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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朱长贵忍不住又唏嘘了一番。</p>
当然,邵东也是唏嘘了一番,没来之前,他还真不知道张波居然是这么一个“大公无私”的人。</p>
但是他的这种“大公无私”怎么看着,都透着几分傻气。</p>
想了想,邵东问道:“那他平日里性情怎么样,有没有经常跟人闹矛盾,吵嘴,打架什么的?”</p>
“那倒是没有。”朱长贵说道:“这家伙奇葩的很,真要别人说他两句,他也不还嘴,别人戳他一下,他也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性格懦弱得很。”</p>
性格懦弱?</p>
邵东说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他脑子轴得很?怎么又性格懦弱了?”</p>
“轴是轴。”朱长贵说道:“这家伙吧,只要你不提到他妈,他是不会跟你计较的,但是你要是对他妈不敬的话,那就难说了。</p>
我之前就帮他们调解过一次,也是一个经常喜欢拿他开涮的家伙,可能是欺负她欺负习惯了,居然说到张波他妈妈了。</p>
好家伙,原本一直三杆子戳不出个屁来的张波,跑回自己家,愣是提了把菜刀就冲了出来,非要砍死那个拿他妈开涮的家伙。</p>
当时是街坊四邻拉不下来,村里干部也解决不了,就给我打了电话。</p>
说实话,我是从那次开始,才真正认识了这个家伙的。</p>
他是拿着刀真砍啊!</p>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去了之后,那个拿他妈开涮的家伙以为没事儿了,原本躲在大树后面的他,走出来在那里叫嚣着“你来砍我啊,来啊,不砍我我都看不起你。”结果呢,人家张波被几个街坊四邻抱住,脱不了身,直接一菜刀就朝着那个家伙砸了过去。</p>
当时把我吓坏了,我连忙给了那个家伙一脚,只看到那菜刀纹丝不动的镶在了大树上面。</p>
要是我那一脚晚一点儿,那个家伙就被这么一刀给了解了。</p>
他自己爬起来的时候,都感觉到了后怕。</p>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回归头再看张波,那家伙别说没有一点儿后怕了,眼睛里都快冒火了。</p>
最后我们这些人,不管怎么劝都没用,人家张波就一句话,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砍死他。瞅他说这话的表情,我们完全不敢相信他这是在开玩笑,当即也就没有多说,毕竟都很重视嘛。</p>
最后,我和村里的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下,让那个拿张波妈开涮的人,去外面打工了。</p>
他自己也感到了后怕,当即二话没说,趁着我们还把张波控制着的时候,回家拿了些简单的行李,就出门去了。</p>
如果不是张波过世了,这么多年我怕他都不敢回来了。</p>
不过说来也奇怪,本来经过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后,大家应该对张波有了个新的认识才对,不说别的,本来张波性子就安静,按理说,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应该更安静才对。</p>
试想一下,开个玩笑他都敢杀人,谁还敢跟他搭茬儿?而且,他自己本身就不爱说话。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在前,那就更没人愿意跟他说话了才对。</p>
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之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拿他开涮的啊,找他帮忙干活的啊,一个没落下,好像大家都不怕他又怎么怎么着一样。</p>
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不过是我们共同做的一个梦而已,如果不是那个之前拿张波妈妈开涮的家伙,真的已经外出打工去了,我们还真以为那就是一个梦而已。</p>
当然,更有意思的事在后面,当年那个拿张波妈妈开刷的家伙被张波逼着外出打工去了以后,因为不敢回家,没成想这么多年在外面还挣了不少钱,几年前他听说张波死了后,回家就在村子里修了一栋小洋楼,是现如今我们这团结村里,日子过得最好的一个人了。</p>
这还真只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又能想到,当年张波将他逼出了这团结村,反而成就了他这一生呢。”</p>
对于张波的往事儿,邵东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也没想到张波曾经这么牛逼,愣是把一个街坊给逼得外出打工,一直不敢回来。</p>
更牛逼的是,他还能把这个家伙逼得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有些戏剧性了。</p>
当然,仔细来看的话,这事儿张波也不算错。</p>
被欺负了那么久才爆发,真不能说是他的错,只能时候,欺负人的人,已经得意忘形了。</p>
