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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慈摇摇头道:“请鸠摩智大师,辛施主、延庆太子,以及神音、观心、道清、融智众位师兄暂且下榻少林,今日先救治神山大师,其余事情押后再谈。”</p>
神音、观心、道清、融智等人听到玄慈方丈一个“请”字,都站了起来。</p>
辛稹与段延庆谭青亦是起身,知客僧分别迎入客舍,供奉斋饭。</p>
鸠摩智走到辛稹身侧,笑道:“辛公子,可以一起么?”</p>
辛稹笑道:“自无不可。”</p>
玄慈随即又道:“请除玄字辈众位师兄弟外,余僧各归僧房。”</p>
众僧齐声答应,按着辈份鱼贯而出。片刻之间,大雄宝殿上只留着二十余名玄字辈的老僧。</p>
玄慈道:“外客已退,眼下该当如何,诸位议一议吧。”</p>
众僧相视了一下,此时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僧道:“眼前有五件大事,须得大家一起讨论一下。”</p>
这个老僧名为玄渡,在少林地位极高,在玄字辈中亦是排名靠前的。</p>
玄寂赶紧道:“师兄所说五件大事,第一件是指鸠摩智未退;第二件,是神山上人指摘本寺放任弟子乔峰为非作恶;第三件,是剑魔辛稹来少林不知其目的。其余三件,师兄何指?”</p>
玄渡长叹一声,道:“一是丐帮新任帮主游坦之欲为武林盟主,二是玄悲、玄苦二位师弟的性命。”他一提到三僧,众僧一齐合什念佛:“我佛慈悲!”</p>
众僧初时认定玄苦为乔峰所杀,其后派出高手探查,消了乔峰的嫌疑,至于真凶是谁,却一时难知;</p>
而杀害玄悲大师的凶手究竟是谁,也是全无端倪。大家只知玄悲是胸口中了“大韦陀杵”而死,“大韦陀杵”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正是玄悲苦练了数十年的功夫。</p>
以前均以为是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下毒手,后来慧方、慧镜等述说与邓百川、公冶乾等人结交的经过,均觉慕容氏门下诸人并非奸险之辈,且曾与少林僧联手对付丁春秋,可说是敌忾同仇。</p>
适才又看到鸠摩智的身手,他既能使诸般少林绝技,则这一招“大韦陀杵”是他所击固有可能,就算另有旁人,也不为奇。</p>
至于玄痛为丁春秋所害,丁春秋已死,那么此仇便算是报了。</p>
二位高僧分别死在两个极强对头手下,因此玄渡说是两件大事。</p>
玄慈说道:“老衲忝为本寺方丈,于此五件大事,无一件能善为料理,委实汗颜无地。”</p>
隔了半晌,玄渡问道:“以方丈之见,却是如何?”</p>
玄慈道:“阿弥陀佛!我辈接承列祖列宗的衣钵,今日遭逢极大难关,以老衲之见,当依正道行事,宁为玉碎,不作瓦全。</p>
倘若大伙尽心竭力,得保少林令誉,那是我佛慈悲,列祖列宗的遗荫;设若魔盛道衰,老衲与众位师兄弟以命护教,以身殉寺,却也问心无愧,不违我教的正理。</p>
少林寺数百年来造福天下不浅,善缘深厚,就算一时受挫,也决不致一败涂地,永无兴复之日。”这番话说得平平和和,却正气凛然。</p>
群僧一齐躬身说道:“方丈高见,愿遵法旨。”</p>
玄慈转头向知客僧侣道:“有请吐蕃国师、辛公子与众位高僧。”</p>
知客僧侣躬身答应,分头去请。</p>
过不多时,过不多时,辛稹、段延庆、鸠摩智、神山、观心等客寺高僧来到大殿。</p>
钟声响起,慧字辈、虚字辈、空字辈群僧又列队而入,站立两厢。</p>
玄慈道:“辛施主、段施主、吐蕃国师、各位师兄请了……”</p>
玄慈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名僧人匆匆入殿,手中持了一大迭名帖,双手高举,交给玄慈,说道:“启禀方丈,河朔群雄拜山。”</p>
