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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的温暖，没能唤回钟淡酒平日的风采，淡淡的咬着干粮，他身后的贺令旗也不想说话。谁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感悟，这名中京贺家大公子，在消化着一些莫名的思绪。</p>
苏青璃的脸色被火光明灭的勾画着，自己不可能扛着钟淡酒回临丘镇，还有那千名残兵，都需要他来带领，走出宝盆山脉，回京。朝中的反应最快也要三日，现在过去四日不到，如果是凤至道的命甲，援军应该在十五日后才能到达。脑子一热，就为自己惹上了这种麻烦。不是后悔，只是真的不愿对着这两块木头。</p>
“容容！”夜色都漫起了娇媚，她身旁的萝儿身子一缩，退到了大憨身边，姐姐突然变得好阴险啊！</p>
“想都不要想，要不一起走，要不我宰了他俩，让你不用再牵肠挂肚。”贺令旗一呆，马上怒容满脸，他眼中莫名的光芒更加冰寒。刍狗，对，自己这类人在他们眼中就是刍狗。</p>
钟淡酒好似没听见，继续啃着干粮。苏观容不会宰了自己，三日三夜数十万里奔袭，就为了救我这条老命。悲痛迷茫是一回事，好丑，这位知书达礼的文人还是拎的清。</p>
“钟伯伯，金帅求仁得仁，你何苦为了一些不仁不义的偷生之鬼，迷蒙自己心神，玷污了金帅刚刚归去的英灵。”好，自小就知道小狐狸会说话，但不知道她可以这么来安慰人。苏观容木讷的神情，有些欣慰。</p>
“我不是在想那些鼠辈，就算他们是我的学生与下属，不值得。我在恨自己，毁了自身秉承的心念，玷污了凤神律。苏小阁主，金平连个送终的儿子也没有，你不觉得愧疚吗？”</p>
苏观容目中煞气隐隐，小狐狸心跳蹬的调快了几分，“钟伯伯，你不要再说了，歇一歇吧，今日您以文人之身死战城头，回京后陛下必定赐下恩荣，这是可光宗耀祖之事啊！您莫要...”</p>
苏青璃背后昊光动了，不想用毒太伤身体，一尾巴下去，足够老学究睡倒天亮了。谁知昊光被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苏观容的手指。既然有人要找死，那就不要强留了。这事干系太大，她不能抗，太麻烦了。</p>
“放手，苏观容！”小狐狸第一次对身边男子变色。</p>
铿锵，长刀出鞘，钟淡酒拔出腰间战刀，小狐狸愕然回首有些担忧，苏观容是看也懒得看，不关心。秋灵抱起萝儿，与大憨走到城楼外远远的。钟淡酒神情很奇怪，刀面反映着火光，像江面倒影着夕阳的余晖。</p>
刀柄在两手间交换了几下，苍老的面容白发凌乱。他左侧身后，贺令旗有些担心跪起了身子，贴近来，想扶持这位自己敬佩的长辈。猛然，钟淡酒左手翻转刀柄，一刀就攮进了贺令旗胸膛。</p>
“大人，你...”惊异、不信、痛恨、迷茫，嘭，贺令旗歪倒在地，生命的光彩在眼中散去。</p>
“钟伯伯，你干什么？”小狐狸的惊呼同时响起，钟淡酒疯了，她不明白！反而苏观容露出佩服的眼光，也好，贺家在中京还有一段悠闲的日子可过。</p>
“城破时，我就死了，蝼蚁尚有贪生之意，小阁主不要笑话将去之人。他死在我手里，一了百了，来世我再给这孩子做牛做马吧。这话出口，我就负上千余条人命。有观容先生在，方圆十里，除了您们几位，没人能活了。祸从口出，就是这个道理。但老夫过不去啊，不吐不快，就算回京，难道还能扳倒贵府老祖宗不成。那还不如在此间，混个忠烈的名头，哈哈哈哈！有酒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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