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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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看他张弓十分有气势，一扫平时文质彬彬的模样，很是惊讶，可是，那一箭射出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射到。</p>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破空的声音后，再无动静。</p>

辰轩又拉弓，朝其他方向射出几箭，直到听到某个方向传来一阵鸟叫，他满意一笑，收好了箭筒，带着阿薇朝那个方向走去。</p>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来到一丛高大的乔木下，辰轩指着树干道：“这是漆树，我用来补瓷的材料就是此物，之前不知道大瓷山上就有此树，所以我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去了别的地方，后来听大瓷山的猎户说，这里也有，往后要取漆，就不用去外面了。”</p>

听他说不会再外出，阿薇也心安了，毕竟上次等待大半月的日子太难熬。</p>

“那刚才射箭，是为了听鸟的声音？”阿薇好奇地问。</p>

辰轩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错，这片林子四面八方都很浓密，其实灌木和竹子居多，只有漆树便于鸟筑巢，所以割漆的匠户都会靠听鸟叫声判断周围的乔木，这是我去外面的时候学到的法子。”</p>

他拿了匕在漆树上割了个小口子，取了准备好的瓶子将流出的黏稠液体收集进去，其实凌晨才是割漆的好时机，不过他不愿把小妻子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愿月黑风高的夜里还带她出来。</p>

“就是这个东西害你身上起疹子？”阿薇伸手摸了摸散着强烈刺激味儿的液体。</p>

拍开她的小手，辰轩肃然道：“你可别碰，小心自己身上也起疹子。”</p>

她乖乖点头，把手缩了回来。</p>

取足了漆，辰轩将瓶子塞好，小心地放在身后的箭筒里，牵着阿薇的手，打算陪她去山间采些山货，刚才上山的时候，她瞧着枯草里的一朵朵蘑菇，早就眼睛亮了，运气好能看到山鸡的话，还能试试自己的箭法。</p>

二人才走出一小段，前方山道突然围上来一群人，个个手持棍棒，神态戒备，阿薇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辰轩身后。辰轩护着她，看着前面的人，心下疑惑，若说是打劫，早就扑上来了，众人却是戒备的神态。</p>

人群中闪开一条小道，一个劲装男子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支箭，喝问，“刚才，是你朝这个方向放箭？”见对方背着箭筒，男子已然肯定，又道：“惊扰到我们老爷，你可知罪？”</p>

阿薇拽紧了小拳头，觉得这个人好不讲道理，照他这么说，山上住的猎户都有罪了。</p>

“见谅，我是为了找寻漆树才放了此箭。”辰轩向对方一揖，打算息事宁人，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还带着阿薇，不能试图和这些人讲道理。</p>

“邢林，你退下！”后方突然散开一条大道，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手下喝道，“既然是误会，不要咄咄逼人。”</p>

邢林向他行礼，退到了一旁，富商走到辰轩和阿薇前面，肃然的面色中带着几丝歉意，“还请你们不要见怪。老夫走南闯北，做行商生意，时常在途中遭盗匪觊觎，身边的护卫难免草木皆兵，倒是老夫惊扰到二位了。”说罢，向辰轩还了一礼。</p>

“无妨。”辰轩不欲多停留，带着阿薇从旁边的一条山道往回走去。</p>

邢林这才走到富商面前，“不过两个乡野之人，您何须对他们客气。”</p>

富商面色一沉，“你莫忘了我们所来何事，不可再惹麻烦。”</p>

阿薇紧紧捏着辰轩的手，待看不见那些凶巴巴的人了，才问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会来大瓷山？”</p>

“或许是药材生意吧，大瓷山气候适宜，有不少种草药可以挖掘。”如此说，是他不想小妻子担心害怕，但心里总觉得这群人不那么简单。</p>

两人走着，到了一户人家面前，辰轩见门口挂着兽皮、弓箭，知道这是户猎户，笑着对阿薇道：“既然到了猎户门口，不如我们进去拿银钱换点野味吧，好久没吃你做的鹧鸪汤了。”</p>

阿薇点点头，随他去敲门。</p>

猎户开了门，听说他们的来意后，一脸歉然，说家里的猎物都被山里一个商队买走了。</p>

辰轩心知是刚才他们见到的那群人，忙问猎户，“您可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p>

猎户叹了口气，“他们一直向我打听周围有没有瓷土，这些日子更是满山转悠，我看呀，是想来大瓷山建窑厂的，往后呀，没有干净日子过咯。”</p>

对于猎户说没有干净日子可过，阿薇十分明白，要是大瓷山也开始开采瓷土，那青山绿水恐怕不过数十年就荡然无存，小瓷山就是一个例子。</p>

往回走的时候，辰轩见阿薇闷闷不乐，拉着她的手道：“你担心什么，真要有人来这里采瓷土，大不了往后我们换个地方住。”</p>

阿薇嗯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这么美的地方。”</p>

想想往后门前的流水或许会变成一汪白浊，他也觉得有些可惜。</p>

“你说换地方住，我们去哪里住啊？去覃州吗？”她忽而担心，“那我们还能时常回来看看爷爷和小谨吗？”</p>

辰轩捏了捏她的小手，“自然不会让你离家太远，别胡思乱想了，大瓷山还不一定有瓷土，不然，怎会多年无人开采。”在整个青釉镇瓷土矿藏都缩减的情况下，没理由大瓷山上有瓷土会没人现。</p>

阿薇点点头，觉得再想下去就是杞人忧天了，何必为还没生的事情烦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