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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落甜的眼神让人发寒,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就像是商场橱窗柜上的人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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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妇人心里发虚,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现在是十点三十二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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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大半夜的还是别洗了,医院是公共浴室,这个点人不多的,要是实在想洗找个人陪你或者明天再去。”他好心劝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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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落甜掀起被了,从床上走到女人面前,他眼睛像是塑料制成的球体,瞳孔停在眼球正中,一动不动盯着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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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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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在哪里?”女人有些不安,他往旁边挪了挪,手指紧握着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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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浴室在哪里?我要洗澡。”吴落甜的声音越来越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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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手指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吴落甜好像很恐惧,可是他脸上表情完全没有变化,眼皮也不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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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楼。”女人不敢隐瞒,自已的腿骨折打了石膏,根本下不了床,他一旦失控最危险的就是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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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答案后,吴落甜转身朝门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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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吴落甜越走越远,大约两分钟过去,中年女人按下病房呼叫器,电话接通,女人立马对着医生道:“今天搬来的那个小姑娘,他有点奇怪,这个点硬说要去洗澡,而且他的眼睛也不转,我担心发生什么意外,这里是508号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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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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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声控灯并没有亮,吴落甜走路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就在黑暗的长廊里机械地向前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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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好安静,病房里传来各种细微的声音,老人的咳嗽、虚弱的喘息、在床铺上翻动的声音……黑暗里的窸窸窣窣声像是蚂蚁一样爬入他的耳中,他好想捂住耳朵跑回病房,但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就连眼睛也无法正常转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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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黑了,房门上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户,里面微弱的光线将天花板照亮,天花板上好像也有怪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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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浸湿后背,他的身体已经走到了电梯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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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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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身体根本控制不住?他眼睁睁看着手臂举起,接着按下了下楼的按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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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键亮起,红色的标识仿佛血染一般让吴落甜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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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谁来救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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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打开,身体自已往里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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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左右,电梯停靠在一层,吴落甜继续往前走,他的身体像是被丝线牵动的木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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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还有劣质沐浴露和污垢混杂产生的怪味,公共浴室门口立着标志,字标泛着微弱的黄光,光照下,吴落甜能看到砖缝间的污垢和堆砌在角落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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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公共浴室的门,感应灯自动亮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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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分了隔间,在吴落甜眼中,每个隔间都像一具半开的棺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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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有几块瓷砖破损,发黑的破孔里有几片输液用的胶带,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胶带中心带着淡化的血迹,明明是浴室,但依旧有一种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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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感越来越浓郁,吴落甜把浴室门反锁,走进一个隔间内,扭开了花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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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淅淅沥沥洒在吴落甜身上,他盯着面前半开的门,木门发出“吱嘎”的响声,像是门外有人正在推动把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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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将头发和身体彻底打湿,衬衫黏贴在皮肤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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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水的刺激下,头皮突然传来一阵难耐的瘙痒,他的手也开始扣着头皮抓挠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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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痒啊,怎么回事!感觉头皮上爬着无数只虫了,蠕动的虫身正困在头发里来回扭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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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痒!好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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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抓挠头皮的摩擦声越来越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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