玄慈一看名帖,共有三十余张,列名的都是北方一带成名的英雄豪杰,突然于此刻同时赶到,料得与丐帮之事有关。</p>
只听得寺外话声不绝,群豪已到门口。玄慈说道:“玄生师弟,请出门迎接。”</p>
又道:“辛施主,段施主、列位师兄,嘉宾光临,此间纷扰,只好暂缓一步再行,以免怠慢了远客。”当即站起,走到大殿檐下。</p>
过不多时,便见数十位豪杰在玄生及知客僧陪同下,来到大殿之前。</p>
玄慈、玄寂、玄生等虽是勤修佛法的高僧,究是武学好手,遇到武林中的同道,都有惺惺相惜的亲近之意,这时突见这许多成名的英豪到来,恰逢今日少林大敌当前,不禁精神为之一振,心下亦有喜意。</p>
少林群僧在外行道,结交方外朋友甚多,所来的英豪之中,颇有不少是玄字辈、慧字辈僧侣的至交,各人执手相见,欢然道故,迎入殿中,与鸠摩智、神山等人引见。</p>
神山、观心等威名素著,群豪若非旧识,也均仰慕已久。</p>
玄慈正欲问起来意,知客僧又进来禀报,说道山东、淮南有数十位武林人物前来拜山。</p>
玄惭出去迎进殿来。玄慈朗声说道:“诸位不约而同的降临敝寺,少林寺至感荣幸。只不过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则个。”</p>
群豪都道:“好说,好说,方丈不必客气。”</p>
这时和少林僧交好的豪客,早已说知来寺原委,各人都接到丐帮帮主游坦之的英雄帖,说道少林寺和丐帮向来并峙中原,现游坦之新任丐帮帮主,意欲立一位中原的武林盟主,并定下若干规章,以便同道一致遵守,定十一月初十亲赴少林寺,与玄慈方丈商酌。</p>
各人出示英雄帖,帖上注明这天是甲戌冬至,大吉大利,利于出门会友,帖中言语虽颇谦逊,但摆明了是说,武林盟主舍我其谁?</p>
游坦之要来少林寺,显然是要凭武功击败少林群僧,压下少林派数百年享誉武林的威风。</p>
帖中并未邀请群雄到少林寺,但武林人物个个喜动不喜静,对于丐帮与少林派互争雄长的大事,哪一个不想亲眼目睹,躬与其盛?是以不约而同的纷纷到来。</p>
过不多时,两湖、江南各地的英雄到了,川陕的英雄到了,两广的英雄也到了。</p>
群雄南北相隔千里,却都于一日之中络绎到来,显然丐帮准备已久,早在一两个月前便已发出英雄帖。</p>
玄慈和诸僧口中不言,心下却既愤怒,又担忧,仅在数日之前,自称丐帮帮主的游坦之才有书信到来,说到要选立武林盟主之事,并说日内将亲来拜山,恭聆玄慈方丈教益,信中既未说明拜山日期,更没提到邀请天下英雄。</p>
哪知突然之间,群贤毕集,少林寺竟给闹了个手忙脚乱。</p>
少林派虽在江湖上广通声气,居然事先全无所闻,尚未比试,已先落下风。</p>
丐帮此举,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请帖上不言明邀请群雄,只不过不能越俎代庖,代少林寺作主人而已,但大撒英雄帖,实是不邀而邀。</p>
群僧又想:“丐帮不邀咱们赴他总舵,面子上是对咱们礼敬,他帮主亲自移步,实则是要令少林派事先全无预备,攻咱们一个措手不及。”</p>
少林群僧先是应付神山上人等一众高僧,跟着辛稹鸠摩智等人到来,神山大师与段延庆相斗,诸般事情下来已耗费了不少精神,突然间四面八方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赶到,寺中僧人虽多,事出仓卒,也不免手忙脚乱。</p>
幸好知客院首座玄净大师是位经理长才,而寺产素丰,物料厚积,群僧在玄净分派之下,接待群豪,却也礼数不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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