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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意识到她的坚决,贺珩的表情管理逐渐失控:“不行,我不同意!我们怎么可能分手?全京圈都知道我们要订婚了,订婚宴怎么办?”
“当然是取消。”施婳素白的鹅蛋脸上愈发透出不耐。
贺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阻拦她的去路:“那爷爷呢,爷爷那边怎么说?婳婳,你别闹成不成,这不是儿戏!”
“你的问题,你自己去找爷爷交代。我保持沉默已是给你最大的颜面。”她毫不留情地甩开男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书房。
夜里她还在为爷爷的病情揪心,被贺珩吵醒后她却有了主意。
贺珩是个非常注重自身形象的人,爷爷的认可更是他接手家族事业的许可证。他自己的锅,自然是交给他自己去解决,她相信他自然有办法维系自己在爷爷面前的翩翩君子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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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贺珩不欢而散后,施婳回卧室继续补眠。
她现在负责午夜栏目,没有特殊情况,晚八点之后到岗就可以。
然而这一觉却在中午一点就被电话吵醒了。
昨晚她已经把贺珩的号码设置成了免打扰,所以来电并不是他,而是电视台的任部长。
任部长总揽整个新闻部,施婳只是个小新人,印象中除了签长约那天,任部长从未单独与她交谈过。
失恋事小,工作事大。
施婳立刻从床上坐直起身,清了清嗓子:“任部长,您好。”
听筒那端的中年女上司言简意赅:“小施,现在临时有个采访,地点在柏悦酒店,下午四点要进会场,你有空吗?”
外出采访?施婳有些意外。
她去年实习的时候确实做过不少跑外的工作,她这个专业实习阶段基本是能做到采编一体的,但是她现在负责主持,通常不会外接其他工作。
但是部长亲自致电,她当然不会拒绝:“有的,我现在准备应该来得及。”
“好,活动主办方是京北商会,采访对象是贺砚庭,是会有些难度,但尽可能争取,如果有机会的话,人物专访时间也敲定一下。”
“……”
施婳虽然睡眠不足,但精神头还可以,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就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虽然很久没有采访了,但专业功底在这,对她来说没有难度。
四五十分钟下来,她已经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敲定了简明扼要的采访提纲。
采访难度不大,难的是采访对象。
坦白说,她压根没有抱希望。虽然三年未见,但以她对那位的了解,他十有九成的概率不会接受任何媒体的访问,哪怕是京北台这样的权威媒体,也没有面子可言。
虽然结果不可控,但她从小的处事习惯就是在自己责任范畴内做到最好。
尽力而为,即便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她的访谈提纲要尽善尽美。
运气好的话,她还可以试着套套近乎?
毕竟,那位按辈分她也该叫一声……九叔。
忙完一切,施婳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开车出门和助理小阮会和了。
车上,看了施婳的访谈提纲,小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崇拜:“牛,不愧是京传神级学霸!那么请问小施老师,还有什么需要我这菜鸟助理帮忙的吗?”
施婳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思索片刻,弯唇笑了笑:“有的,拜托小阮同学等会儿下车后帮我去便利店买份三明治。”
……
施婳从昨晚就没吃东西,是真有点饿了,在车里匆忙吃完半份三明治,就到了进场时间。
柏悦酒店的宴会厅奢华考究,各路华冠丽服的商界翘楚鱼贯而入。
记者会只是前菜,应该傍晚就会结束。真正的重头戏是今晚的商界酒会,届时任何媒体都是不被允许入内的。
除了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外,偌大的宴会厅里不乏姿丽妆艳的年轻女子,她们显然不符合当下场合,瞧着气质也不大像是明星,更像是京圈的世家千金。
不难猜出她们是奔谁而来。
实习生小阮头一回见识这样珠光宝气的场合,忍不住两眼放光,东张西望。
施婳倒是司空见惯,她镇定自若地和媒体同行们寒暄,直到准备入席的时候,才被侍者客气地告知:
“不好意思,主办方为京北台预留的两个席位已经有人入座了。”
施婳脸色微变,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小阮讶异的声音也旋即在耳畔响起:“啊!那不是赵台花吗,我看到赵台花和她助理小晨坐在那!”
顺着小阮的目光望去,施婳立刻就看见了身着一袭蔚蓝色绸缎礼服的赵悦琳。
她正和前排几位资深媒体人谈笑风生。
这样的场合不仅严查记者身份,座位也是实名登记的。不知道赵悦琳用了什么法子竟能捷足先登。
因为没有座位,施婳和小阮只能屈就站在一旁,明明是京台领导指派,如今却只能和其他私家小众媒体挤在一起。
小阮忍不住跺脚:“赵台花也太过分了吧,任部长把采访任务指派给小施老师你,明摆着就是不想她插手,这说不定也是财经组蒋老师的授意!”
施婳也已经记起昨晚上播前在化妆室听到的有关赵悦琳与蒋岚之间的抵牾。
小阮毕竟是初为社畜,还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她低声忿忿:“施老师,咱们真的要忍她吗?说起来,赵台花不是第一次给你使绊子了……”
施婳骤然抬眼,乌沉剔透的荔枝眼静静地凝了她一瞬,小阮立刻住了声,把嘴巴牢牢闭紧了。
这样人多口杂的场合,她确实冲动了。
但她是真心为施婳鸣不平。业务能力出众的施婳本来是顺理成章进联播组的,台里明眼人都知道,是赵台花暗箱操作,把施婳塞进了流量最低的午夜时段,生怕施婳这颗珠玉不能蒙尘。
席间的赵悦琳一早留意到站在角落的施婳了。
她提早和会场经办搭上关系,抢占两个座位有什么难的。只可惜心里也没舒坦多久。
她时不时用余光去瞥施婳,发现施婳穿着烟蓝色缎面衬衫,下面搭一条黑色鱼尾裙,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通勤装扮,和自己身上的高定礼服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起先还自信优越满满,可越偷瞄越觉着不对劲。
施婳今天好像连妆都没化,可那张鹅蛋脸白得剔透发光,披肩黑发软软地别在耳后,愈发显得温软清新。
她整个人素面朝天立在那,莫名就引人瞩目,宛若一只散发灵气的小天鹅,灵动又高雅。
相形之下……自己穿这么隆重的曳地礼服,怎么搞得好像要去主持春晚一样?
……
这股郁闷持续了快两小时,不仅因为施婳,更因为她等待多时的主角一直没出现。
候场的同行们嗡嗡喧闹已久了。
都是奔着贺家那位排行老九的爷来的,人迟迟不现身,八成是没戏了。
直到六点一刻,偌大的宴会厅霎时陷入静谧。
一时间,上至名流、精英,下至记者、酒店侍者,统统噤若寒蝉,只是出乎本能地向遥遥走来的那位行注目礼。
宴会厅的琉璃吊灯如梦似幻。
四名保镖开道,三位随行秘书前簇后拥,身量极高的男人沉稳入场。礼服熨帖考究,温莎结工整雅致,眉目深邃极致俊美,分明没有流露半分情绪,却叫人远远观望就凭空生出畏惧之心。
隔着宴会厅清冷的香雾,施婳瞳孔有一瞬的失神。
是贺砚庭。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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