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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凡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在高台之上,引起了一阵的骚动,夏承颜看着那朝着直接面门就疾驰而来的酒坛,他很想站在原地,可他的双脚却很诚实的做出了选择了,他选择了后退。
“砰!”
酒坛并没有砸中夏承颜,也不可能砸中夏承颜,而是在一众文官慌忙躲避之时,那速度极快的酒坛,却在抵达高台之后,骤然停下,随后轰然炸裂,酒水变成了漫天的飞雨,溅射了在场所有人一脸。
“哈哈”
“好!好!好!”
许一凡的癫狂举动,文官的狼狈逃窜,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场的将士们,可不管这些文官的脸色有多难看,全都哄然大笑起来,拍手称快。
说实话,这些将士们早就看这群文官不爽了,西北三洲的文官至少还为西征军做了不少事情,可这些从长安来的京官都做了什么?来了无非是摆架子,耍威风,抢功劳,捞好处,如果不是军规严苛,早就有人拔刀砍人了。
许一凡这番举措,可谓是大快人心,而许一凡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看着脸色阴沉,一脸狼狈的夏承颜,嘴角翘起,嗤笑一声。
“呵呵”
然后,许一凡就不再理会此人,而是转过身,摇摇晃晃的朝场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吟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许一凡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悲怆,尤其是在那首燕歌行之后,这种悲怆的情绪瞬间蔓延到整个会场当中,而这首原本属于侠义军的战歌,在许一凡开了个头之后,很快就有人跟着吟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词很简单,吟唱战歌的声音也很驳杂,各种粗细不一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简直就是鬼哭狼嚎,可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歌谣,比那些青楼女子的清婉低吟要悦耳的多,也比那些所谓的读书人的无病呻-吟要振奋人心的多。
许一凡走了,因为他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的离开,无人阻拦,夏承颜是无力阻拦,殷元魁他们是不想阻拦,至于那些将士们,更不会去阻拦。
你夏承颜,还有这些官员,不是质疑我许一凡嘛,非要逼着我作诗嘛,那好啊,我就作诗好了,只要你接得住,承受得起,我许一凡自然无惧,可问题是,你们接得住吗?承受的起吗?
燕歌行最后那句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秦将军。不单单是说给夏承颜这些京官听得,也是说给殷元魁这些武将听得,面对京官的无理要求,你们这些武将不敢得罪他们,不想得罪他们,不愿得罪他们,那我许一凡来得罪好了,我许一凡何曾怕过?
许一凡的离开,宴会并没有因此而终止,在殷元魁和秦之豹站出来打圆场,说许一凡喝多了,让众人不要见怪,然后就是安排诸位大人离场。
此次针对许一凡的发难,不但没有取到预期当中的效果,然而让一个黄口小儿给摁在地上一阵的摩擦,可谓是颜面尽失,这些官员巴不得早早的离场而去呢,不过,此时离场,那就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尽管心里很不舒服,身上也很不舒服,可始终没有人离场。
夏承颜一行人再次回到主桌,在殷元魁和秦之豹的陪同下,开始尬聊起来。
经过这场闹剧,夏承颜等人的脸色,虽然已经恢复正常,可从他们不在谈论诗词歌赋,也不在谈论刚才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很介意这件事的。
想想也是,被人如此打脸,如果心中毫无芥蒂,那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宴会还在继续,推杯换盏之间,宴会彻底进入高-潮,而已夏承颜为首的官员,则显得无比的沉静,待到宴会渐渐进入尾声之后,夏承颜就站起身,借故离场,而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离场,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尴尬之地。
待到这些京官先后离场之后,在场的也就剩下殷元魁这些武将,还有西北三洲的文官,还有兵部和工部的一些官员。
酒桌之上,气氛尴尬而诡异,十分的沉闷,没有人率先说话,殷元魁更是紧蹙着眉头。
许一凡方才的举动,虽然大快人心,可是,如此年少轻狂的举动,可是在在场所有人都给得罪了,也给骂了一遍,这对于即将入京的许一凡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尽管许一凡此前立了大功,可有关许一凡的封赏至今还没有定论,在此期间,就如此居功自傲,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非明智之举。
年少轻狂固然是好事儿,能够让人大呼痛快,可这痛快的也只是嘴而已,痛快之后呢?许一凡又该如何自处?
做官和打仗不同,打仗只需要冲锋就可以了,而做官往往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很多事情,其实不是在台面上解决的,而是在暗地里进行的。
许一凡这次是帮着镇西军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却也把镇西军推到了这些京官的对立面,经过许一凡这三番五次的‘胡闹’,夏承颜这些京官自然不敢再胡来,可是,日后镇西军再想从朝廷那边攫取好处,就会异常困难,肯定会受到百般刁难的。
如此一来,不但没能解决镇西军和西北百姓的生活现状,反而会让其雪上加霜,可殷元魁他们又无法指责许一凡,难道许一凡说的不对吗?还是他做的不对?
当然不是,许一凡说的很对,做的也很对,可这种话,放在心底就好,非要摆在台面上说,那就彻底撕破脸了。
许一凡这么做,得到了什么好处吗?
没有,他啥也没有得到,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平白无故的竖立了一大堆的敌人,跟这些久经官场的官员相处,这种年轻气盛的行为,是非常不明智的,也是非常不理智的。
殷元魁有些想不通,许一凡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吗?难道他不清楚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吗?
许一凡当然清楚,也正是因为他清楚,才选择这么做的,他之所以这么做,不单单是被夏承颜一行人逼迫的,而是他觉得应该为西北百姓和将士说些什么。
镇西军在西北坚守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这些文武百官,可曾来这里看一眼,为这里的百姓做点儿事儿,西北百姓难道对中原没有怨言吗?
有,而且很大,尤其是这次跟西域的作战,西北死了很多很多人,几乎家家户户皆素稿,这些事情夏承颜他们看不到吗?
当然不是,他们看到了,却假装看不到,在他们看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既然是打仗,死的人是西北人,还是中原人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打赢了,他们可以借此攫取多少好处,占据多少利益,至于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夏承颜他们来了之后的所作所为,难道这些基层的将士不清楚吗?
当然清楚,很清楚,在他们的心底,早就有了一股滔天的怨气在积累,随时都可能爆发,如果不是许一凡这么一闹,夏承颜他们继续这么胡搞下去,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西北都是个问题。
建造碑林也好,写家书也罢,亦或者是举办全军联动的晚会也罢,都是在帮助这些将士,宣泄心中积攒已久的情绪,军心的凝聚,不单单是依靠军纪和战功,也不是靠言语来煽动的,更不是靠银钱的犒劳,就可以轻易凝聚起来的,军心的凝聚是需要切实的行动来证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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