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软红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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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他们有什么一样的地方……有的：他们都戴面具。</p>

石飞白常戴桃木鬼面具，而这个人呢，戴着的面具是银的。</p>

银色的半边面具下，只露出下巴和嘴。</p>

石飞白是因为生得太好看才戴着面具。</p>

这个人，难道是因为生得太丑才戴面具？</p>

“没人见过他真面目。你就不用白花脑筋了。人们认他，不靠他的脸，而是靠他的拳，他的气息。”暮成雪继续说，“死气活样的濒死之气。”</p>

肖留白既然是石飞白的死对头，那自然是石飞白要帮谁，他就要帮这谁人的对头。</p>

作为韩家的政敌、韩君和的情敌，史珂琅把这人收入麾下，就成了很自然的事。</p>

“你和人动手怎么老是这么笨？跑来跑去的。两头兼顾的结果就是哪都顾不上。”暮成雪这番话楚乐一也说过，青二十七这坏毛病，真是改不了。</p>

“人呢，要懂得取舍。你不知放弃，以后难免吃苦头。”暮成雪下了个定论。她说话的语气和毕再遇真像。</p>

“不过，你是为了救我帮我，这点我很感激。”暮成雪温柔地微笑着，这微笑这温柔又是陆听寒式的。</p>

青二十七看着暮成雪，莫名其妙地就想起那三个在她人生里狠狠地各摆了一道的男人。</p>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青二十七撇撇嘴，向前赶了好几步，想把那几个人赶出脑海。</p>

暮成雪紧在她后面埋怨道：“喂，你不是说好不随便生我气的吗？怎么又生气了？”</p>

青二十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哪有生气！”</p>

暮成雪娇艳一笑：“那人家怕你生气嘛！”</p>

呃……还是快换话题吧！青二十七假装不知道暮成雪在撒娇，问道：</p>

“这次史珂琅怎么没亲自现身呢？那些箭手看着像是军人。他这是在示威，让你若想倒向韩家也要三思后行么？”</p>

暮成雪嘴角勾出一丝轻蔑：“我只怕他找错方法。”</p>

在谈正事的时候，她才会收起那小儿女的娇憨情态，恢复那坚定决断的气势。</p>

“是啊，不撕破脸，大家都是可以坐下来谈的。他着的什么急？”青二十七说着，心念一动，感觉怪怪的。</p>

按理说，史珂琅不是这样的人才对。</p>

青二十七看了暮成雪一眼，暮成雪嗤地笑了，竖起葱葱的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这里，可是京城、是官场哦！”</p>

京城里、官场上的史珂琅，就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p>

说话间，前方马蹄的的，有队人马急急驶近，当前一人不是韩君和又是谁？</p>

此处离他的品松山庄七里，还不在他势力范围之内，想必是适才的一场击杀惊动了他。</p>

雪轿被撕裂，青二十七和暮成雪被迫步行向前，有点狼狈；偏偏暮成雪风姿绰约，生生地把一番狼狈变成了闲情逸致。</p>

她坦然迎向韩君和，头微扬着笑道：“君和，你家的松树很不好品呢！”</p>

韩君和歉然道：“偶有大雪压松枝，请君且看雪化时。”</p>

暮成雪冷冷的：“我是来帮你扫雪的，现在却不得不担心雪化之时的污泥，会不会溅到我的身上。”</p>

韩君和道：“如果真污了你，我也干净不了。所以，请放心。不过，扫雪如果扫得彻底，又怎么会有泥污衣衫的情况出现呢？”</p>

暮成雪嘻嘻一笑：“君和你就是调皮。上次的小礼物，你家老头子还满意否？”</p>

两人打了几句机锋，暂且将眼前揭过；但可以想见，今天的事，必定是他们日后博弈的筹码之一。</p>

韩君和没有直接回答暮成雪，而是向青二十七看来。</p>

青二十七认得他，而他认不得青二十七。不过，那不全是她戴着面纱的缘故。</p>

他们总共只见过三面：</p>

第一次是在韩侂胄的寿宴中，其时宾客满座，青二十七根本没引起他的注意——此前送吴曦军事图之时，青二十七与楚乐一亦是以龙湖镖局送镖的身份送去，接触到的最多是二管家这一级别的人，和老爷少爷是无缘相见的；</p>

第二次是在废人谷，其时青二十七一直贴着胡子扮男人；</p>

第三次是他送白天天回京的清晨，不过那时青二十七更像个看热闹的路人，一个照面而已。</p>

决定换身份以后，青二十七庆幸很自己从前的声名不显，否则将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她。</p>

既然韩君和没认出青二十七，暮成雪自然也没有向他透露内情、或是解释什么的必要，只简单地介绍：“这是我家的唐青衣。”</p>

两人像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各自一礼，全了面子的礼貌；一行数人向品松山庄而去。</p>

品松山庄庄如其名，庄内有很多松树。</p>

松树四季常青，却总带着肃杀清冷之姿。暮成雪的到来，无疑是给这清冷带来的一丝艳色。</p>

她安稳坐下，浅笑地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君和，你这里也太冷清了，这么素。某位贵人可是爱热闹的。”</p>

她所指的某位贵人，说的自然是百合公主白天天。青二十七知道暮成雪是替自己问的，不觉张大耳朵。</p>

而韩君和只是笑了笑：“公主已然许嫁，现在战事未明，在下也不便妄自评论了。”</p>

哼！这个人。临安的这三位大少，全都是不爽快的人！青二十七在心中大骂。</p>

只听得暮成雪又道：“这位公主啊……真是胆大妄为，心意难猜……”</p>

韩君和显然不欲再谈，说道：“说到胆大妄为，心意难猜，怕无人能领暮姑娘的先吧？”</p>

暮成雪眨眨眼：“哪的事。我的心意很好猜。我是生意人，谈的都是生意的事。我的心意唯有一样：赚大钱，成事业。”</p>

韩君和沉吟道：“暮姑娘上次说的事，家父考虑了一下，还是想不出有非合作的理由。”</p>

江湖？武林？</p>

对于当朝太师韩侂胄来说，有点像鸡肋，不吃也罢，但真不吃，又好像有点……可惜。</p>

暮成雪是捏住了韩侂胄的心理才来的，自然不会把韩君和的场面话当真：</p>

“史家公子，如今可是武林盟主呢！听说杨家公子也想过争一争，只不过没争到而已。</p>

“一件事物有很多人眼红，必然有其价值所在。君和，这个道理我相信你懂。况且我说的，可不只是江湖，不只是武林。”</p>

在汗青盟的《武林快报》之前，朝报是唯一公开发售的报纸。</p>

朝报的读者早就不只是官员，只要会识几个大字的，都喜欢看；不识字的，也喜欢听人讲。</p>

自从有了《武林快报》，其受欢迎程度是朝报不可同日而语，它的影响，朝廷官府也不是视而不见。</p>

只不过是没将它放在心上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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