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醒了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晦气，不许诅咒少夫人。”她呵斥，又合手念佛，急急忙忙去小佛像前上香，可要保佑少夫人好好的，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又省心又安心，可不能出什么差错。</p>

接连送走了探病的人，清晨引发的骚乱也算告一段落了。</p>

庄篱坐在桌案前松口气。</p>

“少夫人，车马正备着，你多少吃点东西再出门。”春月劝说。</p>

庄篱笑了：“干嘛少吃点，醒得早，我饿急了。”</p>

春月松口气，忙让厨房送饭，看着庄篱的确比前日多吃了一块蒸糕，但春月眉头依旧难掩愁绪。</p>

清晨那一幕太吓人了。</p>

烛光映照下少夫人跌在地上身下是水和碎瓷，抬起头面色煞白，似乎下一刻就要跟茶壶水杯一样碎裂。</p>

想到这里时，春月迟疑一下问：“少夫人，您早上的时候，让拿镜子….”</p>

她当时是听到了，但因为又急又慌去搀扶少夫人，其他婢女们听到动静涌进来，少夫人也没有再提镜子，安抚解释自己是不小心摔倒了，然后就是整个院落，包括夫人都惊动了，迎来送往一直折腾到现在，那句话也被忽略了。</p>

当时少夫人要镜子做什么？</p>

此时想起来，觉得，很怪异…..</p>

的确怪异，那时候她慌乱不已，急着要看自己的脸是怎么回事，但紧接着被婢女们扶起，室内人乱乱，她也冷静下来，知道不能再做怪异的表现了。</p>

庄篱看着她的眼，轻声说：“春月，你看，我躺在地上，万一伤了后背，我看不到，只能用镜子照着看。”</p>

是啊，春月怔怔点头，腿上胳膊伤低头就能看到了，后背少夫人看不到，需要人举着前后两面镜子，夫人才能看到。</p>

“少夫人你吓到我了。”她忍不住流泪说。</p>

先前她一直强装淡定，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表露了内心。</p>

庄篱忙笑了：“哎哎，这不是没受伤，更衣擦洗的时候，你也都仔细看过了了。”说着站起来，“让我们收拾一下，去让章大夫看看，这样你们，夫人，还有世子…..”</p>

她说道世子两字的时候，声音微微停顿下。</p>

今早她因为在梦境中看到自己脸上的怪异，吓得跌下床。</p>

那上次周景云跌下床是不是也是因为看到了她的脸…..</p>

虽然周景云当时没有说，虽然后来她引导他的时候，他说只是看到她不动吓到了。</p>

但这么久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怪异，那怎敢笃定引导周景云说出的就是真的呢？</p>

“……安心。”</p>

她将话说完，对春月一笑。</p>

春月忙点头说好，转身去唤人来撤下食桌，春香春红进来看到她脸上带着泪，急道“姐姐你怎么哭了？”“哎，不是说不让少夫人乱想，不要自己先慌了。”</p>

春月抬手擦泪，带着些许懊恼惭愧，她是少夫人的大丫鬟，世子不在家，她应该沉稳些，但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少夫人一笑，忍不住哭起来。</p>

真是，担不起事啊，这怎么行。</p>

“我看看车马。”她说，“你们伺候少夫人梳妆。”</p>

说着又叮嘱一句。</p>

“可别让少夫人一个人待着。”</p>

少夫人有不让婢女在身边伺候的习惯，但现在她可是真不敢了，在世子回来之前，她们绝不会离开少夫人半步。</p>

春香春红重重点头，看着春月出去，她们走进来内室，却见庄篱站在妆台前发呆，视线似乎看向妆台，又瞬时游离。</p>

怎么了？</p>

“少夫人。”春香轻声唤，“我来给您梳头吧。”</p>

庄篱哦了声，对她笑了笑说声好，然后再看妆台，垂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p>

刚醒来的时候她真是吓到了，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脸是李余梦境中那样….</p>

