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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夫人,王妃。”郑氏虽然有个郡夫人的名头,并不敢在她面前托大,至于儿媳更是谨小慎微,她是龟兹本地小户汉人出身,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能坐在这里的,最低也是个侯府,至于传说中的五姓女,更是高不可攀。</p>
“封夫人,你我可算一家人,就不必那么见外吧。”</p>
杨玉瑾当真不见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径直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个小辈只好充当起了侍候人的角色,为她们斟茶倒酒。</p>
郑氏从接到邀请就明白,真正来看曲子的只怕万中无一,其中又以这位韩国夫人为最,既然如此,她也并不慌忙,举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p>
“西域美酒,果真名不虚传。”</p>
杨玉瑾和她一起遮着袖子,浅浅地饮了一口,呈黑紫色的葡萄酒盛在玛瑙般的琉璃杯中,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观,至于味道,说实话,她并不觉得有多好,但话就得这么说。</p>
“这些瓜果也是西域所产,夫人尝尝。”封浩娘子将切好瓜果放到她的面前。</p>
杨玉瑾捻起一块绿色瓜片放到嘴里,细细地嚼着,赞许地点点头。</p>
“这些我平素也爱吃,可自从那些年商路不通,市面上就少见了,如今虽说好了一些,谁知道哪天又没了,你说呢?”</p>
郑氏捉摸着她话里的意思,不紧不慢地答道。</p>
“托陛下的鸿福,咱们这些年过得安稳了些,若是夫人只是喜爱酒菜瓜果,倒也不难得,安西四镇所出,或许不如大食、波斯等处,不过也相差无几了,至少我是吃不出来的。”</p>
杨玉瑾接过一块锦帕擦擦并没有粘上什么的嘴,轻轻一笑。</p>
“好事物人人都喜欢,僻如这喝惯了的酒,哪一天喝不到了,岂不难挨?”</p>
郑氏不动声色地接口道:“那依夫人之意呢?”</p>
“封夫人言重了,安西北庭都在尊夫的治下,让谁不让谁,一句话的事儿,是我要向你请教才对。”</p>
“不敢。”郑氏听懂了,这是代表那些高门大户来讨价还价来的,只怕在座的女眷当中,多数都是这样人等,而这位韩国夫人,便是代表。</p>
不得不说,这是极有可能的,杨氏隐隐为权贵之,是京中早就默认的事实,杨玉瑾身为家中老大,有这个资格,而让郑氏弄不懂的,是他们的胃口究竟如何?</p>
在刘稷的分配预案中,封氏至少占据一成,做为当管的主官,这已经是最少的比例了,既然不是冲着自己,她大概明白了一点。</p>
“家夫是朝廷命官,代天巡狩,朝堂这里,还要他人的扶持,岂会妄自尊大,既然夫人提出来,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提议。”</p>
“请说。”</p>
杨玉瑾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内宅妇人,又出自安西那种小地方,不会有什么见识,没想到对上自己,气势竟然丝毫不弱,而且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根本就不好对付。</p>
“既然人都在这里了,何妨开诚布公,坐到一起商议呢?”郑氏微笑着说道。</p>
杨玉瑾愕然:“我就是怕你应付不了她们,才主动请缨与你商谈的,若是你能说服令爱让出一成,事情就有得商量。”</p>
“广平王妃也是这个意思么?”</p>
崔婉清代表的是太子府,郑氏这么问,就是在问太子的意思,果不其然,她摇摇头。</p>
“大娘不必考虑我府上。”</p>
郑氏心里有数了,转向杨玉瑾:“让她们都来吧,左右都要见的,何必让夫人为难呢?”</p>
杨玉瑾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只怕与那个少年一样倔强,可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了,杨氏虽然势大,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有些主她也是做不了的。</p>
很快,女眷们便来到了她们这一片,帐子里肯定是坐不下的,郑氏干脆让人拆掉,近二十人依照地位的高低,或坐或站将附近这一片挤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看上去一片和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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