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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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林棉第一次想请阙清言吃饭。</p>

九年前, 林小棉对着本《追女孩的一百个实战技巧》研究了近一周，拿出一直攒着的零花钱, 背着林父林母偷偷地在市中心订了桌烛光晚餐。</p>

餐厅选在长安街附近, 从靠窗的位置往外看，正好能欣赏到长安街的雪景。林棉连提琴手的曲目都预定好了, 小提琴乐配烛光雪景，气氛浪漫得恰到好处。</p>

柏佳依对林棉的参考资料表示很不解：“为什么是追女孩的一百个实战技巧？”</p>

林棉开着电话的免提, 边整理情书边坦诚道：“因为没有找到追男孩的书。”</p>

说完后，小姑娘在心里默默补了句。</p>

虽然阙清言也不算男孩, 应该是男人吧……</p>

追女孩是追, 追男人也是追, 这两周以来, 林棉格外地黏着林母，没错过每一场阔太们的下午茶会。</p>

阙太偶尔会来吃下午茶，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两次，林棉能见到来接人的阙清言。</p>

他通常接了人就会走, 上回林棉特地等在了茶厅外，正好遇上刚下车的男人。</p>

阙清言这次虽然是休假回国，但国外的事还堆着没处理完, 下车的时候还在通着电话。</p>

“Quinn，我这边快忙疯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帮我？”远在英国的程泽已经为case连熬了几天, 边泡咖啡边卖惨, “人家在这里孤家寡人的, 翻资料手都快翻出血泡了。”</p>

“……”阙清言关了车门，言简意赅道，“过两天。”</p>

“真回来啊？”程泽也就是随口一说，这回真诧异了，“你这才回去多久，不在国内多留几天？”</p>

不过程泽一想也是，阙清言回国后无非是在阙宅待上一段时间，再出门见几个朋友，他没家没室的，国内也没什么温柔乡值得眷恋的。</p>

挂了电话后，阙清言一眼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小姑娘。</p>

应该是林家的女儿。之前在林宅的后花园遇见过，当时小姑娘扒拉着二楼露台的栏杆，跟他说过几句话。</p>

林棉一见他，心里紧张得不行，下巴埋进暖黄的围巾里，呵着白气找话题：“你又来接人呀？我上回要给你拿伞的，可是我拿回来的时候你不见了，你是顶着雪回去的吗？”</p>

小姑娘唇红齿白，眼眸乌黑，软软地问他：“是不是很冷呀？”</p>

阙清言垂眸看过她，顿了片刻，回答：“不冷。”</p>

他的声音真好听。林棉想问他吃饭的事，开口却成了：“那你下次还会来接人吗？”</p>

小姑娘的神色实在太期待，阙清言愣了一瞬，失笑：“会的。”</p>

那就下回再问他吃饭的事好了。</p>

接下来几天，林棉一颗活蹦乱跳的少女心无处安放，于是文思泉涌地写了一沓情书，数起来多达几十封，攒着放在一个扁薄的盒子中，打算借着吃饭的时候给阙清言。</p>

小姑娘订好餐厅，对着镜子自娱自乐地把邀请的话练了好几遍。</p>

但林棉没想到的是，等下一次阙太再来喝下午茶已经是过了年后，那个时候阙清言已经结束了休假，早就飞回了英国。</p>

这句话她没能问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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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清言答应要给回礼，自然不会食言。林棉支支吾吾半晌，得寸进尺：“可以吃法餐吗？”</p>

“……”他闻言神色微顿，“法餐？”</p>

林棉忐忑地看他：“不行吗？”</p>

顿时有些委屈，都已经不是烛光晚餐了……</p>

阙清言看了眼表，还没到晚餐时间，现在在餐厅订位子也来得及。</p>

“不是不行，”他低眼开始拨电话，声音低沉悦耳，道，“一道法餐要吃上三四个小时，如果你晚上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可以去吃。”</p>

