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此时彼刻（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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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江暖心里对6叔叔, 也就是他老爸昔日的老对手现在的老朋友还是非常尊重的，她爬起来, 刷了牙洗了脸，来到客厅对着6氏夫妇眯着眼睛笑着说：“6叔叔, 袁阿姨, 新年好！”</p>

“嗯，小暖真乖！”袁阿姨将江暖拉到自己的面前, 从6然那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妈妈绝对是个美人坯子。</p>

“十点了才刚起床, 确实很乖, 小乖猪吧。”6然的尾音上扬, 那双眼睛看着她。</p>

“你要是像小暖一样做只小乖猪，我也觉你可爱。”说完，袁阿姨就拿了一个红包给江暖，“新年平安喜乐, 学习进步。”</p>

“谢谢袁阿姨！”</p>

江暖还没把红包塞进口袋里, 6然的手就摊倒了她的面前。</p>

“干嘛？”江暖问。</p>

“你新的一年要平安喜乐, 学习进步, 肯定是要靠我的。不用缴费吗？”</p>

“切！”江暖甩头就走了。</p>

正好江暖和6然的爸爸都想喝点黄酒, 就打了他们两个出去买酒。</p>

黄酒的酒坛子有点分量, 江暖给完了钱，本来以为6然会端，谁知道6然揣着口袋站在那里一点没有伸手的意思。</p>

江暖撇了撇嘴, “你就不能搬一搬吗？”</p>

“你知道自己搬酒的样子从后面看像什么吗？”</p>

“像什么？”江暖觉得肯定不是好话。</p>

“北极熊的幼崽, 所以我决定在后面多看一会儿动物世界。”</p>

“……”</p>

你不就是说我胖！说我肿！</p>

江暖抱着那坛酒, 气哼哼地走在前面。</p>

昨天才觉得你没那么讨厌呢！</p>

6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p>

大概抱了一大段路，江暖的胳膊有些酸，酒不沉，酒坛子是真的沉。</p>

“江暖！”</p>

6然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她一抬眼就看见几个骑着摩托车的人从路边咆哮而过，出嚣张的声响，她的肩膀被人扣住，一把带了过去。</p>

酒坛子哗啦一下摔碎在地上。而中二青年们的摩托车队毫不在意地远去了。</p>

悲哀涌上心头——妈呀，那一大段路白抱着它了！</p>

“你不看路吗？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6然的话说到一半，就像是原本裂开的瓶子忽然又被封闭了起来。</p>

江暖抬起头来，但是6然的眼睛让她知道，她刚才把他吓到了。</p>

而很多年以后，当她长大，她才明白6然的”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指的是“我担心自己不是每次你危险的时候都能在你的身边”。</p>

”那你端着酒不就没事儿了！“江暖不开心地回了一句。</p>

“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买酒。”6然说。</p>

听到这句话，江暖的心里好受了很多。</p>

至少6然也要把那个大酒坛子抱一路了。</p>

看着6然走远了，等的无聊的江暖就跑到路边的烟花爆竹店里，买了点小玩意儿。</p>

江暖刚从店里出来，就看见6然拎着一瓶酒远远走来。</p>

江暖眯着眼睛盯着他的手，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p>

“喂！你怎么买了瓶装的了！”</p>

“都是花雕，喝在他们嘴里都是一样的。你真以为他们会细细品么。”</p>

6然拎着酒，继续向前走。</p>

江暖的心里可不爽了。</p>

玻璃瓶的花雕能有从酒坛子里倒出来那么有感觉吗？</p>

6然这是投机取巧！这是作弊！</p>

江暖越想越生气啊，如果6然这样也算买了酒回去，那么刚才她抱了那么一路算什么啊！</p>

他们进了院子，正好路过陈大妈的楼下。</p>

陈大妈住一楼，自带一小片院子。</p>

她在院子里养了一窝鸡，咕咕地叫着。</p>

江暖斜着眼睛坏笑了一下——6然，你不是正经八百乖宝宝吗？</p>

她从口袋里拿出刚才买的摔炮来，朝着陈大妈的院子里一扔。</p>

平地一声“砰——”响，笼子里的鸡被惊得声嘶力竭叫了起来，扑腾得鸡毛一阵乱飞。</p>

“哪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p>

陈大妈一声怒吼，推开院子门冲了出来，就看见6然拎着酒站在门口。</p>

至于江暖，早就跑远了，从院子拐角探出脑袋来得意地看了6然一眼，又缩回去了。</p>

“诶，6然，怎么是你？你看见谁往我院子里扔炮了吗？”陈大妈见到6然，原本滔天的怒气，下去了一半儿。</p>

6然抬起下巴来，暗示了一下院子的拐角，江暖却竖起了耳朵万分认真地想要听6然反驳，谁知道他还没反驳呢，陈大妈就自己唱起戏来了。</p>

“不是江暖吧？那个小东西从小就爱干坏事儿！从前是我这儿的葡萄藤长出去，她就把刚结出来的葡萄都给撸走了！小时候她也爱跟着大院里的小孩儿往我院子里扔摔炮！”陈大妈一脸担心地拍了拍6然的肩膀，“你没给吓着吧？有没有炸着你啊？”</p>

