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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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哥！好久不见！”</p>

“岩哥，你好！”</p>

“嘿，岩哥，终于把你盼来了！”</p>

被称作岩哥的男人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五岁上下，看上去比这里几个老板小一轮，众人却一口一个“岩哥”，足见地位。</p>

岩哥脸上扯出笑容，江湖气很重：“各位，别来无恙。”</p>

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不是个大烟枪，就是嗓子受过伤。</p>

寒暄了一圈，岩哥被围在中间，连唱到一半的流行歌曲都成了陪衬，直到几人将他迎向主位，那岩哥脚下一顿，突然盯住包间最不起眼的角落，定住了。</p>

这动静来的太突然，其余几人也是一愣。</p>

陈晨见状，立刻喊：“林芸！快来见见我大哥！”</p>

唐朵被点了名，自然躲不掉，而且她本来就没想躲，只是故作矫情的扭捏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的起身，脚下迟疑的往前蹭。</p>

陈晨看不下去，上前扯了她一把，直接把人拉到跟前。</p>

“岩哥，这是我同学，林芸。”</p>

唐朵配合的点头，声音诺诺：“你……你好……”</p>

陈晨：“叫岩哥！”</p>

唐朵：“岩哥……”</p>

从头到尾，岩哥的目光就没挪开过，瞪得很大，一直盯着她看。</p>

包间里，是一股诡异的安静。</p>

所有人都在等岩哥话，他不动，没有人敢动，更没有人明白，不过就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岩哥这是在看什么，难不成看上了人家，正在琢磨这小身板经不经得住他的折腾？</p>

结果，几秒钟过去，岩哥突然“嗯”了一声，是用鼻子出来的，很重，很沉，情绪似有波动。</p>

距离岩哥最近的陈晨，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多看了唐朵一眼。</p>

直到岩哥坐下，唐朵一把揪住陈晨的袖子，轻声说：“我想去洗手间……”</p>

陈晨的眉头立刻拧起来，又看了一眼岩哥，已经被几个老板围住了，似乎一时顾不上，这才说：“快去快回！等你回来，我把王老板的联系方式给你。”</p>

唐朵点了下头，转身就跨出包间。</p>

……</p>

唐朵直奔洗手间，找了一个隔间，进去放下马桶盖，飞快的了几条微信。</p>

一条是给张迅的：“查查那家裸贷的公司，老板是不是这个人，叫什么，手续都是什么，谁介绍进去的，越详细越好。”</p>

末了，唐朵还将抓拍的王老板照片一并给张迅。</p>

张迅那边咋呼着：“哇靠，行啊你，这么快就摸到老巢了？”</p>

唐朵没回，转而点开梁辰的微信，把所在的地址共享给他，同时说：“我和陈晨在这里，不知道‘乔老师’有没有兴趣来抓个现行？”</p>

梁辰没回。</p>

唐朵也无所谓他回不回，合上手机，走出隔间，先在洗手池前洗了把手，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的粉底，从兜里翻出粉盒补了一层，更在嘴唇上刷了一遍，显得越楚楚可怜。</p>

这时，两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从身后的隔间走出来，一左一右站在唐朵两侧，仿佛这朵白莲花是空气，隔着她说话。</p>

“喂，我刚听说，岩哥来了。”</p>

“怎么，你要去碰碰运气？”</p>

“别告诉我你不想，那帮小弟到现在还没嫂子呢！”</p>

“瞧你那骚样儿！”</p>

两个女人正补着妆，笑声还没落地，女洗手间里就突然涌进来几个汉子，各个人高马大，健硕威猛。</p>

两个女人有点傻眼。</p>

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问为的那个：“老林，这是怎么……”</p>

被称“老林”的男人，正是岩哥的得力手下。</p>

老林扫了她们一眼，低声呵斥：“出去！”</p>

两个女人一激灵，很快走了。</p>

老林其中一个大汉，挨个检查了所有隔间，确定没有其他人。</p>

唐朵始终低垂着目光，立在洗手台前，在几个大汉的紧迫盯人下，默默收起粉盒，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还当着那老林和其它几人的面，点开录音软件。</p>

老林眉头皱起，却没阻止。</p>

这个女人，刚才他们跟着岩哥一起进包间的时候，曾扫过一眼，楚楚可怜，姿色却很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岩哥直接看愣了，见她出来还立刻让他们跟上，更跑来女洗手间里清场。</p>

老林正想到这里，这时，岩哥进来了。</p>

老林小声在他耳边提示：“她录了音。”</p>

岩哥没应，只是看着唐朵。</p>

老林又迟疑了一秒，便招呼几个手下一起出去，就守在女洗手间外。</p>

女洗手间里再度恢复安静。</p>

……</p>

唐朵终于抬眼，透过镜子扫了岩哥一眼，便转过身，尾骨靠着洗手池台，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p>

方才的小可怜哪还有半点影子，唐朵虽然脸上依旧苍白，那眼神却透出一股犀利冷漠。</p>

岩哥定了两秒，突然动了。</p>

他上前两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盒烟。</p>

那盒烟开着盖，一支烟的烟嘴冒了头，被他往前一送，只说了两个字：“大嫂。”</p>

呵，这两个字，多久没听到过了？</p>

唐朵皱了下眉，很细微。</p>

她接过烟，捏在手里，等岩哥利落的拿出打火机，给她点燃。</p>

唐朵的目光也刚好落在岩哥的手腕上，内侧有个纹身，是个图腾，和陈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p>

烟头着起来，浓郁的香烟味儿徐徐飘出。</p>

唐朵却没沾嘴，只将它放在洗手池台子上，让烟头冲着池子燃着。</p>

然后，她抬起眼皮，说：“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