“我来订位子。”他黑眸深邃，问她，“有空吗？”</p>

怎么可能没有空。</p>

林棉巴不得能跟他多待一会儿。</p>

她面上矜持地装着思忖片刻，脑海里闪过不久前编辑的催稿，真诚地回：“我晚上有空的。”</p>

阙清言订的餐厅离得不远。餐厅老板跟阙清言熟识，听闻阙少要带人来吃，特地打去电话叮嘱，让人提前腾了个视野最佳的位置出来。</p>

法餐厅装潢高雅，灯色昏暗，红丝绒勾金的座椅很舒软，餐桌上的珐琅瓷瓶中装点着簇粉的玫瑰。</p>

背景音乐是舒缓的提琴曲，气氛暧昧得正好。</p>

侍应生拿来了菜单，阙清言看过一眼，转而递给林棉，把选择权交给她。</p>

借着昏昧的灯光，深色缎面菜单上的手指骨修长匀称，衬衫袖下露出一点手表的形状来。</p>

是她送的那一块。</p>

她送他礼物，他出于礼貌当面戴上了。</p>

林棉接菜单的时候差点没控制住，别开眼小声道：“谢谢。”</p>

多年夙愿得偿，林棉借着点餐的动作，悄悄用指背试了下脸上的温度，心里的小跳羚又开始蹦跶了起来。</p>

她刚才决定把手表送给阙清言，而不是选择把以前的情书给他，是有原因的。</p>

阙清言是见惯风浪的，她如果突然向他直接告白，他不但会不露声色地拒绝她，而且以后说不准都不会理她了。</p>

现在她不是他的学生，再要找理由接近他，反而更难。</p>

因此，木眠老师多年漫画情场经验总结得出：追人要含蓄，要一点一点来。</p>

培养感情要渐入佳境，过犹不及……</p>

先从一起吃饭开始……</p>

林棉心里又酸又甜，心说，反正等都这么久了，也不差再等等。</p>

想完，为苦情的自己点了根蜡。</p>

点完餐，阙清言对侍应生颔：“麻烦把这一桌的酒都换成果汁。”</p>

果汁……</p>

“不用了……”林棉忙道，“我能喝酒的。”</p>

阙清言还记得她上一回不喝酒的事，闻言抬眸看她：“能喝酒吗？”</p>

“……能的。您……”林棉眼神微闪，支吾着声，半晌解释，“您在我面前，我才敢喝酒的。”</p>

她宁愿喝酒，也不要喝果汁。</p>

她不想……他把自己当小孩儿。</p>

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甚至还有几分亲昵的意思在。</p>

阙清言不会听不出里边的亲近意味。</p>

这么多年来，阙清言听过不少有意无意对他说的情话，有的露骨有的暧昧，他置之不理，没有回应过。</p>

他已经过了青涩动情的少年期，对待感情理智大于感性，深暗避讳之道，对于明知没有结果的人和事，通常都是主动把苗头掐断在萌芽阶段。</p>

阙清言的目光落在林棉心虚的脸上，停顿两秒，也没说什么，回侍应生：“那就按原来的上。”</p>

餐前酒刚端上，阙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p>

阙清言瞥过手机，没有立即接起来，随口问：“方便我接个电话吗？”</p>

林棉愣怔。</p>

他说给她回礼，从头到尾都顾及到了她的感受。</p>

“……”林棉脸红得不行，“当，当然可可以的。”</p>

另一边，阙敏哄完女儿睡觉，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之前你没说两句就挂我电话，是人家小姑娘在你旁边吧？”</p>

对方言语里的调侃怎么压都压不住：“怎么样，问过没有？这周末小姑娘跟不跟来啊？要是你们一起的话，我也好提前通知一声，”后半句是玩笑话，“让人准备间情侣房啊。”</p>

林棉还在小口喝香槟酒，阙清言收回目光，声音淡然地反问：“程泽让你来问我，应该不是希望我带人去吧？”</p>

“程泽是不希望你带人去，他还要向他侄女交差呢，但我又没卖他人情，费心思给他侄女说什么媒。”阙敏没忍住，笑道，“你带人去，也正好能让他侄女死心，也省的他以后来烦我找你。”</p>

阙敏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隐约的音乐声：“你现在在外面吗？跟人吃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