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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阎罗笑面虎……」
「……成天都在发大怒。」
「小气鬼喝凉水。」
「无能无能……」
扶玉秋脑海一片空白, 只有一连串骂人的打油诗交替在耳边反复循环。
扶玉秋:“……”
扶玉秋:“…………”
现在扶玉秋只想用幽草惨绿的汁液,在地上写出四个大字。
——吾命休矣。
这世上,有什么比当面说人坏话, 还被人逮到还要更羞耻、尴尬、丢人的事吗?!
没有。
扶玉秋僵成一团, 绒毛悄无声息炸起来, 活像是个一戳就碎的蒲公英,黑豆似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更可怕的是, 面前这个人是个喜怒无常的活阎罗。
活阎罗依然在玩那根金翎,一手支着下颌, 金瞳在白雀雪白的羽毛上随意一瞥。
扶玉秋:“!!”
扶玉秋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像是一双有力冰冷的手,狠狠从自己身上刮了过去。
“他他他……”扶玉秋拼命想要将羽毛给收回去,惊惧地心想,“他该不会让我拔了羽毛放焰火吧?!”
果不其然, 仙尊兴味盎然地道:“好像很多天没有看过焰火了——小殿下, 你想看吗?”
扶玉秋本能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都出现残影了!
仙尊却并不打算像上次那样饶过他——毕竟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这么久, 终于将事挑开, 总不能轻飘飘放过。
“可我想看,怎么办?”
扶玉秋:“……”
扶玉秋怯怯看他,连啾都不敢啾。
他本能想跑,又知道在活阎罗眼皮子底下根本无处可逃, 但他又不想拔自己的羽毛用生机来放焰火,期期艾艾半天,视线突然瞥见仙尊指尖上的金翎。
扶玉秋跑了两步,“啾啾”叫了两声, 示意仙尊把金翎还给自己。
仙尊挑眉:“你不是不要吗?”
扶玉秋忍辱负重:“活……嚯哎!仙尊所赐, 不敢不要。”
仙尊大概听出来了那个“嚯哎”的口癖其实是想说“活阎罗”说顺口了, 似笑非笑瞥他,也没为难,指尖微微一动,将金翎还了回去。
他打算看看这白雀到底怎么过这一关。
然后……
仙尊就眼睁睁看着白雀叼着金翎,催动灵力灌入翎羽中。
只听到“呲”的一声,金翎尖尖猛地冒出灿然火光,接连不断朝上喷涌。
——白雀竟是将这三族争先抢夺的凤凰金翎,当呲花放了。
仙尊:“……”
云收:“???”
大殿一片死寂,只有金翎燃烧呲花的声音微弱响着。
扶玉秋放完“呲花”,眼巴巴看着仙尊,用眼神示意他:“好看吗?还满意吗?”
仙尊:“…………”
云收在一旁心都提起来了。
就算仙尊对这只白雀再特殊,也纵不了他拿着凤凰金翎当焰火放着玩吧?
云收心想:“要是尊上连这种事都能忍得了,那这只白雀在尊上心中的地位恐怕不低。”
这得是那些下界修士对道侣的态度了吧。
云收正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紧接着就听到仙尊突然放声而笑。
“的确好看。”
仙尊羽睫垂着,金瞳全是温暖的笑意。
扶玉秋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仙尊好像真的喜欢看小呲花,抬手一点,凭空竟然凝出好几根金翎,全都飘浮着落在扶玉秋面前。
“放着玩吧。”仙尊撑着脸侧,笑意不减。
扶玉秋:“……”
有病啊这人!
云收眼珠子差点又瞪出来:“对道侣也不是这个纵容法?!难道……”
看着仙尊注视着白雀的眼神全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温柔,云收默默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这白雀,其实是尊上私生子?!”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活阎罗“私生子”的扶玉秋闷闷不乐,他不敢拒绝,怕活阎罗把自己当呲花放,便任劳任怨、忍辱负重地叼着那几根金翎,挨个放呲花。
仙尊看得开心,淡淡道:“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吧。”
扶玉秋微微一呆,担心活阎罗再憋个大的打算搞他,一时不敢开口。
仙尊笑着道:“骂人的时候倒是有胆子,现在怎么耷拉叶子了?”
一棵草,哪能容忍得了别人骂他“耷拉叶子”,扶玉秋当即胆大包天地抬头瞪他一眼。
“看来这疯子并不在意自己当着面骂他。”他哼唧一声,心道,“不问白不问。”
扶玉秋将嘴里叼的金翎扔在地上,仰着头啾啾:“现在下界是什么年份?”
仙尊“嗯?”了一声,大概没料到他竟是问这个。
只是仙尊常年在九重天,很少下界,便偏头问云收:“下界什么年?”
云收经常下界布雨:“下界为仙盟纪年,七十三个春秋。”
扶玉秋估摸着算了算,眼睛猛地瞪大。
仙盟七十三年?
当年他从闻幽谷出去时,好像是五十几个春秋。
扶玉秋有些恍惚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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