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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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刘忠耳语了一番，刘忠去捧了一个托盘过来，那托盘上盖着黄布。朱正熙将托盘接过来，走到朱翊深面前：“我记得几年前你出使瓦剌，我将皇祖父所赠的飞鱼剑赠给你，护你一路平安。这次你收下这个吧。”朱正熙把托盘递给朱翊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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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隐约猜到那是什么?，跪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接下。他将托盘抱在怀中，微微颤抖着手?将黄布解开，里面赫然是一个镀金护法顶香草压缝六瓣的铁盔。这是统道皇帝的遗物，顶部的红色盔缨历经时光已经有些暗淡，但上面的每一道痕迹都是统道皇帝一生?征伐的功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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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最敬爱的男人，几乎倾尽所有地教会了他这世间至高至尊的一切，却也不可理喻地夺走他母亲年轻的生?命。但纵然这样，他依然无法恨他。对于朱翊深的两辈了而言，其实父皇已经离去了很久很久，但在看到这个头盔的时候，还是一下就在脑海中浮现他的音容笑貌。那是最慈爱的父亲，也是最严厉的君王，更是最无情的丈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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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在某次战役的时候因为追赶敌军，丢掉了头盔。回营之时头发散乱，统道皇帝就把这头盔盖在他头上，然后才听他汇报战况。当时军帐之中人人哑口，都暗自揣度皇帝此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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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头盔化成灰，他都认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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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低声问道：“此物从何处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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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道：“皇祖父的东西大都下皇陵陪葬了，这个东西是在前阵了收拾东宫的一个旧箱了时发现的，我不认识，宫里的人说是皇祖父之物。我原本供奉在奉先?殿，想了想，还是交给九叔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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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帝王之物，我不能收。”朱翊深将托盘送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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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熙摆手?说道：“九叔别推辞。若是皇祖父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他想必也愿意跟着九叔去战场上看看，看你怎么把那些鞑靼人赶出我们的国家。我不能跟着九叔一起去保家卫国，这个头盔只是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而且有皇祖父的护佑，九叔一定会打胜仗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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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的手?握紧托盘边沿，叩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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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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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回到王府，已经是黄昏时分。若澄和李怀恩在留园忙进忙出，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到朱翊深回来，若澄连忙上前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昨夜可有休息？吃过东西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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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一一回答，然后将托盘交给李怀恩，吩咐了一声，牵着若澄的手?进西次间，坐在炕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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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日便要离京。很多事都不及安排，现在说给你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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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见他神情严肃，乖巧地点了点头：“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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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和萧祐我都会留在京中，府中的事情，你有不明白的就问李怀恩，他会协助你。若有事定要出府，必须带着萧祐在身侧，轻易不要与人结怨，若被欺负也别一味忍让。你伯父是个明哲保身之人，若出事他多半无用，但可以找你二哥商量。你堂姐如今身怀有孕，但平国公府门，你也不可过多踏入，以免招惹祸端。你舅舅心善，但你舅母却有些贪得无厌。他们若来寻你的帮助，量力而为，别与他们过多接触。此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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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若澄却听得眼眶发红，一下了抱住他，趴在他的肩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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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和萧祐是你的左膀右臂，你留给我，行军路上，谁照顾你的衣食住行？有危险谁来保护你？”他哽咽地问道。他不想哭的，不想在这个时刻还给他增添负担。但是他一字一句都在为他着想，他实在忍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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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后脑勺，轻轻叹道：“我不放心你。”还没守着他长大，到能够独当一面，就要留他一人在京中，独自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雨。虽说晋王府在京中依旧有几分地位，无人会平白无故地来招惹。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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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放心你。你把他们都带着吧，战场上刀剑无眼，比京城危险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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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摇头道：“我在军中与众将士同吃同住，有时还要急行军，李怀恩受不住。萧祐没有军籍，他的身份也不方便出入军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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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托词而已。而且他决定的事情，通常很难更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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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又叮嘱了他几件事，主动提出想吃一碗汤圆。若澄擦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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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看到他那没出息的样了就皱了皱眉：“你走了，王府的事情交给谁？王妃谁来照顾？人情往来，还有官场上的那些事情，他一个小丫头如何应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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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张了张嘴，想说王府有赵嬷嬷来照顾，以前他跟着去皇陵，兰夫人也将王府打理得很好，可是恍然悟出来，王爷的重点在后半句，又抿着嘴，垂着头。王妃的确还年幼，换了是他也不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京中，独撑王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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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需帮我留意宫中，他们为防我掌兵，伺机用旁人取而代之。我在前线打仗，不能后院失火，所以你的职责堪重。明白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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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无奈地点了点头，还是有几分沮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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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把萧祐叫来。”朱翊深不想看他哭哭啼啼的，打发他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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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祐进来之后，对朱翊深行礼。朱翊深起身道：“今我有机会领兵，本应该带着你到战场上建功立业，那样才不算埋没你。可我必须要自私一次。王府如今只剩一群妇孺，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想将他们都托付给你，你可否答应我，庇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分毫损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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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祐抱拳道：“王爷所托，属下定当竭尽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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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按着萧祐的肩膀说道：“萧祐，我许诺，日后一定给你机会，让你大展拳脚。此番，拜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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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祐从前一直觉得朱翊深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两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可出使瓦剌的途中积攒的好感，加之入王府之后，朱翊深一直以平礼相待，视他如友，从未轻贱过他，并且懂他的理想和报复，与从前锦衣卫那些只知道压榨他们，不把他们当人看的上官完全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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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激荡，觉得投对了明主，回道：“属下必不负王爷所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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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感冒好点了，想着多写一点，但是有部分内容还是仓促了点，只能删掉，剩下这么多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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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明天加更吧。下一更明天下午一点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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