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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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一场临阵磨枪的大练兵在色萨利如火如荼展开之际，无功而返的英仙座珀尔修斯也回到了群星之中的奥林匹斯。</p>

空旷威严的大神殿中，珀尔修斯屈膝半跪在台阶前，向神王宙斯复命。</p>

“赫拉克勒斯决心要留守在色萨利，协助阿德墨托斯，共同抵御巨灵一族的入侵。”</p>

“他要抗命？”</p>

王座之上的宙斯脸色一沉，眼眸眯起。</p>

大殿中的珀尔修斯连忙为自己的那位弟子解释：“赫拉克勒斯这么做都是为了您，他只是不忍您的神殿沦陷敌手，您的信仰自此绝祀，绝对没有要忤逆您的意思！”</p>

“为我？”宙斯挑了挑眉，冷声讥讽道，“和战神山那些叛党眉来眼去，取代欧律斯透斯成为阿尔戈斯之王也是？”</p>

肃敛雷鸣在大神殿中回荡，台阶前的珀尔修斯不由心头一沉。</p>

即便自己有心替那位莽撞的弟子隐瞒，这位父神对于赫拉克勒斯在人间的所作所为也一清二楚，甚至有些连他都不清楚的内幕，也被这位父神知悉。</p>

如此，只能说明一点。</p>

除了他之外，这位父神还有别的耳目在监视和探听赫拉克勒斯的言行。</p>

“荣耀、神器、奇遇……他想要的，本王何时吝啬过？”宙斯抓握权杖的手不知不觉间攥紧，目光逐渐变得阴冷，“给了他那么多的神恩，结果到头来还是养不熟！”</p>

“父神，赫拉克勒斯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替您守住色萨利这块圣地。”珀尔修斯眼见宙斯似乎动了真怒，连连为自己的弟子辩解，并信誓旦旦地作出担保，“我相信，他的心还是向着您的！”</p>

宙斯对此不置可否，反倒循声看向庭下极力为赫拉克勒斯发声的珀尔修斯，似是漫不经心低询问。</p>

“所以，你就这么放任他留在色萨利了？”</p>

珀尔修斯闻言，心跳莫名加快。</p>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当即低下了头，一脸谦卑地请罪。</p>

“没能将赫拉克勒斯带回来，是我的失职，请您责罚！”</p>

“抗命的是他，和你有什么关系？本王只是随口问问，不用那么紧张。”</p>

宙斯虚按着左手，淡淡安抚，随即眸子微微闪烁，继续以漫不经心的口吻深入刚才的话题。</p>

“不过，我记得自己好像说过：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采取些强制手段，先将他带回奥林匹斯……”</p>

“试过了，我不是他的对手。”珀尔修斯坦然回答。</p>

“用上我赐予你的三件神物，都拿不下他？”宙斯有些诧异。</p>

“那孩子比我预想中的更出色。”珀尔修斯诚恳地回答，眸中浮现出一缕发自内心的赞许，“成长的速度也超乎我的想象，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p>

“是吗？”宙斯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夸了一句，“那还真是了不起，也不枉你一直以来对他的悉心栽培。”</p>

珀尔修斯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赫拉克勒斯能有此成就，都是您的功劳！”</p>

随即，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替赫拉克勒斯澄清。</p>

“所以，我相信凭借那孩子的品行，只要打完这一仗，必然会重新回到您的麾下，为自己的逾越向您请罪！”</p>

“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宙斯感慨地看向了庭下一次次为赫拉克勒斯担保的珀尔修斯，思索片刻，莞尔一笑，“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本王就姑且相信他一次。”</p>

“多谢父神！”珀尔修斯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请您放心，等色萨利的战事结束，我一定把他带回来！”</p>

赫拉克勒斯毕竟是他亲手养大，并教导成材的孩子，如果有的选，他当然不希望和这个孩子站在对立面。</p>

能重回父神的旗帜下，振兴奥林匹斯的荣光，珀尔修斯由衷替自己这个学生兼兄弟高兴。</p>

而且，凭借他对赫拉克勒斯的了解，他有信心拨乱反正，在战后劝说赫拉克勒斯回到自己应处的位置。</p>

“放心，当然放心。”宙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自嘲道，“毕竟，你现在可是本王最信任的儿子了。”</p>

听到这话，珀尔修斯心中既感动，又有些羞惭。</p>

外人对父神的误解似乎太深了，尤其是那些兄弟姐妹。</p>

想到这里，珀尔修斯心中生出一股冲动，一句压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p>

“父神，请您也许我下界，共同协助赫拉克勒斯守卫色萨利！”</p>

“你也想去？”宙斯闻言，面露丝丝诧异。</p>

“替您戍守圣地，驱逐外敌，本就是我们这些神子应做之事。”珀尔修斯先是声明表面的职责，随即沉声说出自己更深一层的看法，“我相信只要成功击败巨灵，化解此次危机，不光是色萨利人，整个希腊的城邦都将铭记您对人世的慈爱，对您崇敬有加，对您的信仰更胜从前。而且，战争越早结束，赫拉克勒斯也能越早回归，继续未完的试炼和未竟的伟业！”</p>

“说的不错！”宙斯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满溢，“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吧。”</p>

听到提议获得正式的应允，珀尔修斯的眸中泛起发自内心的喜悦：“多谢父……”</p>

“噗！”</p>

声音戛然而止，珀尔修斯僵硬地低下了头，看着身后那只贯穿了自己胸膛的白皙手臂和那只手中属于自己的神核，不由一脸错愕。</p>

“你的神核，我收下了。”</p>

如银铃的低语中，不知何时出现在大殿中的妩媚身影伸展着纤细的腰肢，粉舌轻舔水润的樱唇，凑近耳语。</p>

珀尔修斯下意识回头，赫然看到了那有着紫黑色如瀑长发，琥珀色眼眸的美貌少女。</p>

而随着四目相对，那琥珀色的眸子当即在珀尔修斯的视野中放大，直至占据整个心田。</p>

他的意识被拉扯着下沉，仿佛沉浸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p>

举目望去，珀尔修斯便看到一片破败的世界，一轮轮边界流涌着红黑色泥流的漆黑空洞状天体，不断向满目疮痍的大地，倾泻恶意，所有光芒都被吞噬殆尽，脚下则是数之不尽的枯骨与残骸。</p>

折翼的宁芙仙女、无心的泰坦神怪、扭曲的黄金亡骸、断头的青铜巨人……接连映入眸中。</p>

与此同时。</p>

嗡！</p>

令人心悸的震颤中，红黑色的泥流从珀尔修斯脚下的地面喷涌而出，在大殿中形成一片夹杂着纯粹恶意的红黑色泥沼。</p>

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一枚变幻不定的漆黑色立方体，缓缓凝聚上升，并且体积不断扩大。</p>

片刻，这玩意如同魔方自行拧转，猩红晦暗的魔法纹路相继爬满整个漆黑容器的表面。</p>

伴随着最后的黑暗被点亮，一滩红黑色的液体，从漆黑的内部上升至顶端，从【世界】溶蚀而出的【孔洞】中倾泻而下，浇淋遍珀尔修斯的全身。</p>

浓郁的恶意自那只贯穿了珀尔修斯腹部的白皙小手蔓延开来，在那位英仙座青年的身上形成一道道狰狞的红黑色纹路。</p>

“噗嗤~~”</p>

宛如挤爆水袋的沉闷响声中，少女满意地抽出手掌。</p>

珀尔修斯胸前蠕动的伤口进一步撕裂开来，暴露出内部一块块翻卷的皮肉和正不堪重负发出咔嚓脆响的森森白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