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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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抹了抹她脸上的血渍, 倏然地笑了。</p>

余桑扣着他的五指, 仰头看他，“我现在是不是丑？”她从废墟中走出来, 脸上满是粘稠的血，碎上沾着灰烬。</p>

景安的指尖下滑，从额尖到她的唇边。她的景安，眼眸里有星辰大海。</p>

景安半弯腰，在她耳边轻语，“余警官。”</p>

“嗯？”她耳边冒着丝丝的热气。他的气息顺着糅杂着血腥味的风，从她的耳畔飘进她的鼻腔。</p>

她下意识地拽紧景安的衣领，景安向前走了两步，偏头，在她双唇轻啄一口。</p>

她勾着景安的脖子, 从未笑得如此灿烂。</p>

还好, 景安和她一起来了。还好, 她在槍战中得以幸存。还好……余桑从未像此刻一般，想好好的活下去。</p>

*</p>

抓到的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竟然是林家的二公子。林东榆的亲哥哥，林逸川。</p>

赵局终于体会到从开始余桑就告诉自己的那句，这个案子, 远比想象的要复杂。</p>

余桑立在审问室外, 眸色阴沉。里面榕哥在审问林逸川, 他很狡猾, 始终保持沉默一言不。</p>

“赵局，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案子太简单了些？”余桑咬着吸管，问身边两眼放空的赵局。</p>

许久，赵局才幽幽地说：“哪里简单了，从老六被杀开始，咱们局里做了多少工作和努力，终于抓到了这个小兔崽子。”</p>

“其实我也早就想到林家和这起案子有关。”赵局说：“你想，吸毒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林家的公司有关，还有那个林东榆，三番五次的阻扰咱们查案，”他顿了顿，“朱胜光不也是他们公司的。”</p>

小警察在一旁帮腔，“可不是，上次林总一来，朱老师就心脏骤停了。”</p>

余桑挑挑眉，啜了一口咖啡。</p>

“徐正呢？他那里查出了什么？”余桑随口问。</p>

“徐医生说是老家有事，这几天都请假了。”小警察回。</p>

“哦，这样。”余桑听着审问室里两人的对话，陷入了沉思。</p>

不出一会，门被撞开了。老三冲了进来，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说……曹操曹操到，林东榆带着律师过来了。”</p>

“妈的，还真把警察局当他家公司了。”赵局摔了茶杯盖，眼里怒意飞溅。</p>

余桑回过神，按下赵局的手腕，“领导，你在这继续听着，我去接待他。”</p>

*</p>

林东榆带了林家核心的律师团来，余桑见到他时，他坐在局里的会议室，面前的玻璃烟灰缸里，多是半截的烟头。</p>

他还在一根根地抽着，烟雾弥漫开，充斥着整个会议室。余桑呛了口烟，“林总，局里禁烟。”</p>

他抬眼看余桑，眼窝深深陷着。他用一口不算标准的汉语对着余桑，“余警官，你们什么意思？”</p>

“林逸川的船上，查获了Z11毒品共计一千五百克，加上武装掩护贩卖毒品、袭击警察并导致两死一伤。”余桑举着手指，“这每一条都够判林先生死刑。”</p>

林东榆噤了声，他身边坐着的律师团蹙着眉，脸色极差。余桑推开椅子，正要转身，手腕骤然被林东榆握住。</p>

“余警官。”他鼻腔里嗤出一口烟，强掩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不是我哥。”</p>

余桑脚步滞住，回眸望他。余桑还没见过这样的林东榆，当年在叙利亚，他即便满身的伤，左肩中了一弹，也依旧勾着笑讥诮地问自己的电话号码。</p>

而现在，他居然忍着怒意，以一种几近低卑的语气拉着余桑。</p>

但余桑她不能用第六感就判定一个人无罪。毕竟证据、事实都摆在她的眼前。</p>

她只好匆匆说了句，“对不起。”而后离开了会议室。</p>

到底是怎样的对手，连林家的人都敢动。</p>

余桑想着，后背不觉起了凉意。</p>

*</p>

林家股价大跌是在意料之中，世界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下班后，余桑坐在局外门口的台阶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停车场上的警车来来往往，警笛鸣叫声，整齐利落的脚步声响彻在空旷的广场上。</p>

余桑点了根烟，刚燃，就被人掐灭。她偏头，见到下一层的台阶上立着一个人。他半身笼在光里，侧脸的轮廓如刀刻一般俊逸。</p>

“你怎么来了？”她问。</p>

“顺路。”</p>

她缓缓地起身，额头抵着他的后背，身上大多的重量倒在他的身上。</p>

“充电。”她按了一下景安的脸颊，轻轻低喃。</p>

楼梯很长，一阶一阶，从下蜿蜒直至看不见的尽头。“桑桑。”他说，“你不是救世主。”</p>

“那些人的死，不是你的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