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拜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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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缓缓地降临了。</p>

万寿山的夜晚，漫天的星斗。</p>

直到此时，玄叶才背着他那沉甸甸的竹篓，一步步攀上山顶。摇摇晃晃地，就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一样。</p>

那小脸都累得红通通的了。</p>

小小的三间瓦房，屋前一个香炉，屋后一片菜地。这便是他所谓的玄音寺了。</p>

推开大门，他摸黑将竹篓放到了大树下，挽起衣袖，从院落里的水缸舀了一瓢水洗了洗手，又转身走到正殿门前，脱下鞋子，踩着已经有些陈旧的地板走了进去。</p>

借着月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箱子的位置，踩着箱子，踮起脚尖，将放置在灯台上的油灯取了下来。</p>

躬下身子，他从衣袖中取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吹，一点，那油灯一下亮了起来。</p>

就在此时，他猛地发现就在他的身前，与他相距不过一尺的地方浮现了一张猴脸！</p>

那神情顿时呆住了。</p>

“师傅，回来啦！”猴子咧嘴笑了起来。</p>

一下子，那四周围的蜡烛全点亮了。</p>

玄叶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p>

“师傅！”</p>

“师傅！”</p>

“师傅！”</p>

被大佛占了半边的，狭小的正殿中挤满了妖怪。</p>

玄叶的嘴都要合不拢了。</p>

“师傅，我们可等得你好苦呀。”朝着肥肠摆了摆手，猴子叱道：“等啥呢？会不会做事的？点灯这种事能让师傅来吗？”</p>

“哦，哦！”</p>

还没等玄叶反应过来，手中的油灯已经被肥肠拿走了。紧接着，自己则被猴子整个从箱子上抱了下来，放到身前。</p>

望着猴子，玄叶好不容易憋出他的第一句话来：“你……愿意拜贫僧为师了？”</p>

“那还能不拜？”猴子笑嘻嘻地伸手揉了揉玄叶光溜溜的脑袋，又捏了捏他微胖的脸，道：“徒弟我都想清楚了，师傅你开出的条件呢，着实丰厚。你看，又是传衣钵，又是主持之位的。顺带还可以带我去讨教讨教术法。这，这普天之下哪里找呀？你们说对不对？”</p>

“对对对！”一众妖怪连忙附和了起来。</p>

“所以呀，徒弟我决定，拜你为师，跟你一起‘普，渡，众，生。’师傅，你看，怎么样？”</p>

说罢，猴子伸手揉了两遍自己的鼻头，咧着嘴，瞧着玄叶。那眉头一高一低地，就好像玄叶已经答应了似的。</p>

望着满屋子的妖怪，好一会，玄叶才真正缓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好是好，可是……他们呢？”</p>

说着，玄叶望向了其他一众妖怪。</p>

“他们？他们当然是一起拜入师傅门下啦？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p>

一回头，猴子招了招手，肥肠连忙放下手中的油灯奔了过来。</p>

“你看这个，肥肠，像不像他？”伸手一指，猴子指向了一旁悬挂的弥勒佛画像：“是不是很有佛性？”</p>

肥肠憨笑着。</p>

“还有这个。”又是一招手，这次奔过来的是大红：“你看他，像不像那个？”</p>

伸手一指，猴子指向了伏虎罗汉的画像道：“这也是佛性十足呀！”</p>

两手一摊，猴子正色道：“你看，师傅，个个都是佛性十足，难道你忍心不收？”</p>

玄叶听得一愣一愣地。那四周的众妖，则满怀期待地望着他。</p>

好一会，玄叶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好是好，可是……寺里可能养不起这么多……”</p>

“养不起，没关系！”猴子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道：“那就让他们当杂役！”</p>

那手一指，指向了牛头：“当杂役，愿不愿意？”</p>

“愿意愿意！”牛头连忙点头。</p>

举起牛头的臂膀，猴子向玄叶展示道：“师傅，你看，这肌肉！干活妥妥的！”</p>

话刚说完，猴子又奔向了白霜。</p>

“家务活，稳稳的！”</p>

又奔向了黑尾：“细心，谨慎！好习惯！当跟班正合适！”</p>

说完，他又跑过去拉着玄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师傅乃是堂堂住持，身边没几个打下手的，你说，这像话吗？你们说，像话吗？”</p>

“不像话不像话！”</p>

“堂堂住持，不前呼后拥，连香火钱都收不到的，师傅呀，这可是徒弟我的经验之谈！”</p>

一通鬼扯下来，猴子便又蹲到玄叶身前，笑嘻嘻地瞧着玄叶。</p>

玄叶蹙着那幼小的眉头，无奈地说道：“可是……真的养不起呀。”</p>

“说啥呢？师傅，都杂役了，能是你养他们吗？行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说着，猴子一拍胸脯，对着群妖嚷嚷道：“这件事，我身为师傅的大徒弟，就这么帮师傅决定了！你们都留下来，好生伺候师傅！懂了吗？”</p>

“是！谢谢师傅。”</p>

一声吆喝，众妖连忙一个个下跪，连着就是三个响头。</p>

“哦对，我自己的师还没拜呢。”猴子这才想起来，连忙跪下跟着磕了三个响头。</p>

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妖怪，玄叶半晌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无奈点了点头，道：“那……好吧。”</p>

“谢谢师傅——！”</p>

顿时，小小的寺庙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p>

这大概是玄音寺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晚吧。</p>

很快，白霜端出了早已在厨房准备好的热腾腾的饭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