嗯，怪不得梦里李余这小孩子总是哭，哭已经是很勇敢了，顶着这张脸，大人看到了都能吓疯。</p>

不过还好春月和家里人的反应都依旧，说明那怪异的半张脸，应该是只有在李余梦中的镜子里才能看到。</p>

庄篱深吸一口气走到妆台前坐下来，抬眼看向镜子里。</p>

铜镜里女子面容恬静文雅秀气，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一样的鼻头和嘴唇，跟梦里的真实的自己不一样，跟梦境里那半张陌生的脸也不一样。</p>

这是她进京后惯用的读书人家孤女的脸。</p>

庄篱对着镜子弯弯嘴角。</p>

镜子里的女子也对她弯弯嘴角，没有一半弯一半下垂。</p>

她伸手摸了摸脸，然后干脆双手一起揉搓，镜子里的女子脸皱巴巴，没有碎裂也没有混乱扭曲。</p>

直到看到镜子里春香惊愕的眼神。</p>

庄篱收手坐好，对镜子里的春香一笑：“梳个简单的头发就好，我们早点出去，早点回来。”</p>

春香应声是，加快了动作，春红也取来了出门穿的衣裙斗篷，小丫头们则利索地捧来风帽，手炉，脚炉装好，忙忙乱乱很快在一队侍从仆妇的护卫下，坐着东阳侯夫人的宽大车驾驶出侯府。</p>

因为今日圣驾回京，城中很多地方戒严，所以要去章家医馆要绕路。</p>

“从永兴坊过吧。”庄篱突然说。</p>

春月愣了下：“永兴坊？”</p>

庄篱看她：“我一直很想去那边看看。”她眼中几分好奇，又有些迟疑问，“是绕路太远吗？”</p>

春月露出了然的神情：“不远，少夫人很少出门，想看就看一眼。”</p>

说罢掀起车帘对车夫和外边的护从吩咐一声。</p>

车马缓缓而行，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外边传来护从的声音“少夫人，永兴坊口到了。”</p>

在车上斜躺着养神的庄篱便起身坐起来，春月掀起车帘。</p>

用看京城风景的借口可以绕路，不过，待会儿用什么借口打听那个叫李余的小孩子呢？</p>

庄篱一边思索一边向外看，当看到街外的时候，她愣住了。</p>

这…..</p>

与京城其他坊市鳞次栉比不同，站在这个街口，入目是一片废宅。</p>

冬日荒草枯木中露出残垣断壁，能看出曾经是好大一片宅邸。</p>

如果不是四周散落着房屋，如果不是车旁的街上热闹，庄篱还以为自己站在荒郊野外。</p>

这可是京城，寸土寸金，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荒宅？</p>

这……是什么地方？李余不是说住在这里？</p>

耳边是春月一声轻叹。</p>

“这里荒废许久了，先帝在的时候不许重建，不知道现在皇帝会不会重建。”她轻声说，又摇摇头，“重建了，也没人敢住啊。”</p>

庄篱看向她：“这里….”</p>

春月也看向她，低声说：“少夫人在外也听过传言吧，太子当年焚烧东宫后，这里晚上都没有人敢经过，怕闹鬼，死的人太多了…..”</p>

先帝在的时候这边有兵卫看守，后来新帝登基兵卫就撤了，只要不进去玩闹撒野，朝廷不禁止人靠近了。</p>

庄篱终于反应过来了：“这里是那个太子东宫？”</p>

宫，不是都在皇宫吗？</p>

春月点点头：“当年东宫小，先帝宠爱太子，特意在永兴坊建了大宅给太子住，后来….”</p>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太子谋反，先帝诛杀，太子自焚东宫。</p>

这一片好大的宅院都烧了，变成了残垣断壁，荒废无人，展示着那一场天家父子从相亲到相杀的惨事。</p>

原来，东宫是建在永兴坊啊，庄篱哪里知道，那时候她还是个婴童呢！</p>

现在也是个第一次进京的乡下人…….</p>

原来，永兴坊就是东宫。</p>

庄篱旋即一僵。</p>

这里曾经住着的人都死了。</p>

这里如今也没人住。</p>

那，那个李余难道是个鬼！</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