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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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想做甚，都是温家惹不起的存在，温长福赶忙安排人去找儿子回来。</p>

不想，这一找就找了一个时辰。</p>

温育仁不在家，也不在自家商铺，而是早早去了蕴秀阁吃酒。</p>

害下人好一通找寻。</p>

老太太就坐在温家厅堂中，眼观鼻、鼻观心，连温家奉上来的茶都没喝一口。</p>

戌时，日头偏西。</p>

温育仁急匆匆回家，向老太太行礼后，一肚子疑惑。</p>

他是说过让赵开元在赵令人面前提提自己，但也至于惊动这老妇登门啊！</p>

“你，便是温育仁？”老太太终于开口了。</p>

“回老夫人，正是。在下与开元兄情同手足，也随他喊您一声奶奶吧。”</p>

温育仁顺杆爬，温长福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这小子，机灵！</p>

老太太不置可否，先掏出一支小锦盒，打开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你家的宝物吧，如今原物奉还，你来看看可有损坏，若有损伤，我家照价赔偿。”</p>

“这”</p>

温育仁还想说甚，老太太却道：“我来问你，往营中贩售假药一事，可是你鼓动开元做的？”</p>

“.”</p>

“.”</p>

温家父子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老人竟把这事放在了台面来说。</p>

看来，赵开元不知因为什么，已经全盘交待了，老太太身为家长，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既如此，温育仁也不藏者掖着了，“奶奶，此言差矣，我和开元兄同心协力，此事并不存在谁鼓动谁，利润也是五五分，他挣的可不比我少，开元兄难道没告诉您？”</p>

温育仁虽口吻温顺，但说这话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p>

便是贩了一些假药又如何，你家人也参与了，吃点假药又死不了人，难不成你还要大义灭亲么？</p>

刚才还心里暗暗夸奖儿子的温长福却吓了一跳.如今陈家在蔡州想要杀个人像杀只鸡仔一般轻松，你敢暗戳戳顶撞赵令人的长辈，不要命啦！</p>

眼瞧老太太面色阴郁，温长福连忙上前装模作样的给了儿子两巴掌，随即回身赔笑道：“老夫人，犬子不懂事，回去小人好好教训他一回。”</p>

老太太看着一人红脸一人白脸的父子俩，忽然淡淡道：“我家开元已受了惩处。你这儿子是有些不懂事，回去教训不如现下教训，以免给你家惹来灾祸”</p>

“.”</p>

温长福没料到老太太来了这么一句，呆愣片刻后，只得转身继续抽起了儿子。</p>

此时，温育仁也听明白了。</p>

想来是这老妇迂腐，不敢挣这假药之财，赵开元只怕在家里也挨打了，这老太太气不过，才跑来自家撒气。</p>

不管怎样，温育仁总算和赵家接上头了，这死板老妪还能活几年？</p>

总有你死的哪天！</p>

这么一想，温育仁觉着自己挨父亲几巴掌也不算什么事了。</p>

至此，他也并没有太害怕.他不信老太太会把这事捅出去，那你赵家也得跟着丢人！</p>

十余巴掌下去后，温长福再次回头，看向老太太呵呵赔笑。</p>

老太太却眼皮都不抬，说了一句，“子不教，父之过啊.”</p>

“.”温长福。</p>

温家大门外。</p>

方才下人外出寻找温育仁时，尚不知老人是谁，见她来者不善，只道：“有人寻咱家麻烦。”</p>

于是温育仁返家前特意嘱咐了几句。</p>

戌时二刻。</p>

最先赶来的是一群泼皮，他们原是蔡州码头温家背后控制的脚夫行会核心人员，行会解散后没了营生，继续跟着温家讨口吃的。</p>

听说有人去老板家闹事，当即纠集了几十人气势汹汹赶来温家。</p>

却看到府衙刑名孔目西门恭、捕头苟胜都聚在门外。</p>

一众泼皮登时不敢上前，踌躇半天，终于推出一名交际甚广的泼皮上前打探。</p>

那人畏畏缩缩挪到苟胜身旁，谄媚至极道：“苟爷，今日温家是怎了？谁在里面？”</p>

不丁不八站在温家门外的苟胜瞟了那人一眼，呵呵一笑，满脸戏谑，“怎了？你要来给温家助拳么？赵令人的太奶奶在府内，你进去吧，我不拦你.”</p>

“哎哟！哪敢，哪敢！我们几人都是路过，哈哈，路过的.苟爷您忙着”</p>

这名泼皮一步三揖退回那边，只简单一句，“惹到陈都统了.”</p>

“.”</p>

泼皮们瞬间安静，下一刻，几十人顿作鸟兽散</p>

俄顷，府衙李专知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p>

他家娘子，是温家女儿</p>

同样，李专知也没有冒冒失失冲进去，而是找到西门恭问了一句。</p>

片刻后，李专知原路回返。</p>

温家厅堂内。</p>

一句‘子不教，父之过’，逼的温长福开始自打耳光。</p>

形势比人强，老太太背后的都统府，才是他们如此温驯的原因。</p>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温育仁的母亲，温长福的妻子。</p>

温母闯入厅堂后，大哭不止，道：“儿孙有错，老夫人也惩处了，何故再欺我夫君.”</p>

老太太叹口气，“莫说我赵家欺你家，你家爷们的这几巴掌，就当是替我那蠢孙开元出口气了，这是私仇。至于你儿犯罪与否，惩处轻重，便要交给官府理论了。”</p>

说罢，老太太对李招娣道：“招娣，去把门外的西门孔目和苟捕头喊进来吧。”</p>

“.”</p>

温长福赶忙停下了自扇的动作，愕然看向儿子。</p>

温育仁肿着脸颊，顿时大怒.我们父子都自己打自己了，你这老虔婆还不满意？</p>

果真要经官么？</p>

你赵家的屁股难道就是干净的！那赵开元可没比我家少挣一个子！</p>

怒火之下，温育仁猛然起身，大声道：“老夫人可想清楚了！我温育仁虽一介草民，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上公堂可以，那便请开元兄同去吧，我要与他在堂上对质！”</p>

老太太却异常平静，淡淡道：“去不了了，两个时辰前，假药一事事发，赵开元无颜面对族人，已服毒自尽。死前坦诚了一切，由旁人代笔写了自供状，已送去了府衙.”</p>

“.”</p>

七月盛夏，温育仁登时惊出一身冷汗。</p>

赵开元服毒自尽，他是不信的.中午时，前者得知令人受封，他还满怀雀跃的谋划着以后怎样挣大钱。</p>

这样的人，怎会寻死！</p>

可若不是寻死那就更可怕了，这老虔婆对自家人都这么狠，他温家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岂不是要彻底完蛋！</p>

思量间，苟胜已带着一群捕快冲进了厅堂。</p>

“温育仁、温长福，有一桩案子需你父子去府衙一趟.”</p>

跟在后头的西门恭一开口，众捕快随即上前，麻利的披枷带锁。</p>

直至带上了镣铐，温育仁才反应过来，慌乱扫视厅堂一遍，急朝母亲哭道：“娘，救我！快去请姐夫救我.”</p>

“儿啊.”温母哭喊着上前，却被捕快拦在了一旁。</p>

你那姐夫不过一个小小专知，他哪里救的了你。</p>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p>

老太太轻叹一回，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