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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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二十七气定神闲地睁开眼：那小女子依然是娇俏得很，不像自己，过了个冬天就快成黄脸婆了。</p>

段舞支支吾吾地道：“你没事吧？我哪有要杀你，你误会我了！”</p>

青二十七冷笑：“好的很。你那吹毛断发的小刀在我的脸前比了这么几下，若我真的走火入魔了，你不用当真出手，就能让我元神出窍；</p>

“退一万步来说，你那随手一划，就算不能重伤我，也能把我划到破相——就这样了，你还说我误会你？”</p>

段舞羞赧地笑起来：“那我不是没出手么！再退一万步一千万步来讲，我也伤不了你嘛！事实摆在面前，你误会我冤枉我了！”</p>

段舞这番诚恳的话一说出来，若非青二十七深知她不简单，怕是真要信了她。</p>

可惜就如青二十七深知她一样，段舞也深知青二十七，见青二十七脸色一沉，忙不迭地道：</p>

“我错了我错了……我又把你当假想敌了。我总觉着我们家楚乐一心里爱你。但可是如果我真伤了你，他怕是永远不会理我了……</p>

“真的，你别那么看我嘛！我这回说的可是真的。”</p>

看来段舞真是一心想要扮成个对楚乐一花痴到神神颠颠的人了。青二十七笑了一笑，并不想拆穿她，以她现在的心性，根本不怕有人跟自己耍花招？</p>

尽管来吧。就怕你们不来。</p>

她问：“所以你才会在这里出现，因为你知道只要找到我就能找到楚乐一？”</p>

段舞把头点得和打鼓似的，然后老老实实地把她们别后的事说了出来。</p>

一个多月前，宋金方始议和，完颜斜烈即刻到明水县接走了白天天，那时她已生下女儿，小名叫卡卡。</p>

此去一生，冷暖自知。</p>

从完颜斜烈那里得到师傅安全的保证后，段舞独自在明水县生活了一段时间。</p>

但她哪里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不久后便找到好好，从好好口中打听到青二十七的动向。</p>

听起来段舞似乎真是想通过青二十七去找楚乐一，不过到底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青二十七不好判断。</p>

段舞本来就与解语轩有过几次交易，如今通过解语轩的渠道找青二十七，她是单纯地要找青二十七，或是受雇于解语轩，青二十七都不会觉得奇怪。</p>

青二十七所好奇的是，如果段舞受雇于解语轩，那么，她对青二十七的所起的杀念是否暮成雪或好好的指使？</p>

反正青二十七打死也不会信段舞说是把她当成情敌才想杀她的话。</p>

其实青二十七也觉得自己疑心她们实在很没良心。</p>

她在心里痛骂自己，她们对她不够好么？她与她们不是朋友么？——她恨自己的心犹如被寒冰冻住，她比从前更不能相信别人，哪怕是她们。</p>

而如果段舞不是受雇于她们来杀她，那又是谁想杀她？</p>

如今的她，怎么能死？</p>

就算有人想杀她，也得等她想起神果在哪、时空通道在哪之后再杀，不是么？</p>

是谁想杀她？</p>

青二十七问段舞好好现在情况如何。</p>

段舞闪着大眼睛问：“你要关心她，不会自己去看看？”</p>

青二十七不想去看好好。</p>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好好。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如不见。</p>

而她的不见，会让好好对她更加怨恨么？</p>

那也只好让好好怨恨了。</p>

青二十七并不知道，那时好好与杨巨源已义结金兰，以兄妹相称，一齐谋划刺杀吴曦。</p>

换了几次方案后，他们将刺杀之日定在开禧三年正月二十九。</p>

那夜无星无月，他们伪造讨逆诏书，直入吴曦伪宫，大呼“奉朝廷密诏，安长史为宣抚，令我诛反贼，敢抗者夷其族。”</p>

安长史即安丙，时任吴曦伪蜀国的中大夫、丞相长史。</p>

在不少人要么屈膝、要么抗争的形势下，安丙却半推半就地既受官职又称病不出。</p>

如此骑墙的作派，预示了杨巨源与他合作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p>

总之在正月二十九的平曦之夜，杨巨源与众义士突入吴曦伪宫，</p>

吴曦仓皇而起，披头散发、赤足欲逃，却被义士们毫不畏死地一拥而上，先砍腰、后砍头，</p>

一位自恃甚高心怀不愤，又生不逢时一步行错的大将就此殒命。</p>

此时吴曦在“蜀王”之位上仅坐了四十余天，金国皇帝正式册封他的使者还正行于途中。</p>

数月后，杨巨源因与安丙争功，被安丙陷害索命。</p>

据说当时杨巨源被押至大安龙尾滩，已知自己必死之命运，从容指其地而语之曰：“此好一片葬地。”</p>

后来船行一半，安丙派来的杀手毒酒以奉，杨巨源拒绝饮酒，</p>

那杀手见不能成事，一声令下，左右以利刀断其头，一时砍不下来，半个大好头颅就挂在颈上，杨巨源犹能说完“一身无愧，死且无憾；惟有妹未嫁，宣抚念之”这几句话后，方才死去。</p>

杨巨源所言之妹妹，那即是好好了。</p>

吴曦伏诛之后，好好便在剑阁守着陆家的小院，后来如何，青二十七实不能知。</p>

因为彼时的青二十七，已在人生的另个阶段。</p>

而今回想，无论好好的下文如何，都是比青二十七勇敢得多的人物。</p>

她做了她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她对陆听寒有始有终，仁至义尽，对得起她付出的真心，也对得起陆听寒的信任。</p>

而青二十七，真是个最最凉薄的人，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还在怨天怨地。</p>

甚至在听闻吴曦死了时，所涌现的第一个念头竟不是陆听寒大仇得报，而是汗青盟多年培植的力量这样不堪一击，这其间是否有毕再遇和解语轩的功劳；汗青盟此腕既断，是否还有后手相候。</p>

青二十七曾以为吴曦既死，这个人也很快将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不过事实并非如此。</p>

在山中，毕再遇告诉了她去寻找那不死奇果的大致线路，她决意去解决这件事；段舞的出现，不过是个小插曲，改变不了她的大方向。</p>

开禧三年二月，青二十七带段舞入滇，去往滇西、当年废人谷的部落驻地。</p>

部落旧址在当年的汗青盟旧部与废人谷的战斗中尽数毁去。而汗青盟也没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不死之果的下落。</p>

汗青盟不得不再次选择那个最笨的办法：跟踪这时空的强者，猜测谁才是最终的玄帝；并由这强者的行动轨迹，找出不死之果。</p>

这才有了汗青盟在中原一展身手，一面记录武林，一面渗入大宋朝野。</p>

始料不及的是，十数年过去，他们以为已经被灭族的部落竟然还有残余势力留下，并且暗搓搓休养生息十数年，一恢复元气就找上门来复仇了。</p>

废人谷在滇西具体驻扎何处？毕再遇与夜都不确知，所以青二十七也只能依大概的方向追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