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你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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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变成更好的自己。</p>

青二十七发现自己面对毕再遇时变得坦然多了，她甚至可以同他开玩笑：“拜你所赐，我不知道掉多少眼泪了呢！”</p>

毕再遇笑了起来：“有吗？没有吧？我哪有如此可恨。”</p>

青二十七也笑：“随便你啦。有没有，又有什么所谓。”</p>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承认曾经狠狠地重伤了她，他明明见过她的泪眼，明明她与他说话的时候哭得那样惨，即便没有看到她的脸，怎么可能听不出她在哭？</p>

可是，正如青二十七所说，那又有什么所谓？</p>

开禧三年正月二十，青二十七与毕再遇坐在石窟前，在满天神佛注视下，并肩看太阳渐渐落山，好美的日落、好美的晚霞。</p>

青二十七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和毕再遇平视，可以和他平静地说话了。</p>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很抱歉也有些遗憾，它与她之前所想，大不相同。</p>

天色渐暗，毕再遇带着青二十七走到山中一处平台。</p>

半个月亮爬上来，照得平台上都是银色。</p>

山色却深，满山神佛亦隐在其中。</p>

申亦直蔡明奕早已备下食物等着他们，几碟小菜，两副碗筷。</p>

青二十七听见毕再遇问了一句什么话，申亦直回答了，他点点头，便不再言。</p>

申蔡二人站到远处守护，青二十七亦不客气，与毕再遇分主宾坐下。</p>

清风明月，良辰美景奈何天。毕再遇为青二十七倒上一杯酒，自己却是茶。</p>

“我叫小申安顿好她。”毕再遇解释了一声。</p>

她，自然是山下的桑维梓。他不见她，不代表他能容许她有一丝不周全。</p>

青二十七举杯相敬，不多言。</p>

他以茶代酒，目光从她脸上移到深山中。</p>

两下寂寂。</p>

半晌青二十七问：“你决定要做你自己了么？”</p>

毕再遇：“这句话，该我来问你吧?”</p>

青二十七：“我原是一张白纸。从来都是我自己。”不像他，用别人的身份涂抹了自己。</p>

“也是。”毕再遇说着，突然拿过她的酒杯，就着那杯，喝了一口残酒。</p>

青二十七盯着那酒杯，说：“你酒量那么差，可别酒后乱性哦。我怕怕！”</p>

“呵……”毕再遇笑了笑，“我还想向你看齐，练练酒量呢，你怎么就知道打击我！”</p>

“看不起你呗。”青二十七说。她把整壶酒拎起来，灌上一大口。她对他刻意的暖昧之举已经免疫，实在不想再碰他碰过的酒杯了。</p>

毕再遇笑得快要咳出来：“我知道你酒量好了，但还是少喝一点。”</p>

青二十七也笑着咳：“你乱讲，别说得我跟酒似的！”</p>

她与他这样，真像是一对情侣。</p>

可惜他们并不是。</p>

青二十七庆幸他们不是。</p>

她突然想，如果她以他曾经对待自己的方式来对待他，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p>

她暗自摇头，她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如果她这样做的话，那她也就不是她了。</p>

夹了三分真情的假意最是动人，巧笑嫣然、目光流转她不是不会；只不过从未想用这些女人天生就会手段对他而已。</p>

她静默下来，毕再遇感觉到自己拿不准面前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小糖，你真的变了。”</p>

青二十七问：“变丑了？”</p>

毕再遇深深地看她：“以前你是个小女孩，而今你是个女人了，是个有点游离，让人着迷的女人。”</p>

青二十七歪头问他：“那是变好还是变不好？”</p>

“自然是变得更好了。只不过，我有些不习惯罢了。”毕再遇说。</p>

“你会慢慢习惯的。”青二十七笑道，而后转入正题：“蔡明奕怎么会是你的人？汗青盟里有多少你的人？你为什么会有人安插在汗青盟？”</p>

再这么虚以委蛇地调情绕圈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吐出来；她已经没有与他说废话的兴趣。</p>

毕再遇把目光依旧转向群山，乌云蔽月，他的脸上也被阴影所挡。</p>

而后他说：“很简单，汗青盟，本来就是我和夜一起创立的。后来因为理念出现分歧，我就走了。”</p>

他和夜的分裂，正在与他妻子清凌相识之前。</p>

他说过，他到泗州前，处于失去人生方向的迷乱境地，已经在大宋的疆土流浪许久。清凌给了他“毕再遇”的身份，从此他过上“毕再遇”的人生。</p>

虽然早已经做了许多心理准备，但真相到来，还是叫青二十七震惊。</p>

原来如此，原来他与桑维梓的交往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来到这个时代。</p>

毕再遇简单地说了自己的事，接着问：“对于那个时空，你还记得多少？”</p>

青二十七亦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群山，这些天，她努力地回想，她回忆起一些事，但再往深想，就是一团一团的迷雾：</p>

“我想得起来的不多。就记得有一个皇帝陛下，记得每天都要向他祝祷、企求他使我们生、使我们免于成为蝼蚁一样的物种。”</p>

毕再遇深吸了口气：“还记得他的图腾么？”</p>

“记得。是龙缠青竹。”青二十七的头开始疼。</p>

是的，没有人见过皇帝陛下，没有人知道皇帝陛下的长像，人们只知道有这世界就有他，是他创立了这个世界，创造了人们，他是神，他以强力的铁腕控制所有人。</p>

龙缠青竹，就代表了他。</p>

人们对着偶像、对着图像顶礼膜拜，千年如一，而关键是——</p>

“不死之身。”毕再遇喃喃地道，“人生而不死，有何趣味？国无历史，怎么可能？”</p>

不死之身……又是不死之身啊！</p>

真的会有不死之身吗？</p>

很多很多碎片式的信息在青二十七的脑海中撞击，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图像。</p>

她的头愈发地疼了，她记得在她脱出牢狱的时候夜说过“欢迎回到玄历三千五百二十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