“没有。陈大妈，我上去吃饭去了。”</p>

“哦哦，好好，你去，你去！”</p>

窝在拐角的江暖可给气着了。</p>

这陈大妈什么逻辑啊，一开门看见6然在门外，竟然不怀疑6然？</p>

这陈大妈怎么一点正常的逻辑都没有！</p>

6然等也没等江暖，自己就进了单元门。</p>

江暖探着脑袋看了半天，看见陈大妈进了院子，才一鼓作气跑回自己的单元。</p>

谁知道陈大妈虽然进了院子却在窗口看着呢：“江暖——果然是你！”</p>

生怕6然先回去告她的黑状，她必须跟上6然的脚步。</p>

在6然摁门铃的时候，江暖冲到了他的身后。</p>

罗晨给他们开了门，接过了酒。</p>

“你们两个回来了啊！饭菜都好了，快点进来。”</p>

江怀和6劲风也走了进来，江怀拿起6然买的那瓶酒，笑着说：“这是6然买的吧？”</p>

“诶，你怎么知道？”江暖还刚想说6然为了省力气买了玻璃瓶子的呢。</p>

“我平时喝的都是68块钱一坛的酒，你6叔叔嘴叼，非要喝这种1o8的。可不就只有6然会买吗？这回我正好沾沾光，也喝口好的。”</p>

“啊？不是坛子的更贵吗？”江暖有点愣。</p>

所以，6然不是为了省力气，而是他选的这瓶更好？</p>

6劲风过来拍了拍江暖的肩膀：“酒还是看年份的。”</p>

又不是红酒，有什么年份啊！还拉图1852呢！</p>

重点是6然明明知道他们的爸爸爱喝什么，当她抱着那个大坛子一路的时候，为什么不说！</p>

不对，在她选这坛酒的时候为什么不说！</p>

这就好比两人一起写卷子，6然为了省力看江暖的，结果刚抄了两步，就现江暖做错了，于是也不告诉江暖，自己做了正确答案交卷了，而且还得了老师表扬！</p>

你说气不气啊！</p>

上桌吃饭的时候，江暖是一点都不想和6然说话。饭桌上的气氛倒是很热络，江怀和6劲风回忆着往昔峥嵘岁月，貌似他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就连两人的妈妈也笑的很开心。</p>

“小暖，这么多菜没见你吃几口啊！你妈妈做的这个八宝鸡是我最爱吃的了！”6然的妈妈示意儿子应该和江暖友好相处。</p>

6然夹起了八宝鸡的鸡翅，放在了江暖的碗里，他低下声，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只鸡在牺牲之前应该没被摔炮吓唬过。”</p>

他的脸上是那样平淡又正直的表情。</p>

“你那么喜欢摔炮，要不要我请你吃啊？”江暖小声反问。</p>

“啊？什么摔炮？”</p>

江暖侧过脸去瞪着6然，警告对方不许乱说话。</p>

6然就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低下头来继续吃饭。</p>

这时候电话响了，江暖的妈妈起身接了电话，然后不断地道歉，等到她回到饭桌前，抱着胳膊看着江暖。</p>

“嗯，妈……怎么了？”</p>

“江暖啊江暖，你可真是一日不打，上房揭瓦啊！”罗晨皱着眉头，“你没事儿用摔炮去吓唬人家陈大妈养的鸡干什么啊！”</p>

江暖僵了僵，没想到陈大妈还把电话打到他们家来了。</p>

“她又没亲眼看见……”江暖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肯定是不对的，但是陈大妈这样完全相信6然没有炸她家的鸡，而且就凭看她从院子拐角跑出去就认定了是她，让人非常不爽。</p>

“陈家陈大妈说看见你了，她没事大过年诬陷你干什么？”罗晨其实并没有生气。</p>

这后半句话，让江暖忽然难过了起来。</p>

“你什么时候能像6然一样懂事啊？学习不如人家好，也不会体谅父母，还要惹是生非……”</p>

江怀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没说话的6然却开口了：“叔叔，江暖很好。”</p>

“她好什么啊？”江怀无奈地摇了摇头。</p>

“我不想吃了。”</p>

江暖正要起身，但是江怀却叫住了她。</p>

“好了！一点小事而已！还有客人在呢！你这孩子别太任性了啊！”</p>

对啊，其实就是小事而已。</p>

可她就活了这么些年岁，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小事对她来说也是大事。</p>

而且，总感觉6然在她爸妈的心里有着崇高不可动摇的地位。而她江暖，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做对比和参照的。</p>

