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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离谢府比较近,故而两人没有坐马车,慢慢的在街上走着。

如今的街上并不比之前热闹,先有乱匪当街砍人一事,后有锦衣卫到处抓人,如今的街上冷清了许多,带着风雨欲来的安静,连摊贩都少了一大半。

而即使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也还能看到禁卫军沿街巡查,和锦衣卫奉旨抓人的身影。

这样的阵仗,也像是在昭显着什么。

微风轻轻地吹着,将沿路的鲜花瓣吹散开来,迎着风的痕迹四处飘荡。

谢殊今日喝了两杯酒,虽不至于脚步漂浮,但身上也沾染了一些酒气,揉了揉额角,他讲起了近日之事,“如今秦家被捕,虽秦家几房抵死不认,但证据确凿,安成文也已经要憋不住想要开口了,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能查明此事,挖出想要陷害戚家的幕后黑手。”

“陛下已经知晓玉全帮的所作所为,这把火越烧越旺,牵连的朝臣越多,我们的机会就越大。”

戚秋点点头,“只是可惜映春死了,不然还能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

谢殊道:“映春怕是找人监视着腰桃,她已经算明白了,知道我们会上门,所以提前服毒自杀,也算全了自己的身份和尊严。”

“就是不知她为何不选择跑。”谢殊皱了皱眉头。

既然映春知道锦衣卫要抓她,能提前梳妆打扮,服下毒坐等,为何不选择逃跑,要知道那时候城门还没有关闭,她搏一搏还是有希望跑出去的。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那句——

我并非是输给了你。

赵生转达了这句话之后,谢殊就陷入了沉思。

锦衣卫通过李忠全一事顺藤摸瓜查到她身上是确实无疑的事,她这句话却又显得事情另有因果一般。

戚秋叹道:“还好玉红招了。”

“你摸清了梧桐县那处宅子的小孩身份,她自然会招。”谢殊回过神来,“她这次招的倒也算干净。”

这些日来,锦衣卫根据她的口供查获了不少玉全帮在京城中的据点和产业,收缴了不少流落在外的绿影毒,还抓了不少以各种身份埋藏在京城的玉全帮帮众和打手。

这些产业包含的什么都有,有租赁铺子的商人,有开地下赌场的掌柜,还有开妓院的老鸨,以及梨园这个最大的据点。

尤其是端看城南一角,几条街巷直接空了大半片商铺,看起来简直让人心惊不已,也难怪咸绪帝会如此震怒。

而一举抓获的这些打手和帮众,他们虽然都是听命行事,但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相信很快就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这实在是个好兆头。

扶了扶发髻上的流苏簪子,戚秋说:“怪不得秦丞相当初在朝堂上力保安成文,想来是知道自己有把柄落在了安成文手里吧。”

压着酒气,谢殊说:“他自然是知道,那批刺杀安府管家周路的杀手就是他派去的,若不是赵生他们赶过去的及时,就坏事了。”

“只是.......”谢殊说:“依旧不见面具人的身影。”

面具人知晓戚家的事,他一定知道内情,说不定也知道是谁想要对戚家出手,只要抓住了他,戚家的事情就稳了一半,只是一连几日过去,都不见此人的身影。

虽然面具人一事涉及戚家和戚秋,他不好大张旗鼓的搜寻,但谢殊手底下的暗卫在不断找寻,连带着一些谢殊信得过的锦衣卫也在私下里帮忙寻找,却是一直不见人。

这就不免让人有些头疼了。

谢殊本来想的是,抓捕了面具人,审问出他所知道的关于戚家的所有事,如果有涉及戚家被冤枉的真相,就在戚家事被捅出来之前将面具人和证据带到咸绪帝跟前,直接将戚家从这个旋涡中拉出来,还戚家清白。

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可奈何面具人却是提前一步跑了,至今抓不到人。

不过这也再次说明,映春是有机会逃跑的,但却不知为何没有跑,而是静静地等在梨园里,服毒自尽。

难道是为了给面具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谢殊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映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便是锦衣卫有心遮掩也不禁露出一些风声来,戚秋也听说了此事,但与谢殊一样想不明白,垂下眸子,也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和煦的微风将这个时节的夜晚衬托的很是慵懒,带着不骄不躁的气息,很适合这样闲走漫步。

半晌后,戚秋咳了两声,说道:“多思也无益,既然已经在找了,想来只要人没有出京城,总能找到的,到时候一问便知。”

谢殊拧了拧眉,侧身看着戚秋,却问:“怎么咳嗽了,冷了?”

