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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蓬莱书院长廊里，皇帝心情出奇地好，对伴游在自己身边的学士卫次公说：“韦皋、高岳的策略，朕已让都统监军院的小使们回覆，皆为允可。朕随即就在禁内，专等边疆捷报了。”</p>
卫次公跟在后面，心中想着：“圣主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就算是开心，也不至于这么开心。”</p>
接下来皇帝的行为让他更是惊惧。</p>
皇帝的手，无声无息地抚在卫次公的背上，卫次公只觉得一股阴寒死亡的气息自脊梁隐隐传来，是浑身发抖，他在奉天城当然也听过这个轶事：但凡给皇帝摸过背慰劳过的，莫不死于王事。</p>
然后皇帝热切的声音传来：“从周啊，当初你和高岳是在一个棚中，也是同年及第的，对否？”</p>
卫次公硬着头皮只能说是。</p>
然后皇帝就问了一大串，当初高岳在韬奋棚时的种种过往趣事，笑声不停回荡在蓬莱殿前的亭榭和池水之间。</p>
“从周你说啊，这孙儿好，还是外孙儿好呢？”</p>
这个问题更无头绪，也更惊悚，卫次公的脸都扭曲了，嘴巴倔强地闭着。</p>
“陛下，外孙儿何能及孙儿？”良久，卫次公才开口报出这个答案来。</p>
“唉，从周有些迂腐了，依朕的看法，子孙一多，必生祸乱，而外孙儿则可使其安心辅弼好子孙，何况女婿也算不得外戚，然否？”</p>
出于强烈的求生欲，卫次公对皇帝这几番胡言乱语，都是笑而不答的态度，但嘿嘿而已。</p>
然后皇帝就慨然说道：“朕有仁厚太子，又有好皇孙，如再有几个好外孙，加上从周等贤臣辅佐，何愁大唐不能中兴。”</p>
说完皇帝又深深了抚了下卫次公的后背......</p>
春末，庆州城大昌原处，依山而建的各处炉灶再度冒出腾腾的火焰，当初高岳走时，还是把数千东山奴给留下来，现在他们再度开始锻冶兵器军备，似乎在预示着唐家对叛乱党项的新大规模攻势即将到来。</p>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项项异动通过各种途径，传到元晖所在的统万城内：</p>
唐家天子重新起用高岳，不但官复原职，还赐给他通天带；</p>
据说义宁军开始大规模集结于百里城附近，可能要开赴庆州，然后再至盐州；</p>
唐家出近二百万贯的钱帛，大肆在西北买米囤积，还招募舟子水手，开始往灵武城水运物资；</p>
那叛徒野诗良弼和司波大野，也开始频频往山南小理河大理河的党项营砦射出箭书，里面都是策反离间之语。</p>
这些迹象都表明，高岳要再来，彻底屠戮毁灭我们了，而今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p>
“不要慌，既然现在高岳重新得到重用，就表明唐家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况且就算是高岳，也未必能攻破这坚如磐石的统万城；再者西蕃已开始围攻沙州，唐家孤悬在外的安西北庭就要不保，我如能再坚持会儿，说不定就能让弥药坐上继唐、西蕃、回纥、云南后，这天下的第五把交椅。”元晖暗自不断给自己打气，随即一面加强修缮统万城的城防，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另外一面，也会沿白于山东的山路，输送军马和武器给泥香王子，而泥香王子已开始在所占据的山谷内设立炉灶，冶炼各种铜铁武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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