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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周戎颤抖道，旋即一眼瞥见阿巴斯忍痛拖行，竭力去够枪，当即破口吼道：“跑！快跑！”</p>
——他钳制着罗缪尔,而且手里没枪,当务之急只能让司南快跑,哪怕之后再在危机四伏的城市中找他个三天三夜,也不能让司南直愣愣站在这被一枪打死！</p>
但司南直直瞪着周戎,像不认识他一般,没有跑也没有动。</p>
“……是你，”突然罗缪尔咬牙道。</p>
周戎眉头一皱,罗缪尔起身挥拳打翻他,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拳拳到肉,几乎每下都奔着对方的致命点而去，霎时竟然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p>
“他妈的,怎么又是你！”罗缪尔怒吼，一掌钳住了周戎咽喉！</p>
罗缪尔的身手竟然跟司南是同一路数,诡谲、快速、重技法,但作为Alpha肌肉力量比司南大很多，而且能看出来跟那个女人和壮汉都不是同一数量级的,有点出乎周戎的意料。</p>
周戎双掌钳住罗缪尔掐紧自己脖颈的手,利落一扭，与此同时屈膝飞踢，把罗缪尔拦腰踹了出去——</p>
周戎的腰腿劲那是半吨级的，罗缪尔整个人当空飞出十余米，轰然撞塌了砖墙,当即狂喷出一口血！</p>
砰砰砰！</p>
耳边枪响炸起，霎时周戎全身的血都冷了，顾不上正俯在地上呕血的罗缪尔，就地打滚捡起枪，眉梢狂跳。</p>
只见司南竟然没有跑，而是和阿巴斯扭打在一起。跟这名身高超过两米的Alpha比起来，司南简直就像个单薄的少年，但精神混乱时他竟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极限力量，拽着阿巴斯持枪的手扣下扳机，一梭梭子弹倾泻而出，将玻璃窗打得粉碎暴起，树枝剧烈摇晃乱舞。</p>
女Alpha藏在墙角后骂了声，挣扎着探出枪口，对准司南。</p>
她在墙后露出的那一点，真的只是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狙击目标，却被周戎精确迅猛到极点的一弹打中手腕，霎时失声痛呼！</p>
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了，周戎清楚地认识到。</p>
他对准阿巴斯，瞄准镜中却总是闪过司南暴怒的身影。周戎迟迟不敢扣动扳机，忽地脑后劲风袭来，他闪身避过，与此同时身后子弹贴着脚跟在地上打出一溜尘烟。</p>
是罗缪尔！</p>
周戎大骂一声日你祖宗，在摔倒的同时，凌空扣下了扳机。</p>
最后一发子弹飞跃而去，漂亮至极地穿越AK47形成的弹幕，毒牙般穿透罗缪尔腹部，带出一溜血线！</p>
罗缪尔捂着枪伤踉跄摔倒。</p>
周戎吼道：“司南！”</p>
狂暴枪声一停，司南强行打空了阿巴斯手里的冲锋|枪。后者把他踹翻在地上，海碗大的拳头打得司南喷出血沫，第二拳还没下去，周戎已经赶到，拽着阿巴斯头发把他掀翻在地，挥拳就打！</p>
壮汉发出狂吼，抱头不住挣扎，然而周戎没给他丝毫喘息之机。钢铁炮弹般的指骨锤击，第一下打断了阿巴斯的鼻梁骨，第二下打得牙齿碎裂，第三拳竟将他胸骨打得塌陷了下去！</p>
周戎起身一脚把阿巴斯踢翻，英俊的面孔满是凶悍之气，眼底泛出狼王般森寒的血色。</p>
他呼了口气，竭力调整面部表情，转过身来。</p>
司南已经爬起身，倒退了好几步，脊背紧贴院墙站着，身体似乎有些微弓——周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为什么。</p>
不是因为长期断食后又被暴打成伤，导致的无法站直。</p>
而是困兽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进攻前，充满了警戒和仇恨的姿态。</p>
周戎缓缓摇头，摊开手，示意他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司南。”</p>
司南不作声，警惕地眯起眼睛。</p>
“过来，司南，我不伤害你。”周戎上前半步，颤声道：“戎哥没抛弃你，看，这就接你来了。”</p>
·</p>
丧尸往前走了一步，司南想。</p>
他竭力闭上眼睛，再睁开，过量自白剂造成的强烈癫狂绞断中枢神经，在眼前形成一幕幕光怪陆离的画面。</p>
——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身处在模拟特训场景中，不杀光所有丧尸就出不去。</p>
墙后面的是丧尸，地上的是丧尸，远处废墟里的是丧尸，这个面目模糊对他张开双手的……也是丧尸。</p>
杀光他们，脑海中声音催得更急迫，让他头痛欲裂。</p>
杀光他们，不然要电击你了。</p>
杀光他们。</p>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混合着咳嗽的低笑：“没……没用的，你看他那样子……”</p>
“他失控时谁都不认得，在他眼里我们都是丧尸……懂吗？”罗缪尔俯在砖墙废墟中，断断续续地嘲道：“大脑在严重刺激下的条件反射性幻想。就算他妈来了都没用，他只会绞死所有人……所有丧尸，咳咳咳……”</p>
周戎咆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p>
罗缪尔没有回答，换了个坐姿，艰难地呼出一口血气：“你姓周，是不是？”</p>
“……你是谁？”周戎狐疑地眯起了眼睛。</p>
罗缪尔没有回答，视线转向司南，恶意地笑了起来。</p>
“不自量力。”他咳喘着笑道：“过去吧，在他眼里你是这里最危险的丧尸……他会亲手绞死你，不信就过去试试。”</p>
司南喘着气又向后退，然而他已经挤到了墙角，再退也只能让脊背更紧的挤压墙面而已。</p>
好痛啊，他喃喃着对自己说。</p>
……我真的好痛啊。</p>
极度的饥饿已经化作了痛苦撕扯五脏六腑，被电击和殴打造成的伤痛犹如千针万刺，折磨着他全身每一根神经。</p>
然而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的，那电子合成冰冷无情的声音却不放过他，犹如跗骨之蛆，从每根骨缝中滋滋冒出恐怖的电光，把他鞭打得遍体鳞伤。</p>
杀了他。</p>
杀了他。</p>
杀光他们。</p>
不然就惩罚你。</p>
杀光他们。</p>
……</p>
司南胸腔中发出漏气般尖锐的嘶响，竭力捂住耳朵，但无济于事。</p>
不远处那个丧尸又向前一步，似乎在喊什么，要上来吃了他。</p>
但我真的好痛啊，司南模模糊糊地想。</p>
求求你们……我真的打不动了……</p>
“……司……南……”</p>
“司南……”</p>
潜意识中响起另一道声音，恍惚近在耳际，忽而又远在天边，飘飘渺渺随风逝去。不知不觉中司南放下手，脑海完全空白，站在了原地。</p>
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丧尸已经走到面前了。</p>
“……戎哥来……接你……司南……”</p>
司南摇着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p>
他意识混混沌沌，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那名丧尸。挣扎中他后脑手肘狠狠撞上了身后的水泥墙，骨头发出令人齿寒的脆响，但完全感觉不到疼。</p>
一点疼痛，甚至一丝感觉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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