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庄云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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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恶心。”</p>

“考怎么样？”</p>

“大部分都会做，估计比平时考试的时候要好点吧，老师手下留情了。”</p>

“啊，我还期待着你来文科班陪我呢。”程豆豆说。</p>

“嘿嘿，不瞒你说，蔡老师都想我去文科班呢。”江暖得意地说。</p>

这时候，后面传来“哗啦”一声，江暖他们几个一回头，就看见是6然和他们班另外一个男生，垃圾桶倒了，准确的应该说是垃圾桶的拉手断了，6然手里抓着拉手，桶子却翻在地上。</p>

“哎哟！真倒霉！这破垃圾桶什么时候不坏，这时候坏！”</p>

6然没说话，低下头来很快就把掉落的垃圾清理，然后和那个男生走了。</p>

“江暖，你觉得6然会不会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p>

“哈？”江暖不明白程豆豆在想啥。</p>

“你就是那个绑匪啊，劫持他劫持的久了，没你他还过不下去了。”程豆豆煞有介事地说。</p>

“如果6然听到了，你猜他会怎样评价你？”</p>

“怎样评价？”程豆豆一脸期待。</p>

“天真无邪脑洞大，幼儿园最适合你。”江暖模仿6然的语气说。</p>

“你真讨厌！”</p>

三个人一起走回家，上了公交车。</p>

当公交车转弯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他们班的李铁头载着一个女生。</p>

江暖立刻乐了：“哎哟！李铁头厉害啊！这么快就带上漂亮女同学了！”</p>

“那个好像是我们文科班的班长呢！”程豆豆说。</p>

饶灿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暖：“诶，我怎么看着那辆自行车挺像是6然的啊。”</p>

“哎，6然那么平庸的审美，他那自行车款式烂大街！”江暖说。</p>

“我也觉得自己的审美很平庸。”</p>

通透的声音响起，三个人齐齐回头，就现6然竟然就在她们不远处，拉着吊环。</p>

“6……6然？你……你怎么会在公交车上？”江暖结巴了起来。</p>

6然什么时候上的车？</p>

她刚才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见了？</p>

“我骑自行车骑到龙门路站的时候，李铁头问我借自行车送张丹丹去医院，她把脚踝扭了。”6然用很平铺直述的语气说。</p>

也就是6然借了自行车给李铁头之后上了公交，那么自己说了什么他未必听见了咯。</p>

江暖轻轻顺了顺胸膛。</p>

“你和你朋友说我坏话，我也不能打你，你有什么好紧张的。”</p>

6然反问，江暖被噎到。</p>

饶灿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比起李铁头，你自行车骑的更稳啊。还不如你送张丹丹去医院呢，避免二次伤害。”</p>

“我不载别的女生。”6然淡淡地说。</p>

江暖在心里小声说了句：臭屁。</p>

车子到了站，6然先下了车，江暖也跟着下车。</p>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江暖有点小尴尬，站在6然身后不说话。</p>

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江暖将手机拿出来，看到了一条来自饶灿的短信：他说他不载别的女生，说明在“别的”女生之外，有一个是他愿意载的。</p>

江暖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什么小把柄一样，“6然，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p>

“没有。”</p>

“骗人！你刚才说你不载别的女生，而不是不载女生，那你就是有想载的女生啊！”</p>

这个现，让江暖觉得6然果然还是他们的同龄人啊！</p>

如果说女生是“少女情怀总是诗”，男生嘛可不就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了！</p>

这时候楼层到了，电梯出“叮——”的一声。</p>

“你到家了。”</p>

江暖知道6然是不会承认的，但是能这样奚落他一下还是很有成就感的。</p>

“下次跟我们说说你喜欢谁，我们帮帮你。”</p>

江暖走了出去，电梯门正好合上，6然伸手一把将它摁住江暖才没给夹到。</p>

“谢谢……”</p>

“江暖。”</p>

“嗯？”江暖回过头来，看见6然，就像是看见那天在路灯下一把将她放在前车盖上的6然。</p>

“你会去文科班吗？”</p>

江暖想起饶灿曾经说过，上学期其实6然也是花了精力教她的，如果她就这么去了文科班，6然也许会觉得被背叛了之类。</p>

“我也不知道，也许会。但我并不是因为不擅长理科才去文科班当逃兵，我只是觉得，文科我能学的更好。”</p>

“你去文科班未必会更好。”6然说。</p>

“为什么？”</p>

“因为政治、历史和地理，一个是按套路答题，一个是要死记硬背，一个是需要逻辑思维打着文科招牌的理科，你未必会比在文科班好。”</p>

江暖不喜欢政治，记那些历史事件也能要她的命，而且地理里面本来定位到美洲的，她可以定位到南极去，十万八千里。</p>

“而且去了文科班，我就教不了你了。”</p>

说完，电梯门关上了。</p>

在那道越来越窄的缝隙之间，江暖看见6然的眼睛好像有一点暗淡。</p>

她忽然想起来，6然说他不载别的女生，但是她回去找挎包的那个晚上，他载过她。</p>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的就是6然的那句“我就教不了你了”。</p>

