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终是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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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盏漂浮空中的鬼火灯笼，散发绿莹莹惨淡光芒，将众人从幽罗鬼栈紧闭大门送出，一左一右停留门外片刻，方消失不见。</p>

“咱们兵分两路，你们三个先去逛街，采买需要的物品，我和纤风约了朋友见面，回头等忙完，传讯联系汇合。”</p>

徐源长又加一句叮嘱：“别与秋言走散，不要乱买东西。”</p>

眼睛看向自家侄儿，意思不言而喻。</p>

徐胜天嘿嘿笑着对古云珠道：“说你呢，师妹，不要远离为兄三丈之地，外面的世界很危险。”</p>

古云珠笑而不语，恢复大部分记忆之后，她稍显沉默，没有以前活泼。</p>

卞秋言笑着应道：“小师叔放心，我会看紧他们俩个。”</p>

柳纤风拉着古云珠往前面漆黑小路上走，取笑调侃：“蛋娃，你离云珠妹子近了，那才叫危险。”</p>

“不许叫我蛋娃，要叫我大名‘胜天’。”</p>

“知道了，蛋娃。”</p>

笑闹着走到鬼来鬼往的大道上，随着鬼市临近结束，街道上越发显得热闹。</p>

走在前面的徐源长，突然看到鬼流中有一名穿着半旧儒袍的老者，背后背着负笈游学的书箱，白须皓发，身上没有淡薄黑气遮掩，坦坦荡荡，鹤立鸡群。</p>

两人目光越过十余丈昏暗空中相遇，对视而笑。</p>

“寇老先生！”</p>

“源长。”</p>

他乡遇故交，人生大幸事。</p>

街道旁空地见礼，徐源长介绍了身后几位，寒暄一阵，问道：“寇老，您现今远游去了何处？好似不在定洲。”</p>

他打量身上有淡淡儒气流露的老者，看不懂老人的修为。</p>

在西原时候，他特意去曲泽峰学庭打听过寇老下落，没有得到有用讯息。</p>

古板的老学究神色温和，看一眼与小树魅交头接耳的古云珠，呵呵笑道：“上一回在聚洲幸遇鬼市开埠，老夫兴之所至，鬼市结束时进到另外一座山头通道，结果去了一处叫‘蛮元界’的地方，耽搁到现在才回来。”</p>

他说得轻描淡写，其中的凶险和遭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p>

徐源长对于老人的洒脱，佩服得五体投地。</p>

无牵无挂，令他望尘莫及。</p>

他可不敢随意乱跑，担心回不来。</p>

古云珠听得“蛮元界”三字，转头瞥了一眼看似普普通通的老人。</p>

那地方她以前曾经游历过百年，蛮族、妖族和人族三足鼎立，人族处于势弱地位，混战不断，杀戮不止，几乎没有净土，不知现今可有改观？</p>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您跑了不知多少万里的路，这次回定洲去吗？”</p>

“不回，不回，难得有如此便利去往其它下界机会，老夫要多见识见识外面的风景，方不负此生修行。”</p>

老人一口回绝之后，又热情邀请：“老夫已经打听清楚，去往‘浮山界’的通道所在，源长，若有空暇，同去远游如何？”</p>

徐源长略作思索，耳畔响起卞秋言的传音。</p>

“小师叔，咱们还是回定洲吧，‘物离乡贵，人离乡贱’，风险莫测，不去也罢。”</p>

柳纤风生怕公子跟着老头跑去其它下界，赶紧道：“老先生，我们几个不读书的小女子，路上带着累赘，扫了您的雅兴。”</p>

她宁愿面对暗界门开的征战，也不愿赌那未知凶险。</p>

微末修为，去走跨界远游之路，几乎是有去无回的赔本买卖。</p>

她很不喜无根之萍四处漂泊没有家的感觉。</p>

徐胜天倒是很想跟着去浪迹天涯，见师妹兴趣缺缺，他闭口不说话。</p>

寇老先生哈哈一笑，他原本是邀请徐源长一个人，没有想要带着一群人探索浮山界的意思，人多目标大，是非麻烦也多，随即岔开话题，道：“源长修为大涨，境界取得突破，可喜可贺，老夫现写一幅墨字为赠。”</p>

徐源长闻弦音而知雅意，寇老要考较他的“幻”字功底。</p>

“咱们都有眼福了，寇老请。”</p>

书家面前，他唯有一個字拿得出手。</p>

一行人走向附近街边黑亭，几个小鬼忙不迭从亭内飘走，将地方让出来。</p>

寇老先生拿出纸笔摆上，徐源长滴水研墨，如同当初在学宫院子时候，他师从老先生学文，其实学得最好的是写字的“意境”，耳濡目染，一点一滴积累而成。</p>

待得浓墨研成，寇学浅持笔挥毫，大开大合写下一行古神文：</p>

“百世为凡，其命维神。”</p>

除了古云珠之外，徐源长几人如看天书，不懂啊。</p>

徐源长看着龙飞凤舞的字迹，笑道：“老先生，您这是从蛮元界学来的文字？风骨险峻，笔墨极佳，可惜我们不知欣赏。”</p>

“看字如看人，不应执着字本身。该你了。”</p>

寇学浅把墨字移去一旁空中，顺手将笔递给徐源长。</p>

“献丑，献丑！”</p>

徐源长执笔沾墨，信手涂抹，片刻后“写”出密不透风稍有浅淡变化的一团，搁下毛笔，打量着自己的涂鸦抽象之作，神情颇为满意。</p>

“似幻似真，似雾似风，好字！变化万千！”</p>

寇老先生大加赞赏，收起意境独特的“幻”字，扬手飘然而去。</p>

徐源长目送老人背影消失在远处黑暗街道上，收回目光，他猜测不透老人将“百凡图”圆满之后，短短十余年时间，修为和意境进展会如此之快，至少有四重楼之高。</p>

将寇老留下的墨宝卷起，装入纳物袋，道：“你们去逛街，我和纤风往前面走走。”</p>

卞秋言带着两人朝附近铺子走去。</p>

“卞师姐，那个老头感觉好生厉害，瞧出他是四重楼，还是五重楼吗？”</p>

徐胜天好奇传音打听。</p>

“瞧不出，世外高人，超凡脱俗，非咱们所能揣度。”</p>

卞秋言传音回复，走进铺子大门。</p>

古云珠进门之前，回头瞥一眼远处街道，那几个字像是故意写给她看的，而老人身上没有半点神力迹象。</p>

古里古怪、神神叨叨的老头，莫名其妙。</p>

徐源长和柳纤风往下一个路口的黑亭走去，迎面飘来一团黑影。</p>

“徐道友，我家大王应约而来，在鬼市等你两日，这边请！”</p>

黑影化作模糊人影，伸手往小路方向引。</p>

徐源长问道：“你家大王贵姓？”</p>

“大王姓常，请！”</p>

“辛苦道友，请！”</p>

徐源长和柳纤风随着鬼影走进小路边一家酒铺子，推门进到里面厢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