戚秋摇头,“席面上贪喝了两杯果酒,这会有些呛着了。”

谢殊无奈道:“都跟你说了少喝一点。”

戚秋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是想沾沾喜气,便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谢殊伸手给戚秋拢了拢衣领,“回去让下人给你煮醒酒汤喝,明日别头疼了。”

戚秋乖巧地点了点头,“表哥也是。”

顿了顿,戚秋小声吐槽说:“你今日在席面上也喝了几杯,才应该喝碗醒酒汤才是,毕竟你的酒量还不如我呢。”

谢殊笑着哼了一声,“你口气还不小。”

戚秋顿时来劲儿,“难道不是吗?我们两个喝酒,哪次表哥不是先醉的。”

斜了谢殊一眼,戚秋故意说道:“上次也不知是谁喝醉了,非要闹着给我走直线......”

见戚秋旧事重提,谢殊少有的羞耻心涌上心头,一把捂住戚秋的嘴,尴尬地咳了两声。

戚秋被强行捂住嘴,那双杏眸却是弯了起来,带着浓浓的笑意,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谢殊。

谢殊不敢与之对视,悻悻地咳了两声,放下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今日刘府的喜宴办得挺好的,很隆重。”

戚秋也没有让谢殊继续难为情下去,配合着谢殊的话往下说,“确实挺好的,通过一场喜宴便能瞧出刘公子对吴小姐的用心,只是可惜了最后凭添一场闹剧。”

顿了顿,谢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戚秋,问道:“表妹对这场闹剧怎么看?”

戚秋没想到谢殊会问起这个,想了想说道:“我不了解这三人之间的牵扯,但既然那位邵家公子口口声声说喜欢新娘,那就不该在人家新婚宴上闹这么一出。”

“此事我倒是知道一些。”谢殊说:“新娘与那位邵家公子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关系较为亲密,但新娘对他却并无男女之情,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还仗着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纠缠新娘,新娘无奈至极却也无可奈何。”

戚秋一听,义正言辞道:“那就更是这位邵家公子的不是了,不仅仗着情分纠缠,还在人家喜宴上闹事,他明知新娘不被婆家看重,闹这么一遭,岂不是日后更让新娘难做。”

谢殊点头附和,“正是如此,虽然穆之知晓缘故,但刘家长辈又不知,他此番闹事就是要败坏新娘名声,让她在婆家不好过。”

戚秋顿时唏嘘不已,“亏得还是一起长大的,竟也如此不念情分。”

谢殊轻轻地瞥了一眼戚秋,嘴上说道:“所以人都是会变的,就算是一起长大,也难免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不可顾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放松警惕。”

戚秋点了点头,十分认可谢殊这个说法。

谢殊再接再厉,“新娘与邵家公子还一直没分开过,那些自长大后分开过的青梅竹马便更不用说了,情分随着时间消磨,谁也不知道长大后的对方是怎么想的,想要靠几封信来证明自己的心意,实属可笑。”

戚秋:“......?”

戚秋不禁看向谢殊。

她怎么感觉谢殊这话意有所指呢?

谢殊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戚秋,继续说道:“几个月不见,提亲之事靠书信传达,一点都不正式,这说明对女方都不看重,这种竹马往往仗着小时候的几分情义就想拿捏女方,一定要远离。”

说着,谢殊还自我认可的点了点头。

戚秋:“......”

抿了抿唇,谢殊见戚秋不说话,便又道:“这种人一看就不怀好意,说不定心里就是怎么想的,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切记不要因为信上的几句好听话而动摇,更不要因为小时候的情分而心软,该远离就远离,递来的信该不看就不要看了,也没什么好看的,都长大了,还拿以前的事费什么口舌。”

谢殊越说越起劲儿,眼看就要信口雌黄,上升到整个青梅竹马群体了,并且暗戳戳的很是意有所指。

说完,他还侧身看着戚秋,企图再次换取戚秋的认可。

戚秋:“.......”

面无表情的戚秋:“表哥,你何苦在这费心思的内涵我,你直接点我名算了。”

谢殊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一只手背后,目视前方,死不承认,“难道我说的不对?”

戚秋:“.......”

难道你说得对?

眼看都要地图炮整个青梅竹马的群体了。

戚秋很想反驳他,但在抬眸时却接触到了谢殊径直看过来的目光。

嗯........怎么说呢,看起来就不太友好。

这让她有种危险的感觉,求生欲便再次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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