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八章：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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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15分钟后，二人总算是抵达了悬崖正下方的谷底，入眼处是一条结冰冻结的河川，周围的土地被白雪覆盖，呈一片霜原之景。</p>

没走几步路，林夜的鼻中便闻到一股飘散在冰冷空气中的腥味，纵使已经很淡，依然被他捕捉到了。</p>

身为吸血鬼的他可不会陌生，这是血的味道。</p>

于是，林夜嗅着血的气味，沿途仔细搜寻脚下，果然找到了一滩殷红的血迹，流淌在地犹如一条细河，最后他看到了，他心中最不希望看到的画面。</p>

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身下流出的血液将雪地都染成了刺眼的红色。</p>

而在他那微微握紧却又无力张开的手心，是一朵花瓣洁白似雪、形貌美丽的奇异花儿。</p>

林夜怀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前，蹲下身查看男人的伤势，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血迹也近乎凝固，看样子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p>

男人手中紧紧揣着白色花朵，就像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哪怕最后一刻也不愿松开。</p>

“安息吧，信康先生，这朵雪莲我会帮你带回家的。”林夜叹息一声，将男人手中的白色花儿拿在手中。</p>

“林夜，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小雪看他一副惋惜的模样，不解地问道。</p>

“不是。”林夜摇了摇头。</p>

“那你为什么要难过？”</p>

“因为，有人过世了啊，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对死者的尊重，都要为他默哀。”林夜自顾自解释，也不在乎少女能否听得懂这些道理。</p>

“哦……”小雪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p>

之后，林夜将浅野信康的遗体就地掩埋，为他立了一块木桩当作简易的墓碑，便打算动身返回。</p>

“林夜，你要去哪？”小雪在身后叫住了他。</p>

“我要回去了。”见证了浅野信康的死，让林夜心情有些低落，语气也淡了许多。</p>

“可是，你还没陪我玩。”小雪似乎不希望林夜离去，她带了这么久的路，可还没好好玩耍过呢。</p>

“拜托，都有人过世了，我还有心情玩吗？”林夜扫了她一眼，这名美丽冷艳的少女真的非常不懂事，让他不免有几分厌烦。</p>

“有人过世，就不能玩了吗？”小雪睁着一双冰蓝色眼瞳，好奇地问道。</p>

“够了！！”</p>

林夜再也忍无可忍，大吼怒斥出声，把少女吓了一跳，俏丽苍白的小脸上涌现一丝委屈神色。</p>

“林夜……你为什么生气了？”小雪的嗓音轻了几分，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p>

“还不是因为你？有人死了却无动于衷，就知道玩玩玩？你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啊？”林夜看到她一副不知错的模样，顿时更是火大，毫不客气地脱口而出。</p>

“小雪不懂的东西，林夜你告诉我不就行了吗？就像之前一样……”少女颤颤出声，表情苦涩，令人怜爱无比。</p>

“我现在没时间再陪你玩过家家，你该上哪儿就上哪儿去。”林夜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他得把浅野信康的死讯还有雪莲带回给仍在家中等候的妇人。</p>

“我不走，我们是朋友，你说过，朋友是可以一起说话、一起玩的人……”少女拼命摇头，想要上前挽住林夜的手臂，却被躲开了。</p>

“朋友？”林夜怒极反笑，“你这没有感情的人，真的理解什么叫朋友吗？不对，你或许压根就不是人，只是有着人类外表的怪物。”</p>

“怪物？”小雪呆呆地愣住了，“小雪是……怪物？”</p>

冷漠刻薄的话语，让少女依稀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p>

昔日，她曾渴望和人类交朋友，而出现在他们面前，却被当成异类疏远、驱逐。</p>

「鬼……有鬼啊！」</p>

「别过来，你这怪物！！」</p>

「求求你，别伤害我，你要什么贡品我都会奉上的……」</p>

怪物，这两个她曾经听过无数次的字，今日却又从眼前这个被她视为好朋友的男子口中说出，如刀子般刺进她的心里。</p>

最后，林夜一言不发地走了，背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连头也没有回过。</p>

只留下孤独无助的少女半跪在地，几滴晶莹液体从她脸颊滴落。</p>

这是……什么？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