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未尽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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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留白，你怎么会来这里？”和肖留白在山里奔走是件颇累的事，青二十七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问道。</p>

肖留白没说话。</p>

青二十七觉得他很好玩，嗔道：“我很久没和人打架了，筋骨痒痒的，你干嘛拉走我？难不成你想陪我练个手？”</p>

“呼！”肖留白居然真的一拳轰向她的门面。</p>

青二十七吓了一跳：“喂！不是吧，你来真的啊！”</p>

银色面具下露出的坚毅下巴似乎没那么尖锐了，青二十七不由地想像，他是在强忍着笑。</p>

无论如何，在这鸟不拉屎、没半个熟人的地方遇见所谓故知让人感觉特别好。</p>

青二十七倒是忘了她和他实在是连句话都没正式地说过，面也没正式地见礼过。</p>

谁让这是个戴着面具又几乎不说话的人呢？</p>

青二十七，真是喜欢在临安的那些深夜。</p>

彼此没有什么表示，他们默默地在长街缓缓前行。</p>

他想他的事，她想她的事；直至天欲拂晓。</p>

而后一礼而别。</p>

“他们有埋伏，你不是对手。”肖留白简洁地说，他的声音毫无感情，冷冰冰地。</p>

青二十七蛮高兴他与她说话：“我才不怕呢！没打过，难道你说我打不过，我就真打不过了哦？这不算！”</p>

“话真多。”银色面具下的下巴弧线又紧了。</p>

青二十七：“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你来做什么？”</p>

他有话，却不说，只留下一句“小心”，便飘然远去。</p>

青二十七始终不明白肖留白到底属于哪一方。</p>

她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就像她也不想伤害他一样。</p>

即便有一天，他们真的站在敌对的两方，青二十七想他们会刻意地避开彼此。</p>

这是可能的吗？</p>

他找到她，这是否意示着青二十七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势力的眼皮底下？</p>

许立德的作法也很典型，利诱不成便封杀，身为前笔录人、现记者，人们都说青二十七他们手握舆论的生杀大权，何曾想过面对强势的对手，他们也是弱势群体呢？</p>

青二十七单身在此与危险人物见面，是否真的过于托大了？</p>

仰头，时已过晌午，雨后的阳光透过叶子斑斑点点地撒落。</p>

青二十七有点挫败感。</p>

刚回到青龙五桥抬土第十八组的工地，吴六斤像往常一样迎上来，却没有往常那般热情自然：“符……符公子，听说你要到开山一组去了？”</p>

青二十七被他这声“公子”噎住，说道：“六斤哥，你还是叫我符兄弟吧。开山一组也不是多好的去处，怎就让你我生分了？”</p>

吴六斤说：“符公子别瞒我了，您设坛做法请神仙、驱鬼救人的事，全工地都知道了！吴六斤这双招子虽混，可一早就看出来，您定非常人哪……”</p>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青二十七却出戏了。</p>

木然地看他的嘴一张一合，她知道，乡野村民最爱就是这种传奇故事，她无法左右，只能任自己成为绍兴府的一个传说。</p>

礼貌地等吴六斤说了个够，青二十七与他道别，去山中找到沈志达。</p>

她想尽快开工，解开那怨灵之谜。</p>

她不信邪，可万一这邪真的存在呢？</p>

…………</p>

雾气缭绕，青二十七将身子潜到水里。</p>

自从假扮符天竹，她就没有好好地洗过一个澡了。</p>

这水温热适中，浑身浸在水里，就像是沉溺温柔乡。</p>

多日的劳苦工作以后，她的皮肤就像树皮一样干燥粗糙，现在它正贪婪地吸收水分。结成块块的头发在水中散开来，还原出乌亮光泽。</p>

心里有微喜。</p>

这几天装符天竹装得太久，她几乎不是自己了。</p>

可她还是喜欢自己，喜欢自己是那个时时发呆走神的小女子。</p>

脚步声近。</p>

青二十七吓了一跳，是谁？</p>

浴桶之中无处可躲？她急憋一口气，把头也埋到水中，希望来人没发现这屋里原来就有人。</p>

顿时，世界变得隔阂，青二十七从水中看出去，屋顶全部变形曲扭，明明什么都听不见，可耳中却咣咣地生响。</p>

一张温文的脸出现在头顶，他俯身对她微笑，有点疲惫有点宠溺的眼神。</p>

她那么，那么想念他的目光他的笑，她想要从水里出来，她想要他拥抱自己，可是她不能，她不能……</p>

她讨厌情绪被另一个人左右的感觉……</p>

她不想变得不是自己……</p>

毕再遇……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和这里发生的事有什么相干？</p>

青二十七猛地惊觉，脚底一个踩空。</p>

这不是浴桶么？为何变得这样深不见底？</p>

四周蓝幽幽的，她双手乱抓，抓不住任何实体，双足乱蹬，也踩不到实地……</p>

青二十七的人飘在虚空……</p>

耳中咣咣，黑发四散挡住了视线，水却不停不停地灌进口中，灌进鼻子……</p>

她不能呼吸……</p>

她是要死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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