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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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所回来的三天后, 编辑给林棉打了个电话。</p>

下一期杂志刊要做一个木眠老师的专栏访谈，在此之前编辑跟林棉商量好了时间, 隔天带了两个助手过来。</p>

带来的两个助手, 一个负责问答笔录，一个负责摄影。三个人搬弄仪器在林棉公寓里找了一圈, 没能找到一个搭采访布景的地方。</p>

“老师，”编辑从客厅逡巡到卧室, 又进了林棉画稿的工作间，第三次从工作间探头, 忍不住商量, “你能不能暂时把墙上的海报给撤了？”</p>

其实按照环境来说, 工作间的落地窗朝阳, 采光非常好，很适合排采访照。</p>

但木眠老师，一个画少女纯爱漫画的漫画家，在工作间里贴满了恐怖电影的宣传海报, 随便一拍就是一张夜半惊魂午夜凶铃，这采访还要不要做了？</p>

前两天林棉抽空去了会所，回来后又在脑海中反复回忆那个踮起脚都没能吻成功的吻, 革命斗志暂时偃旗息鼓，在公寓里无所事事地消沉到现在，早欠了一堆稿子。</p>

此刻她从稿子中抽空探出头, 额角抵了会儿压感笔, 舍不得道：“这些是限量签售海报……你要撕就撕我吧。”</p>

“不撕下来, 遮住也行。”编辑让步，“以前我寄过来的样书，里面有漫画本的周边海报，不然先用那些海报遮一遮。对了，老师你把那些海报放哪儿了？”</p>

木眠老师咳了一声，软声回：“忘记了。”</p>

以前编辑寄来的少女漫样书，无一例外都会被她塞进书柜角落深处，要找出来都困难，更别提周边海报了。</p>

“……”就没见过有哪个漫画家这么不待见自己画的少女漫的。编辑磨了磨牙，直接道，“那就找漫画手稿贴起来。”</p>

工作间不缺画废的漫画手稿，编辑和两个助手翻了翻桌案上的一沓手稿，翻出几张像样的，打算遮掉墙上的海报。</p>

片刻后，编辑拿了画稿，边看边疑惑问：“老师，这是下回要出场的新角色吗？”</p>

手上的两张画稿，画的都是同样的两个人。</p>

其中一张稿子上，小姑娘拉着男人的领带，霸气侧漏地吻了上去。</p>

另一张，小姑娘踩着男人的皮鞋，依旧霸气地吻了上去。</p>

木眠老师跟着看了会儿，幽幽回：“不是，是我在模拟演练。”</p>

最后四个字念得一字一顿的，显然怨念深重。</p>

那天林棉在会所洒了两回酒，等吃完饭，阙清言开车把她送回了公寓。</p>

她走前只来得及跟阙敏一行人打了声招呼，还没有解释住在同一公寓的事。阙敏心里默认两人已经同居，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走前还殷切地留了林棉的电话。</p>

车里，林棉思忖片刻，还是问了：“我和您不住在一起的事……不向他们解释，可以吗？会不会对您不好？”</p>

阙清言开着车，闻言开口：“这件事我会给阙敏打电话解释清楚。”一顿，又道，“她不是乱说话的人，不用太担心。”</p>

“不是的，我不是在担心我自己。”林棉小声补充，“……我是怕您会介意。”</p>

她没好意思说，出于自己心里那点隐秘龌龊的小心思，就在刚刚阙敏误会他们在一起时，她居然不是那么快想澄清。</p>

林棉红着脸暗暗腹诽，她实在太没脸没皮了。</p>

想到刚才那个失之交臂的吻，林棉又悔得想挠车窗玻璃了。她偏过头，借着车窗倒影，看到了主驾驶座开着车的阙清言，他正注意着路况，眉目如画，在车窗上倒映出英隽深刻的侧脸来。</p>

林棉红着耳尖，悄悄地伸手，在车窗倒影上，用指尖摩挲了下他的唇，又迅地缩回了手。</p>

“衣服……”林棉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道，“衣服我还穿着，等我回去把衣服洗干净了，明天就来还您。”</p>

