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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p>
黑冢轻声细语道:“与三族达成协议的当日晚上,他们便清空了先皇齐桓帝的陵寝,派人把大量炉鼎和灵宝运了进了进去。”</p>
“动作这么快?”</p>
能在当日晚上搭乘协议后运进去,说明白莲教早就把东西备在了谷口,对此事势在必得。</p>
但让许清无法理解的是,白莲教煞费苦心,做了这么多的铺垫,怎么会只借着先皇的陵寝练一些“仙丹”。</p>
难不成,在龙脉和帝王陵寝炼出的仙丹,真有让人飞升成仙的可能性?</p>
“大人,之前看他们炼丹的时候,黑冢也偷偷拿了一点出来,希望能琢磨透此物的功效……但毫无成果。”</p>
黑冢见状,主动拿出了自己先前私藏的灵宝。</p>
虽然说是绝世珍惜的灵宝,但白莲教囤积此物极多,所以她也能偷带一些藏在身上。</p>
许清见黑冢伸开玉白的手掌,上面呈现出白灰色的光泽结晶体,微微愣了一下。</p>
“嘿,白莲教的人真是神经,我下过不少的大官皇帝的陵墓,可从没见过这种仙丹的配方。”</p>
水耗子盯着那玩意嘲讽道:“传说中的仙丹不是要靠太岁,千年人参,血精草这种稀罕玩意来炼吗?他们准备一堆破石头做什么?”</p>
“这不是破石头……”</p>
许清轻轻捏起一块,看出了此物的来历,再难掩饰眼底的惊骇之情。</p>
“这东西叫硝石,是制作黑火药的重要原料之一。”</p>
看到硝石的时候,许清赫然联想到了秦岭皇陵的地势。</p>
皇城北临长河,东南两面是平原近郊,唯有西侧的山岭丛生,更有一座山峰斜插入内,站在最顶能远眺京城全貌。</p>
龙脉山谷的位置,其实位于这座山峰的后方底部,若白莲教用这玩意炸山,肯定会引起山峰崩塌,碎石临落……</p>
他终于明白,白莲教为何要在皇陵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行事了。</p>
原来京城里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掩盖城外的行动。</p>
“炼丹的仪式已经开始了?”</p>
听到许清略带急切的口吻,黑冢也意识到了出了大事,点头回应道:“不足三刻,现在下去应该还来得及。”</p>
“我们跟你一起下去。”</p>
按理说,现在皇陵底下白莲教已站稳了脚跟,又有琼别二族相助,下墓等同于羊入虎口,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p>
但此刻别无他选,若是让白莲教准备的黑火药炸山,哪怕自己能逃得性命,山峰坠入京城,定会死伤无数……更别提现在正值午夜,陆晚禾还在城中。</p>
黑冢立马应道:“好,大人们在隔壁的房屋换上我日族工作的粗布麻衣,这是谷中的常服,不会让他人起疑……黑冢在外面为三位放风。”</p>
……</p>
日族在长久的生活里,除去姓名和黑冢身上的那身木屐和服,其他明显已被中原文化同化。</p>
许清换上的粗布麻衣,便是京郊农户常织的形样。</p>
更替完衣物走出木屋,黑冢已和那位女侠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p>
二女站在一起,黑冢顿时就被不施粉黛,但姿颜出众的杨纤凝比了下去,但后者明显懂得太过漂亮陌生的脸孔会成为隐患,便刻意在脸上涂抹上一些用清水搅拌的黄泥,将那抹丽色遮盖了下去。</p>
“走吧。”</p>
黑冢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三人走向先帝的墓穴处。</p>
水耗子本想继续开玩笑,但看见许清的面色无比严肃,也意识到了刚刚的东西可能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夸张,便悄声问道:“大人,那硝石制成的黑火药是什么东西?”</p>
“知道烟花吗?”</p>
许清头也不回的反问道:“假若这世上有一种玩意,制成能比烟花的威力大上百倍千倍,你觉得它能被用在什么地方?”</p>
水耗子虽然在风水和墓室机关上涉猎颇深,脑袋不算愚笨,但被这么一问还真愣住了。</p>
杨纤凝站在二人的身后不远处独行,将刚刚的话语尽收入耳朵里。</p>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战场,若能把烟火的威力放大,在沙场上点燃……那威力,将不可想象。</p>
只是这世间真有这种神物吗?</p>
相比于刚刚填土的齐宣帝陵寝,齐桓帝单单是从墓室的碑楼和神道就大上了不止一倍。</p>
而且临近墓区,空旷的石质广场四周就已经摆上了不少石兽人像。</p>
这些人像俱都垂首低头,虔诚的跪拜陵寝殿门。</p>
站在殿门两侧的,是手持长刀利刃的守墓人,他们明显隶属于穷别二族,看向四人的目光有些不善和冷漠。</p>
或许是碍于黑冢日族家主的身份,两者半眯着眼眸,放任他们进入墓穴甬道。</p>
甬道的四周建有炬台,上面放满了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这条通道映照的明亮通透。</p>
墓道一直向下,先前保持沉默的黑冢主动开口介绍道:“按照规矩,每一任帝王会在登基时,同步开掘自己的陵寝……但这两任帝皇有些不同。”</p>
许清也注意到了齐宣帝陵寝与这里的差距,问道:“什么不同?”</p>
“宣帝年幼夭折,事先挖掘的坑洞只完成了三分之一,虽然勉强是按照帝王的规格下葬,回填,但时间一久,定会被雨水渗透侵蚀。”</p>
黑冢常视察工程的进度,对这些事情最为了解。</p>
“齐恒帝在位时便痴迷于炼丹长生之术,对此极为推崇,所以他修建陵寝的工人最多,占地最大。单单是这条主道上的褪胎路,便向下绵延了数里,直通山腹。”</p>
“原来如此。”</p>
许清听黑冢讲完,便知道白莲教选择此处绝非偶然。</p>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当初白莲教的“仙师”在宫中炼药,蛊惑齐恒帝长生之法,可能就夹杂了修建陵寝的建议。</p>
最可怕的是,这挖空山体腹部的主意,竟是在为今日的炸山做准备,真是滴水不漏,长达数十年的长远布局。</p>
黑冢描述的褪胎路尽头,便是一座长宽十米有余的巨大墓门,微微向内侧倾斜开启。</p>
许清站在门框面前,如同蝼蚁仰视巨人之躯,顿时愣在了原地,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门框修建的如此之大。</p>
“当初曾有仙师在宫中传授齐恒帝长生之法,告知对方掏空山腹,便能在整座山体陵寝内修建一座仙宫,以供他吸纳日月之精华,凝聚出仙核神格。恒帝担心自己成仙后的身躯与天地齐宽,江河等长,就命人按照传说中天庭四天王的身长建门。”</p>
水耗子像是炫耀自己的学识般,摇头晃脑的说出墓门的来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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