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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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去了吧？”钱汐问。</p>

白琅觉得问题不在红绸，她从旁边取了盏灯，把它的托盘扔了进去。托盘是铜制的，不像黄纸符那般轻飘飘。它落在红绸上就将其压得一弯，旁边牵连着的无数根红绸都一同晃动起来，过了好久才停歇。</p>

白琅问：“你们没觉得不对吗？”</p>

“盘铃没出声？”钱汐疑惑道，“是不是时间太久，锈住了？”</p>

风戈说：“你脑子锈住了吧？”</p>

墓中一切都崭新如初，连一丝灰都看不见，唯独盘铃锈住了吗？不可能啊。白琅思考再三，还是告诉两人：“不要碰这些绸带，慢慢走进去。”</p>

风戈立马慌了：“不碰绸带怎么走啊？诶，等等！”</p>

白琅身量最小，一矮身就能从那些红绸之间的缝隙里翻过。钱汐虽然比她高挑些，但身材纤细灵巧，也很容易绕过去。只有风戈，他壮实得像头牛，手臂有白琅腰那么粗，要他在这些绸带里做高抬腿大劈叉，那还真为难。</p>

“你要不在外面等着。”钱汐奚落他。</p>

“我才是正牌的风央后裔，凭什么我不能进！”</p>

风戈一迈腿就进去了，结果脚下正踩中一条红绸，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九十度折腰将这条红绸压住，慢慢抬脚，再一点点将它恢复到原来的位置。</p>

白琅在绸带间调整着位置，四下寻找始皇棺椁所在，但是这些绸带就像封天锁地的阵法，怎么绕也绕不出。</p>

走了一会儿，钱汐兴奋地叫起来：“白琅，你快看这儿，美人图！”</p>

她正位于两条齐腰高的红绸之间，面对着的地方有个三角形空档，这个空挡中隐隐约约露出一副精巧的画。白琅后仰一点，也看见了这幅画，画上是一名宫装女子，身体前倾，右手前伸托着一粒明珠，左腿后抬挑着一缕红绸，似飞天之姿，曼妙动人，仙气盎然。</p>

风戈也往这边靠，他眼尖，现了异处：“不对，那珠子是黏在画上的……这不就是长生不老丹吗？？快快快，快去拿啊！”</p>

白琅想劝：“等等，不要乱碰！”</p>

她怎么可能劝得住面前摆着长生不老丹的人，钱汐压根没听见，努力前倾身子，探出手去，结果还真给她够到了。她伸手拨弄几下，长生不老丹落在她掌中。周围一静，气氛好像变了，但几人等了会儿，又什么都没生。</p>

“你瞧瞧，这不就拿到了！”钱汐兴冲冲地跟白琅说，“富贵险中求啊，秘境不就是用来给我们探宝的？”</p>

白琅心中那种不安感越难掩。她将明缘书拿出来，想以它测算前路祸福，可刚一运功，它便突然点燃，化作一捧灰烬。白琅怔住了，几秒后反应过来，钱汐那个“倾身前探，伸手托着丹药，抬腿避开红绸”的姿势，与美人图里一模一样。</p>

她猛然抬头看向钱汐：“扔了丹药！”</p>

可是钱汐已经不在原地。</p>

她又转头望向风戈，现他脸色苍白得可怕：“我一眨眼她就消失了。那个，你、你有没有觉得，美人图里那个人的脸……变成了她的样子？”</p>

白琅最经不得这种神神鬼鬼的吓唬，一听风戈的话，眼泪都快出来了。</p>

“你出去！”她叫道。</p>

这里红绸遍布，退路进路都只有一条。</p>

“我出不去。”风戈僵着身子，指了指后面，“这些绸带，位置变了。”</p>

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p>

前面的绸带间隙中，又隐隐透出一幅幅美人图，最小的不过一掌大，最大的却与人等身。这些美人有的舞剑，有的折花，但凡她们拿着的东西，都不是画的，而是实物。若是想取这些实物，就要绕开绸带，被动地摆出和画上差不多的姿势。</p>

风戈心痛万分地路过了始皇佩剑：“我可总算知道为何没人找到过它了。”</p>

白琅也总算知道了这墓主人是个变态。</p>

这样艰难地行进许久，两人顺利抵达了棺椁前，这一路上除了绸带和画之外没遇上其他障碍。</p>

棺椁也被不少红绸环绕着，只要风戈摸到金身就能继任王位，结束探索，这是他们出去的唯一途径。为了给风戈让开位置，白琅踮起脚，手撑在棺材边缘，极力不去接触旁边的红绸。</p>

她心里还想着消失的钱汐和纪雅之。钱汐多半是遭遇不测了，现在再想想，纪雅之也凶多吉少。她在岔道口就猜测过，万缘司的法器可能会失效，而明缘书无故自燃已经说明了这点。若是纪雅之曾企图以结阵灵石逃脱，说不定也……</p>

“嘎吱——”</p>

她走神的时候，风戈把棺材给打开了。</p>

一时间周围所有红绸都像活了过来似的盘旋缭绕，寂静的盘铃也“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美人图上放出刺目白光，画中人直接走下画布，形貌音容皆与活人一致，就连眼神中的光彩都栩栩如生。伴随着盘铃奏乐，美人起舞，浩浩荡荡的杀伐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红绸铺出一条条道路，之前消失的护陵俑如潮水般涌入墓室。</p>

他们都像没看见风戈似的，径直朝白琅而来。</p>

风戈连金身都顾不上了，抽出软剑放血，试图遮掩白琅的气息，但是毫无作用。</p>

“你快跑！”他急道。</p>

四面楚歌，还能往哪儿跑？</p>

白琅想也没想，直接翻身钻进打开的棺材里。风戈一怔，以生平最快的反应度帮她合上了棺材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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