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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常清在一旁喝斥：“什么副都护，现在要叫程中丞。”</p>
大汉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叫什么不妨事，老程做了许多年副都护，你要乍一称什么中丞，还当是叫别人呢。”</p>
众人都陪着一阵尬笑，刘谡也微微扯了扯嘴角，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身高近两米的巨人，就是安西军中与李嗣业齐名，被称为“疯子”的程千里。</p>
当然，如今他已经驻节北庭，难怪营中来了这许多北庭兵马，帐外还矗立着北庭牙兵，只是两地相隔这么远，他与钦使同来，却是一个什么意思？</p>
正思忖间，对方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刘稷只能曲身行礼：“属下见过中丞。”</p>
“好小子，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某还以为，你立下如此大功，都忘了自己是谁呢？”</p>
此言一出，满帐哗然，就连精神萎靡的那位张少卿都睁开了眼，封常清等安西诸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无他，这等挑衅的意味也太过明显了点。</p>
一直以来，他们都不知不觉当刘稷是自家人，直到对方的这句话，才恍然觉出了不对。</p>
乾坑戍，本就隶属北庭序列。</p>
之所以会在封常清的帐下听用，暂归田珍的归仁军辖制，是因为当时的节度使王正见身兼两镇，北庭也好，安西也罢，根本没有区别，可如今却不同。</p>
这样的情形，在封常清的军中并不罕见，当时高仙芝败于怛逻斯，安西戍军一扫而空，不得已才会由北庭兵马充实，这才有了乾坑戍的调任，可那是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是永久性的，产生这个任命的原因，是由于只有那边有空位子，而刘稷又想要实职。</p>
谁能想到，王正见死得太过突然，而大军又早早地就集结在了小勃律，再加上战事一茬接着一茬，因此，这笔糊涂帐，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想起，如今被人一口揭破，感情打了这么久，功劳算谁的，还不好说啊。</p>
帐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田珍、杨和、梁宰、段秀实等安西诸将慢慢站起身，走到封常清的身后，而对面席位上的几个北庭将领，也同样停下著，站到了程千里的后面。</p>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真有些箭拔弩张之意。</p>
而其中最让人感到意外的，则是帐中唯一坐着的人，那位朝廷的钦使张少卿，这种情形下，以他的身份，原本应该是最合适的圆场人选，可奇怪的是。</p>
他就像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接过身后仆役递来的酒盅，慢里条斯地自饮自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双方的阵容，似乎在期盼着。</p>
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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