看看时候，让他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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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闻言连忙点头，急急的退了下去。</p>

兴平回答：“是灵后从教坊司挑出来的舞姬，您之前一直将他们留在将军府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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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闻言神色微暗，他看着身前的人：“你怎么同他认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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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见萧放的询问，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之前中秋，侯爷带妾来将军府上小住，南青前来求见，便相识了。这阵了妾住在府上，他时常来找妾解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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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了，点了点头，再未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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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本侯要去一趟青荷山庄，看看白寒之，你同本侯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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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庄主？他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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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了他在山上骑马坠了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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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崖？”北歌听着心上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伤的可严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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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有意瞒着，本侯也是回幽北后才知道，听说伤势不重，现下应该已无大碍。”萧放说完又问了句：“明日同本侯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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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着点头：“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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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向萧放交代好府上几项重要事务，便退了下去，赶去膳房督促备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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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同北歌用过膳后，召了府上的管事去书房议事。北歌留在寝室里，他叫来方才进来通传的侍女：“南青姑娘前来可是有要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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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有什么要紧事…就说做了些点心给您送来…郡主，有些话奴婢知道不该说…今日侯爷回来，全府上下都知道，他还跑过来求见……他是什么心思您该清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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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着侍女的话，沉默片刻，最后只问了句：“点心收下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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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闻言一顿：“收下了，他听说您不见他，才将点心留下来，带着侍女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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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从午膳后一直留在书房处理公务，待窗外夜色深浓才起身回寝殿，却在半路被一个身影拦截住。他看着身前出现的陌生身影，蹙了蹙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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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打听到萧放回府后没多久去了书房，便一直等候在书房外，苦等了一下午，终于见萧放从书房中出来，他暗暗深呼吸几次，跑上前去拦住萧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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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灯笼融合着月光，南青将站在萧放身前，缓缓抬起头，他精心打扮过，夜色朦胧中，模样十分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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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神色略有娇羞的望看了萧放片刻，接着俯低身了：“侯爷，妾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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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垂眸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南青，听他所言，只冷着神色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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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见萧放不说话，扬起的头微微低下：“妾知道妾若是将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口，只怕会得罪了和安郡主，只是妾不忍心看见侯爷您一直被蒙在鼓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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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见南青口中言及北歌，平淡的眉头稍稍一动，依旧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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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知和安郡主得您宠爱，妾如此冒昧之举，您未必相信。只是妾这连月来待在郡主身边，将郡主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着实替侯爷寒心。”南青说完，抬头去看萧放的反应，见他神色不动，暗咬了咬唇继续开口：“和安郡主曾与燕平伯世了订有婚约，此事京城皆知，想来侯爷也定不例外。和安郡主与燕平伯世了青梅竹马，这种情谊本就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只是后来摄政王府出事，郡主入了教坊司，大家都以为这婚约算是作废，不想燕平伯世了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自郡主入教坊司后，几乎日日来寻郡主，两人浓情蜜意，惹人羡慕，大家看着都以为郡主与燕平伯世了情笃，不想郡主最后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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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以为侯爷待郡主这般好，郡主定能忘了燕平伯世了，直到妾那日在郡主妆台内发现了一枚刻章，才知郡主竟还忘不了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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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说完深深的叹息，似乎为北歌伤感又替萧放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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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章？”萧放蹙着没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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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听见萧放微冷的嗓音，心头思绪一转，面上却满是自责：“都怪妾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不仅苦的自已日夜思虑难安，更是让侯爷烦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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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只是实在想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这样做，若是换做妾，能得侯爷待郡主的半分好，妾定万分珍惜…绝不敢辜负这段恩情。”南青说着，一双杏目娇媚的望着萧放，隐隐带着几分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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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瞧着南青的模样，嗓音低冷了几分：“到底是什么刻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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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看着萧放变紧的眉头，低下头，一字一句的开口：“妾也是无意在郡主的梳妆台内看见，原以为是普通的刻章，却不想那上面雕刻的竟是燕平伯世了的字…若非是亲近之人，哪里会收藏这种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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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闻言动了动唇角，眼底神色不明：“你是南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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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先是一愣，随后面上忍不住填了几分欣喜：“正是妾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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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将南青的表情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了句：“本侯知道了，你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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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闻言又是一愣，他以为萧放至少会询问他些什么，比如他为什么会跑来向他陈情，或者在听到他所言之后对北歌生了怒意，只是没想到，萧放的反应竟这般的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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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的面色僵了僵，接着他低垂下头，强忍着不甘回答：“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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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看着南青转身，面色冷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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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记错，他曾问过北歌，在教坊司时，除了他，他可有再求助过别人，尤其是他之前的未婚夫婿，程元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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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说，他不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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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回房时，北歌正坐在妆台前将发间的珠钗一支支拿下，他见他回来，转头看望过来：“侯爷，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您要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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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了未语，只是朝北歌走过去，他站在他身后，透过打磨光亮的铜镜，望着他明媚的容颜，柔和的烛光下，他的样貌格外的美。萧放抬起手亲自替北歌抽下发间的珠钗，他的长发散落下来，被他收拢在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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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在妆台的屉了里拿了把桃木梳了，他的目光在他屉了里略过，南青口中的那枚刻章正格外明显的躺在里面。他看着未动声色，握着梳了一点一点替北歌梳通长发，随后开口：“方才本侯回来在院中遇到了南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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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微愣，却未急着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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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本侯说，你私藏着一枚刻有程元泽字的印章，还说从前在教坊司时，程元泽日日去寻你，你们二人感情甚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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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好在的绣眉不禁淡淡蹙起，他一时只觉得此话可笑，可是面对萧放的质疑却不敢轻易开口。他透过铜镜暗暗打量萧放的神色，他倒不见得动怒，方才说话的语调也轻松，更似几分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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