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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引荐了身旁的周凤西。
“周将军。”
“宋世子。”
二人寒暄过,场面又冷了下来。
夏诉霜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打徒弟的肩头向周凤西看去。
他敏锐得很,一双利目扫过来,夏诉霜又忙低下头,只觉得他和记忆中的性子已相去甚远。
也是,十年分别,足够彼此的人生填入太多别的事。
现今他见到自己,就算认识,怕也只当无关紧要之人。
眼下场合叙不了旧,况且……
想到他的婚约,夏诉霜眼眸又黯淡下来。
往事已矣,既来迟了,她不该再有遐想,往后只当陌路,她将该办的事办完,就离开建京。
身后人几近无声的叹息只有宋观穹听得见。
师父——当真很在乎此人。
他下颌绷紧,难得不耐地搓着指尖。
“我远远见宋世子才来了一会儿就走,不如由我引路,带诸位游玩?”曹承亮说着话,伸长了脖子往宋观穹身后看。
正巧项箐葵也出来了,见一大群人堵在园门处,走到夏诉霜身边问:“这是怎么了?”
夏诉霜道:“无事,恰好碰到。”
宋观穹正好回绝曹承亮:“不劳,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罢扭头对师徒二人道:“风雪大了,我是带马车来接你们的,上车吧。”
他故意不喊师父。
“嗯。”
夏诉霜想清楚了,心中不再摇摆,带着要快刀斩乱麻的念头,也不看周凤西,直接和项箐葵上了马车,更不曾察觉宋观穹语气有什么不对。
这时,近山疾步过来,暗中将一块儿令牌递给了宋观穹看。
见徒弟不上车,夏诉霜问:“那你呢?”
他扫了一眼令牌,“我还有些事忙,”
曹承亮见宋观穹一派护送的姿态,不确定地和周凤西低语:“那姑娘莫非是宋世子的人。”
这句低语也被宋观穹听见了,他微微侧头,看向的人却是周凤西。
周凤西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其余时候如同局外人。
“恕不奉陪了。”
目送马车走远,宋观穹翻身上马,离开了院子。
夏诉霜在晃动的马车里发呆,项箐葵想问什么,但见师父眉间似有若无的落寞,便安静了下来。
“笃笃——”
是车壁被敲出响动。
夏诉霜掀开帘子,傻住了。
外面只有周凤西一人,骑在马上比车窗还要高不少,雪花将他的长眉染成霜色,眉下双眸如寒星。
没有寒暄,他开门见山:“夏姑娘不是说,永世不能下山的吗?”
冷风将话送到她耳中,夏诉霜怔怔地,说道:“不是永世,只是师父有言,二十四岁之前,不得下山。”
“我没想到你会来建京,还会与京中人熟识。”
夏诉霜道:“国公府世子是我大徒弟,你走之后,我收了两位弟子,这是小徒弟。”
项箐葵探出脑袋,唤了一声:“周将军。”
“原来如此。”周凤西颔首,打马走了。
风雪很快吞没了他的红披。
等夏诉霜收回视线,坐正,还有些愣。
项箐葵已等了好久,扑将上来:“原来师父和周将军真是旧识,师父!他特意追上来,是不是也和师父一样——”
她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二人关系匪浅。
夏诉霜垂眸顺着她的发辫,“你别乱说,周将军已得皇帝赐婚,我与他相识,也不过是早年曾在山中救过他一回,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小徒弟笑意散去,听着师父强装无所谓的话,默默拉住了她的手。
夏诉霜不想两人在这样的气氛中沉浸太久,转而问她:“小葵花,你不是有个中意之人吗,和师父说说?”
“啊——没有这个人呀。”她滚到一边去,远离师父。
“说说嘛,我不告诉别人。”
“除了师兄,你还能告诉谁,师兄才没那么无聊想知道我的事呢……”
话是这么说,项箐葵还是同她说起了这几年回京,遇到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不只是想让师父忘掉不开心的事,也是因为除了师父,她也没有别的手帕交说起这种小女儿心思了。
—
马车先停驻在西越侯府,送完项箐葵回到国公府,天空已经泛起青色的幽晖。
院中的女使已经点亮了屋檐的灯笼,和步道的石灯,夏诉霜走回暖烘烘的屋子,还在恍惚白日里的事。
杨少连听闻夏诉霜终于回府了,从躺椅上呲溜站起了身,摸到了客院来。
在进院子之前,他嘱咐小厮道:“你就守在这儿,今夜任何人进院子,你都说里面的人睡下了。”
杨少连早就打听过了,宋观穹怕他阿姐生气,极少来探望这女师父,何况是夜半这种不合时宜的时辰。
只待夏诉霜中了药,今夜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说什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啦。
到时事了,阿姐为了国公府的脸面也会帮自己拢住风声,夏诉霜只怕还要求着他,要一个名分呢。
按按手上的伤,杨少连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进了院子。
他一点体面都不会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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