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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人财路犹杀人父母, 掘坟者他日无葬身处　　阿薇迷茫地杵在那里，直到他走进竹屋了，才想着转身看一看——竹桥上落着一个护身符，上面祛邪免灾的字符十分显眼。</p>

这个护身符是小谨给自己的，她本来是放在那件新衣裙的袖袋中, 昨日换了衣服便随手塞到了今天这件衣服里。</p>

她哪儿晓得，这么个小东西又叫他误会了。</p>

起风了，那护身符随风扬起，落入溪水中，顺流而下。</p>

阿薇枯坐于桥上，思绪纷乱。</p>

辰轩坐在书案前, 手握住花梨木圈椅的扶手, 握得紧紧的。</p>

过了许久，阿薇进屋了, 她一步一顿地走到书案前。她想清楚了，不管他什么态度, 她还是得再和他说一说，那些本来就是误会。既然是误会, 那怎会解释不清楚呢。难道两个人就这么谁也不理谁了吗？她不想这样。</p>

可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如冰如霜的脸, 心下鼓起的勇气, 先泄了三分。</p>

还未等她开口, 辰轩先道：“你既怕我, 便不必强颜欢笑。你既对你表哥有情, 便不必委身于我。我今日便如那安先生所言，放你自由。嫁妆你尽可带走，聘礼也不用归还。若你家中仍有难处，你尽可道出，我必竭尽所能相助。”</p>

他终于说出了以为再派不上用场的话，盯着光溜溜的书案，未抬头看她一眼。</p>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阿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p>

辰轩紧握的手骨节分明，隐隐颤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这桩婚事，你为家人牺牲，我亦是为家人所迫。原本就是荒唐事，现在分开，两相自由。”</p>

“你说…你是被你家里人逼的？”阿薇的唇颤抖着，半晌才问出来。</p>

辰轩下颌紧绷，目中满是冷漠，“我自七年前便打定主意终身不娶，只愿以补瓷一业慰藉余生。我家人与我意见相左，年年催我成婚。我不欲为人掣肘，便来了大瓷山这个清幽之地，不想我家里人又着手在此处为我寻觅佳偶，还机缘巧合相中了你。遣媒说亲之事，我是后来才知晓。当时顾及到你作为姑娘家的名声，我便没有提出退婚。如今想来，我甚是对不住你。你想要何等补偿，但说无妨。”</p>

“你…你说的是真的，不是气话？”阿薇朝辰轩紧走了两步，直到快挨着那花梨木圈椅。</p>

辰轩抬头，与她对视，想让她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绝无半句虚言。我之前时常拿些难补的瓷器让乔老丈修补，我从中观摩，了解他的补法与我的差异，再从中学习他的技法长处。而曲嬷嬷以为我去摊上补瓷，是对你——”</p>

见她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无声垂落，他不忍再说下去，低头不再看她。</p>

阿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门的，只觉得，走出那道门后，她两腿颤，就快站不住了。</p>

她蹲坐在溪边，任由泪水冲刷过苍白的面颊。</p>

回想起以前那么多一厢情愿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p>

一个心里头从来就没有她的人，难怪从前对她冷淡，现在又不相信她的解释。没准儿人家早就盼着她走了，只是一直没好开口，恰巧这两日出了些事儿，才有机会把心里话说明白。只有她傻兮兮的，巴心巴肝地要对他好。</p>

屋里，辰轩听到阿薇哭得渐渐抽泣起来，眉头慢慢拧出了一个川字，扶着扶手，闭眼喘息了几次，方缓了过来。</p>

从来不曾有过这等滋味，让他竟有些后悔刚才说了那番话。</p>

两刻钟过去，听到她返回屋里的脚步声，他莫名有些慌张，忙抓起手边的一本书，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p>

阿薇回屋收拾东西，她想过了，既然人家赶她走，她没道理继续不要脸地留下来。</p>

她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从屋中各个箱柜中清理出来，集中到了一起。</p>

想着外面竹竿上还晒得有她的衣服，昨天晾的，现在早晒干了，便抱了箩筐去收。他的衣服也晾在一起的，阿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的一起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