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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随的身影在氐人弓弩手当中纵横，同时也感受到缺少了一部分箭矢“洗礼”的舒畅，杜英不由得赞叹道：</p>
“雪中奋短兵，此乃我家丁奉也！”</p>
只不过周随应该听不到这声称赞，更尴尬的是，以他的文化水平，听到了也听不懂。</p>
疏雨倒是听懂了，跟在谢道韫身边那么久，她的文化水平还是到位的，不过此时不是和杜英讨论这个的时候。</p>
小护卫已经从杜英身后钻了出来，重新挡在杜英前面。</p>
她的身手更加灵活，能够及时拨开飞来的箭矢，也让杜英有更多的精力能够指挥。</p>
“噗！”一声闷响，一支箭矢刺入了疏雨的肩头，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直撞上杜英的胸口。</p>
杜英一把揽住她：“后退！”</p>
南侧的氐人弓弩手已经被周随杀散，这箭矢是从正西飞过来的。</p>
随着氐人的援兵赶到，这些弓弩手也逐渐收拢队形，射出的箭矢似乎也变得严整了起来。</p>
不断有王师将士倒下，原本拼命厮杀拓宽的防线，再一次被压缩。</p>
杜英砍断了疏雨肩头之箭的箭杆，低声说道：</p>
“等会儿跟着船回对岸去！”</p>
“不行！”头盔下，有凌乱的发丝飘出来，疏雨摇了摇头，拄着刀，“不过是左肩罢了，还能战！”</p>
杜英也顾不上她，将一面盾牌塞到她的怀里，又吩咐两名亲卫看护，自己则抄起来地上一支长矛，直指向前方：</p>
“弟兄们，背水一战，退则死！随我杀胡！”</p>
话音未落，杜英已经纵身而上，长矛突刺，左右横摆，如龙出水。</p>
王师将士怒吼而上，刚刚中箭倒下的那些袍泽们空出来的位置立刻被填补。而杜英的将旗由几名亲卫捧着，就在杜英的身后迎风舞动，告诉渭水岸边所有鏖战的将士：</p>
王师督护、长安太守，杜英，就在此处！</p>
“杀胡！”朱序发了疯一样向前冲杀。</p>
他看到了杜英的将旗，没有想到太守竟然会以身涉险。</p>
“杀胡！”杀散了氐人弓弩手的周随，只是砍断了身上的箭杆，都来不及裹伤，也顾不上追亡逐北，带着他麾下同样几乎人人带伤的将士们，汇入那飘扬的将旗下滚滚西向的铁流之中。</p>
南侧、北侧和码头上，王师三面齐出，杀穿了原本包围他们的氐人，又杀向最新赶来支援的氐人。</p>
疏雨缓缓跪倒在地，一直以来的厮杀和为杜英遮挡箭矢、兵刃，也让她的体力愈发跟不上，此时一边喘着气，一边尽力搜寻着人群中杜英的背影。</p>
可是绰绰约约、入目之间，都是一般无二的衣甲，她又哪里看得到？</p>
终归还是没有能一直保护公子······</p>
但是她仍然愿意留在这码头上。</p>
方才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相信，杜英肯定明白。</p>
“我愿在此等你回来，君死，我不独活。”</p>
码头上，箭矢横飞。</p>
仍然不断有士卒从东岸运送过来，这是新到的隗粹麾下。</p>
隗粹赶到东岸之后，看到了那个被斩杀的梁州偏将，只是说一句“这就是不尊军令的下场”，说罢，便带着麾下将士渡过渭水增援。</p>
刚刚，关中盟军队先行，剩下的那些梁州士卒倒也不是光看着，他们抓紧修补了一些原本被凿沉的船只，增加运力。</p>
而此时隗粹赶到之后，这些士卒也总算是有了主心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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