她之前的裙子洒了酒，身上的衣服还是借的阙敏的。</p>

“衣服不用这两天就还。”阙清言顿了顿，道，“过几天我在s市有讲座，不会在公寓。”</p>

这几天他都不在了……</p>

林棉抿唇：“您……什么时候走？”</p>

“今晚。”阙清言察觉到她的迟疑，随口问，“怎么了？”</p>

他今晚的航班，那中午还把她带去会所吃饭，现在还送她回公寓……要耽搁不少整理行李的时间。</p>

林棉突然现，她虽然特别特别喜欢阙清言，但对于他的工作和生活安排却一概不知，显然处在一个摸黑的状态，有时候甚至还不如徐逐知道得多。</p>

她想挤进他的生活，光暗示明示都不够，必须……必须要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p>

林棉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愣了几秒，突然低声问：“我可以追您吗？”</p>

“……”</p>

车开过减震带，在红灯前缓缓停了下来。</p>

借着等红灯的空隙，阙清言侧过脸看向林棉，眉眼被光线勾镀上一道矜敛的轮廓，黑眸沉沉，没有接话。</p>

林棉对上他的目光，准备好的解释瞬间卡了壳：“我，我不会追人，也是第一次追您。”</p>

“所以很多事都不懂，”她简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段话用尽了这辈子的厚脸皮，不死心道，“有时候我不懂怎么追您的时候，您可不可以像……像中午那样……教我？”</p>

中午阙清言只是言语教她，要是真的行动上……</p>

林棉想象了下场景，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心动过被送进医院了。</p>

追人能追得这么狗胆包天理直气壮的，木眠老师是古往今来第一个。</p>

阙清言听完这番话，捏了捏眉心，低眼一笑。</p>

那天生日宴上阙敏问他，从哪里捡来这么个宝贝。</p>

还真的是个……</p>

“你要追我，还想我教你怎么追。”阙清言顿声，淡然问她，“林棉，谁给你的胆子？”</p>

这句问话到了他这里，被压低了尾音，没有质问的严厉语气，倒是像简单的疑问，在林棉听起来，无端勾出几分禁欲撩人来。</p>

她脸上一热，乖巧回：“……您，您啊。”声音压得太小，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p>

此刻红灯结束，阙清言打了个转向，驶入回市内的路线。</p>

林棉还在等他的回答，蜷着指尖，惴惴地出声问：“不可以吗？”</p>

要是别人对阙少说这样的话，早就被甩冷脸扔下车了。</p>

阙清言修长的手指叩在方向盘上，看了眼时间。</p>

他沉吟回：“等回来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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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阙清言这句话，林棉这几天过得都异常煎熬。</p>

以至于在接受杂志采访的时候，还处于心不在焉的走神状态。</p>

阙清言没有当即回复她，是觉得她追他的决心没有那么强烈，所以在考验她吗？</p>

不然……不然为什么晾着她？</p>

“……下一个问题，”编辑微笑，“那么想问一下，作为畅销少女漫画家，老师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比如关桃老师平时就喜欢去风情小镇旅游……”</p>

林棉：“看惊悚恐怖电影。”</p>

“……”编辑保持微笑，转向举着录音笔的助理，“这一段别记，文字记录的时候改成看肥皂剧，看小清新文艺片，除了恐怖片，其他什么都可以。”</p>

如果阙清言回来以后，直接拒绝了她怎么办？</p>

“老师你的漫画已经是畅销作品，那么在成功以前，有过什么让你觉得遗憾的事情吗？”</p>

林棉：“没能长到一米八八。”</p>

当时要是……要是再高一点就能亲到了。</p>

“木眠老师，”编辑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由衷问，“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的一件事是什么吗？”</p>

林棉回过神，问：“什么？”</p>

编辑看着她那双清纯无害的漂亮杏眸，把一句“想揍你”咽了回去，继续下一个问题：“能画出动人的少女漫是很耗灵感的，那么老师你平时创作的灵感是来源于哪里呢？”</p>

就在编辑下意识地觉得会从木眠老师嘴里蹦出“天赋”两个字时，林棉思虑片刻，反问：“到时候这些都会登刊吗？”</p>

编辑点头：“基本会的。”</p>

林棉想好了话，揉了揉脸，开始回答刚才的问题：“是因为一个人……”</p>

最后拍采访照的时候，林棉不是戴着口罩拍的。</p>

木眠老师第一次以真容露面，编辑激动地抓着摄影助理来来回回凹了数十个造型，把在工作室里画稿的木眠拍出了唯美大片感，就差没出一套写真集了。</p>

临走前，林棉又难得开口问编辑预定了样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