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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吹着,抚弄着庭院中的绿树。</p>
阳光照着石椅,留下虚影。</p>
小小的寺庙,安静得中年道士手中甲虫拍打翅膀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p>
主殿里,猴子与玄叶、白霜,静静地呆着,三个人,对着两杯冒着白烟的清茶。</p>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着。</p>
许久,玄叶低声道:“听他们说,你现在有名字了,叫孙悟空?”</p>
猴子点点头,伸手捧起茶盏,抿了一口。</p>
“为师本来也想给你取名字的,想叫行者,孙行者。想让你陪为师行走天下,体众生疾苦,参悟佛理,求索普渡之道。结果,却发现与道家的一脉功法同名。生怕误导了你,便没有取。其实为师请求过须菩提祖师,请他务必教你悟者道,而不是行者道。”</p>
猴子悄悄抬头巴巴地望了玄叶一眼,那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些听不明白。</p>
玄叶低声道:“不过,你最终终究是选择了行者道。其实,道家的悟者道更适合你一点。”</p>
“但是我的资质是修行者道更适合。”猴子强调道。</p>
“适合,不代表就是好。”玄叶轻声说道。</p>
这一说,猴子便只是努了努嘴,也不辩驳,低下头一口接着一口的抿着茶。那眼睛骨碌骨碌转着,明显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了。</p>
那一旁的白霜眨巴着眼睛,视线在两人身上不断来回着。</p>
无奈,玄叶只好转而说道:“为师觉得,无论是修佛,还是修仙,都是受益于天地,当有反哺之心。求佛者,当以普渡众生为己任,求仙者当以三界苍生以自省。”</p>
“师傅呀。”还没等玄叶说完,猴子便开口插嘴道:“这事儿呢,我觉得咱现在还是先不操心了好吗?我走出万寿山,命都会没的,你懂吗?所以,会打架的行者道,才是我现在需要的。”</p>
说着,猴子握着拳头在玄叶眼前晃了晃。</p>
“先活下去,然后再说别的。等我实力强横了,怎么样,还不都我说了算?”</p>
“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玄叶辩解道。</p>
“但是武力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我跑到这里,不就是因为我打不过鳄鱼精吗?如果我是只大妖,大可以像九头虫一样自在逍遥。”说着,猴子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又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是说只要我不像九头虫那样四处惹事,大可以自在逍遥。到时候,想怎么反哺,还不是随时随地?”</p>
“可是……”</p>
玄叶还想说什么,不过猴子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师傅,虽然改换了门派,但我依旧喊你一声师傅。你的情,你的意,我心领。这份恩情,也记在心里,但……你只是个小孩子,有太多的事情你不懂了,这些不是佛经上就能读到的。”</p>
“你知道什么叫妖怪吗?你知道妖王是什么吗?你知道天庭和妖都打仗,是怎么打的吗?”</p>
说着,猴子低下头去,指着自己的脚踝道:“血,淹到我这里。你知道踩在血肉里的感觉吗?命真的不值钱。今天几千人的妖军送出去,死了,明天就会有另外几千人顶替他们的位置。天兵的箭雨落下来,啪嗒啪嗒,我周围的妖怪就像麦子一样倒地。妖军打天兵也是如此。如果有修为,能打,我就会是收割麦子的那帮。如果没有修为,不能打,我就是被收割的那帮。想能打该学什么?行者道。”</p>
说着,猴子两手一摊,道:“师傅觉得,弟子该选择站在哪边?”</p>
玄叶眨巴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猴子。</p>
……</p>
黄昏时分,玄叶才将猴子与白霜送出了门外,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一脸的失落。</p>
中年道士缩头缩脑的走到他面前,好奇地望着玄叶。</p>
瞧着中年道士,玄叶忽然地,笑了,很快,那神情却又被失落再次淹没,喃喃自语道:“你会不会也觉得,贫僧太幼稚了呢?”</p>
中年道士一脸的懵懂,傻笑着。</p>
稍稍沉默了片刻,玄叶接着说道:“须菩提祖师说得对,悟空会给我一个跟他相似的答案。甚至……可贫僧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的。万物皆有因果,若是只在果上面寻找,而忘记了那个因,还提什么普渡众生呢?”</p>
说着,玄叶带着中年道士转身,朝着玄音寺走了去。</p>
……</p>
草丛里,猴子伸长了脖子远远地瞧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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