“爸，是不是假如有一天老师说我上课和同桌说话，你就相信啊？是不是别人说我考不上大学，你也相信啊？甚至有人说我没度、没爆力、没技术，练不好击剑，你就这辈子也不让我碰了啊？反正因为6然成绩好品学兼优他做什么都是典范，是模版！你都认可都赞美！我没他成绩好我做什么都是不值得相信的？”</p>

江暖站在那里，看着江怀。</p>

江怀怔了怔，完全没想到有一天女儿会问他这些问题，宛如控诉一般。</p>

“小暖，你怎么和爸妈说话呢？”罗晨想要把她拉着坐下。</p>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妈妈说6然看见她扔摔炮还能有假的时候，江暖在内心深处是希望妈妈问她：“你是不是真扔了摔炮啊！”</p>

哪怕妈妈对她太了解，她挪挪屁股就知道她是要去洗手间还是要去厨房找吃的，她还是希望她会问她，而不是从别人的话那里就认定了她做了什么。</p>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话，你们才会好好听我说的话。老爸说不让我练击剑，好吧……因为我学习不如6然好，分心了会考不上大学，你们说的对。文理分班的时候，你们说文科择业窄，老爸梦想考大学的工程学，老妈是学医的，家里没人学文科，学文科没前途，我也留在理科班了，你们谁管过我挣扎的辛苦不辛苦啊？你们谁想过文科只有十个专业，十个我都能学，理科一百个专业我一百个都做不来啊！”</p>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的你不适合动脑子！”饶灿安慰道。</p>

过年前，许多病患都出院了，江暖全身上下包括脑子被仔细检查了一遍，核磁共振都用上了，还是没查出什么毛病，肺炎也完全好了，于是也准备出院了。</p>

江暖的爸爸和妈妈给她把东西收拾了，带着她回家。</p>

坐在车上，江暖看着窗外，明明车窗外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但是她的记忆里却有一小段丢掉了。</p>

江暖叹了一口气。</p>

一小段而已，人生那么长，大脑的容量有限，忘记就是为了记住更重要的东西。</p>

江暖的妈妈罗晨搂了搂女儿的肩膀，安慰说：“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把高二上学期的知识都忘记了？没关系的，很可能你看看书就会忽然想起来了。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给你找专门的老师补一补，万一你还有印象，说不定可以捡回来。下学期开学，班主任给你安排一个测验，如果成绩还好，你就继续跟着读。如果成绩不理想，咱们就再读一遍高一下学期，当作巩固基础了。”</p>

江暖看了一眼开车的父亲江怀，她深深知道佩剑运动员出身的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考个好大学，而不是像她的父亲一样高中毕业，等到退役之后，失去了运动员的光环，人生的选择少了很多。</p>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既然退回了原地，如果跑起来都没法儿追上别人，不如从原地开始，一步一步走得比别人更踏实。”江怀开口道。</p>

江暖侧过脸去，看着窗外，小声嘀咕：“我又不爱读书，觉得上体校，做个运动员也挺好的。”</p>

妈妈看了江暖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提上体校的事情了。父亲江怀对江暖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正儿八经考个大学。</p>

回到了家，江暖洗了个热腾腾的热水澡，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忽然想起了程豆豆说过自己在博客里写的什么白天鹅的事情，赶紧冲到爸妈的书房里。</p>

在他们家，电脑是被严格管控的。怕江暖沉迷上网影响学习，爸妈一般都会把书房的门锁上，却从来没想过外面有一个地方叫“网吧”。</p>

正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火锅的妈妈喊了一声：“诶，你这丫头，怎么一回来就往电脑前钻！”</p>

“妈——我有必须要确认的事儿！不然我就算佛光普照了也不肯升天！”</p>

江暖本来想登6自己的博客，谁知道天杀的……密码竟然不对！</p>

她的生日加门牌号，不对。</p>

她的学号加生日，不对。</p>

她爸妈的生日月份，不对。</p>

怎么样都试不出来！</p>

“算了！算了！”</p>

密码明天再试！今天先看看自己到底了什么！</p>

江暖搜索自己，然后赫然看见了那条让她心肝脾肺肾都要爆裂的博客——你是白天鹅，但我舍不得吃天鹅肉，你分我一片羽毛可好。</p>

额滴神啊！</p>

这不仅仅是辣眼睛啊！简直是对过去十几年彪悍人生的否定！</p>

不能再看下去了！</p>

再看下去她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p>

还好她的博客只有豆豆和饶灿知道，她们两个都在博客下面留言了。</p>

嘎嘣嘎嘣嘎嘣豆儿：嘻嘻，暖爷一出马，顺手一秃噜，天鹅都没毛了！</p>

尼罗河的妖精：癞□□才吃天鹅肉呢，咱们吃烤鸭吧。</p>

以及一个她完全没见过的Id也留了句话：我宁愿你永远是只长不大的丑小鸭。</p>

“尼玛，永远长不大的丑小鸭？这人跟我有仇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