哎哟妈呀！</p>

你很想教我吗？</p>

难不成你真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被我烦的久了，没我烦你了，你就浑身不自在？</p>

到正式第一天上课，江暖就拿到了自己模拟测试的成绩。</p>

但没多久，还是被老妈弄起来了。</p>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来！你6叔叔还有袁阿姨都来了，6然也来了，赶紧起来！”</p>

江暖心里对6叔叔，也就是他老爸昔日的老对手现在的老朋友还是非常尊重的，她爬起来，刷了牙洗了脸，来到客厅对着6氏夫妇眯着眼睛笑着说：“6叔叔，袁阿姨，新年好！”</p>

“嗯，小暖真乖！”袁阿姨将江暖拉到自己的面前，从6然那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妈妈绝对是个美人坯子。</p>

“十点了才刚起床，确实很乖，小乖猪吧。”6然的尾音上扬，那双眼睛看着她。</p>

“你要是像小暖一样做只小乖猪，我也觉你可爱。”说完，袁阿姨就拿了一个红包给江暖，“新年平安喜乐，学习进步。”</p>

“谢谢袁阿姨！”</p>

江暖还没把红包塞进口袋里，6然的手就摊倒了她的面前。</p>

“干嘛？”江暖问。</p>

“你新的一年要平安喜乐，学习进步，肯定是要靠我的。不用缴费吗？”</p>

“切！”江暖甩头就走了。</p>

正好江暖和6然的爸爸都想喝点黄酒，就打了他们两个出去买酒。</p>

黄酒的酒坛子有点分量，江暖给完了钱，本来以为6然会端，谁知道6然揣着口袋站在那里一点没有伸手的意思。</p>

江暖撇了撇嘴，“你就不能搬一搬吗？”</p>

“你知道自己搬酒的样子从后面看像什么吗？”</p>

“像什么？”江暖觉得肯定不是好话。</p>

“北极熊的幼崽，所以我决定在后面多看一会儿动物世界。”</p>

“……”</p>

你不就是说我胖！说我肿！</p>

江暖抱着那坛酒，气哼哼地走在前面。</p>

昨天才觉得你没那么讨厌呢！</p>

6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p>

大概抱了一大段路，江暖的胳膊有些酸，酒不沉，酒坛子是真的沉。</p>

“江暖！”</p>

6然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她一抬眼就看见几个骑着摩托车的人从路边咆哮而过，出嚣张的声响，她的肩膀被人扣住，一把带了过去。</p>

酒坛子哗啦一下摔碎在地上。而中二青年们的摩托车队毫不在意地远去了。</p>

悲哀涌上心头——妈呀，那一大段路白抱着它了！</p>

“你不看路吗？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6然的话说到一半，就像是原本裂开的瓶子忽然又被封闭了起来。</p>

江暖抬起头来，但是6然的眼睛让她知道，她刚才把他吓到了。</p>

而很多年以后，当她长大，她才明白6然的”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指的是“我担心自己不是每次你危险的时候都能在你的身边”。</p>

”那你端着酒不就没事儿了！“江暖不开心地回了一句。</p>

“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买酒。”6然说。</p>

听到这句话，江暖的心里好受了很多。</p>

至少6然也要把那个大酒坛子抱一路了。</p>

看着6然走远了，等的无聊的江暖就跑到路边的烟花爆竹店里，买了点小玩意儿。</p>

江暖刚从店里出来，就看见6然拎着一瓶酒远远走来。</p>

江暖眯着眼睛盯着他的手，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p>

“喂！你怎么买了瓶装的了！”</p>

“都是花雕，喝在他们嘴里都是一样的。你真以为他们会细细品么。”</p>

6然拎着酒，继续向前走。</p>

江暖的心里可不爽了。</p>

玻璃瓶的花雕能有从酒坛子里倒出来那么有感觉吗？</p>

6然这是投机取巧！这是作弊！</p>

江暖越想越生气啊，如果6然这样也算买了酒回去，那么刚才她抱了那么一路算什么啊！</p>

他们进了院子，正好路过陈大妈的楼下。</p>

陈大妈住一楼，自带一小片院子。</p>

她在院子里养了一窝鸡，咕咕地叫着。</p>

江暖斜着眼睛坏笑了一下——6然，你不是正经八百乖宝宝吗？</p>

她从口袋里拿出刚才买的摔炮来，朝着陈大妈的院子里一扔。</p>

平地一声“砰——”响，笼子里的鸡被惊得声嘶力竭叫了起来，扑腾得鸡毛一阵乱飞。</p>

“哪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p>

陈大妈一声怒吼，推开院子门冲了出来，就看见6然拎着酒站在门口。</p>

至于江暖，早就跑远了，从院子拐角探出脑袋来得意地看了6然一眼，又缩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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