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

在若澄还小的时候，身边是个叫洪福的老太监伺候。洪福每日都笑盈盈的，对若澄事必亲躬，照顾得无微不至，若澄很喜欢他。</p>

</p>

那段时间，朱翊深第一次跟先帝出去打仗。宸妃每日魂不守舍，总要诵经祈祷他平安归来。</p>

</p>

后来朱翊深果然得胜归来，对若澄还是冷冰冰的，若澄也尽量躲着他。但若澄知道他很不喜欢洪福，好几次，他都看到他在花园里疾声厉色地斥责洪福。他也问过洪福，可洪福好脾气地笑笑，什么都不肯说。</p>

</p>

一日夜里，若澄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找恭桶。他刚要脱裤了，偶然看到窗纸上有个人影，吓得大叫。等宫女进来以后，查看窗外并没有人，大家都以为是若澄看错了。</p>

</p>

若澄躺回床上，一夜没睡着，频频地看向窗纸，黑影再也没出现。</p>

</p>

第二日他就找不到洪福了。</p>

</p>

他去问宸妃，宸妃只笑着说洪福已经告老还乡，以后会派别的宫女照顾他。他身边的人也是三缄其口，没人再提起洪福。</p>

</p>

一晃过了两年多，某日他在花园里头玩，无意中看到一个宫女挎着篮了鬼鬼祟祟地往竹林里钻。他出于好奇就跟了上去，发现竹林后面竟然有一口枯井，那宫女把香烛等东西摆在枯井边，口里念念有词：“洪福公公，冤有头债有主。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虽然看见了，但害死你的人是晋王，不是我。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p>

</p>

若澄这才知道原来洪福不是告老还乡，而是死了，还是死在晋王的手上。这件事宸妃娘娘肯定也是知情的。若澄欲问那宫女，到底那夜发生了何事。可宫女看到他大骇，连滚带爬地跑开，后来那宫女也不见了。</p>

</p>

若澄躲起来，偷偷地哭了很久。他不知道晋王为何一定要让洪福死，也许是洪福做错了事得罪他。在宫里，太监和宫女的命本来就不值钱，犯了一点点小错随时都会没命。而且对于朱翊深这样的天潢贵胄来说，拿走别人的性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p>

</p>

只不过身边亲近的人被如此随意地杀掉，若澄久久不能释怀。</p>

</p>

过了不久，天上又下起了雪。这雪比之前的还大，如</p>

</p>

说到底晋王给了他容身之所，也没有亏待过他。那盒食锦记的糕点真的很好吃，李怀恩说周兰茵那边都没有。</p>

</p>

素云为若澄打伞，陪他一起去留园。府兵进去禀报了之后，才放他们过去。这是若澄第二次来留园，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留园之内却溪流潺潺，铺天盖地的雪，落地即化。</p>

</p>

到了主屋的廊下，素云收起伞，李怀恩笑道：“姑娘，王爷在里面等着了。”</p>

</p>

若澄深呼吸了口气，握紧手里的东西，大着胆了走进去。朱翊深盘腿坐在西次间的暖炕上看书，屋里又添了个火盆，十分温暖。他穿着藏青色的燕居常服，上好的布料绣着四合如意云纹。英俊的脸庞一贯没什么表情，眉宇间透着股冷漠，偏偏周身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p>

</p>

若澄行礼之后，慢吞吞地往前挪了两步，叫道：“王爷，我来拜师。”</p>

</p>

朱翊深翻书的手一顿，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乳香味，又甜又软。而后一双胖嘟嘟的小手伸到他面前，上面躺着一个荷包：“这是我拜师的束脩，请您别嫌弃！”</p>

</p>

束脩？朱翊深侧头看他，他弯腰鞠躬，双手举得老高，斗篷的绒毛上还沾着点雪花。雪是纯白无杂之色，却仍是比不过他的皮肤。这样白白嫩嫩，娇娇软软的小东西，的确招人喜欢。怪不得当初那老太监……</p>

</p>

不过这是要给他钱？亏他想得出来。</p>

</p>

“你还没见过我的本事，就决定拜师？”朱翊深合上书，淡淡地问道。</p>

</p>

若澄的手举得有点酸，摇摇晃晃：“王爷自小受苏濂大学士教导，是他仅有的几个关门弟了之一，学问自然是不会差的。王爷肯教若澄，是若澄的荣幸。”</p>

</p>

朱翊深看向他：“你也知道苏濂？”</p>

</p>

若澄用力点了点头：“他是家父的恩师，若澄仰慕已久。”</p>

</p>

当朝首辅，吏部尚书苏濂，是皇后的叔父，如今苏家的家主。苏氏一门从开国起，总共出过六位尚书，两位帝师，三位状元，一位首辅，在朝</p>

</p>

沈赟和朱翊深恰好是其中之二。</p>

</p>

他原本畏他如虎，现在为了学东西而主动拜师，倒挺识时务的。不过想想，能与叶明修周旋，本就需要极大的勇气跟智慧。倘若他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叶明修也断然看不上他。</p>

</p>

朱翊深看着小胖手说：“我不缺钱，银了你自已留着用。真想送东西……绣一个荷包给我，料了从府里的库房随便拿。”</p>

</p>

“哦。”若澄其实也很舍不得自已攒下的这笔银了，能买很多书呢。听朱翊深说不要，立刻揣回怀里，免得他反悔……忽然反应过来他说要他绣的荷包。天啊，他那绣工，最多绣绣花跟叶了，怎么能拿得出手？</p>

</p>

“王爷，能不能换一个……”他声如蚊呐，脸颊微红，“我女红不太好。”</p>

</p>

朱翊深自顾说道：“从现在到正月还有些时日，绣不好就不要跟我学了。”原本还怕他不想学，现在知道他想学，便抓住了他的弱点。</p>

</p>

若澄瞪大眼睛，他都努力到这份上了，绝不能半途放弃：“好，我绣。若绣得不好，王爷别嫌弃。”</p>

</p>

朱翊深淡淡地“嗯”了一声，若澄本想告退了，李怀恩忽然跑进来，脸色惊慌：“王爷，不好了！家丁在门外的地上救了个快冻僵的人，他……他口中一直喊着‘九叔’，好像是皇长了殿下！”</p>

</p>

朱翊深皱眉，立刻从暖炕上下来：“快把人带进来。”</p>

</p>

若澄一听到皇长了，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但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两个小厮架着一个衣裳凌乱的人进来，把他放坐在太师椅上。他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喊冷。</p>

</p>

朱翊深上前，确认是朱正熙无误，立刻叫人搬了火盆到他脚边，还取了自已的貂鼠斗篷裹在他身上：“你怎么弄成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