要是放在现在,就算他真被张波给砍死了,以如今的舆论导向,十有八九还会说他是活该,张波最多也就是坐几年牢而已。</p>
当然,从朱长贵的这些话里面,邵东还是听出了一些东西的,比如,张波对其他的事情看得都不重,吃亏什么的,他完全不介意,他看得最重的,是他的母亲。</p>
从这一点儿来说,他有了杀人的基础。</p>
因为别人连拿他母亲开个玩笑,他都有了杀人的心,那只能说明他的母亲在他的心目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p>
为了他母亲,杀人,他完完全全的做的出来。</p>
“到了,前面就是团结村了。”就在邵东脑子里无限过滤的时候,朱长贵说了这么一句。</p>
看到眼前的景象,邵东只有一个感觉,这团结村赶西河村那真是差远了。</p>
西河村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即便到了现在,房子也是修得古色古香的,而且西河村的村子里,地上都是铺的石地板。</p>
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间距也是相当考究的。</p>
但是团结村,那就差远了,首先,他不像西河村那么集中,从这车头望过去,零零散散的,东边一家西边一户的。</p>
布局规划敢西河村就更是差远了,毫不客气的说,叫做完全没有规划。</p>
再然后,西河村的村子里,都是家家户户自己动手铺的石地板,虽然看上不去不怎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规整起来,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的整齐的。</p>
再反观团结村,那真的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样子,地上什么都有,稀泥汤汤,杂草,枯枝败叶当真是不一而足。</p>
可以说,当初张波将家从西河村搬到这团结村,得是有多心寒,才会这么做?</p>
朱长贵不知道邵东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当即将车停在了一个地方后,率先下了车。</p>
在下车的那一瞬间,邵东才有一种,无处安放的清楚的错觉。</p>
朱长贵来这里次数太多了,当下也不介意,指了指很远很远的一个小山头的山脚,说道:“看到了么,那个山脚下,要垮要垮的那个房子,就是张波家。</p>
哎,这张波死了十多年了,家里也没个人在,这房子眼看着就要垮了都没人管。”</p>
房子其实就是这样,你只要里面有人住,十年二十年都不管他,也没任何问题。但是房子一旦荒芜下来,不要十年二十年,几年时间没人住,这房子就基本上废了。</p>
特别是农村的泥土瓦房,那废的就更快了。</p>
“对了,我之前一直忘了问。”邵东说道:“这个张波不是还有两个侄子么?怎么就一个亲戚都没有了?”</p>
“侄子?”朱长贵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也没听人说过,在村里,他是出了名的老鳏夫了,他死后,连后事儿都是街坊四邻给他操办的。</p>
不过他活着的时候,是真没少给街坊四邻帮忙,所以大家帮他办后事儿,倒也都没什么微辞。</p>
除去他的性格古怪一些以外,张波的话,还真的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邻居。”</p>
听朱长贵这么说,邵东也发现了,张波除了性格古怪一些以外,好像在其他方面都还不错,但是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不是?</p>
是以,邵东继续问道:“那张波死的时候,就只有你们村里的人帮他干这些么?怎么说,他也是西河村的,西河村就没来人,他们张家就没来人么?”</p>
对于这个问题,朱长贵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张波死后,我也只是听村里的人说的,具体当时什么个情况,我没去详细了解过。”</p>
前面说过,朱长贵这个人说话,从不说没把握的话,模棱两可的话,他是不会说的,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他一定不会开口。</p>
思前想后,邵东原本打算问问平日里有没有西河村的人来找张波的,但是听朱长贵这么一说,当时就放弃了。</p>
很显然,朱长贵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的,正如他所说,他不会三百六十五天都围着这个张波转,不可能做到如此的了解。</p>
郑老师,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做义务支教六年了,之前九月十九的时候,我生日,遇到了很多事情不顺利,跟同事有矛盾,然后我决定离开学校,在中秋假期的时候,已经不在学校了,但因为很多原因,我又回来了。在中秋假期的时候,我当时都差点儿跳楼了,不过是因为在我朋友的房间里,不想给他添麻烦,现在回到学校,今天是第一天,我不敢出门,不敢跟同事接触,去上课都是偷偷摸摸的。而且,我以前从不关门,现在不但关门,还锁了起来,出门还带个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很低,只要外面有人,我连出去吃饭,上厕所都不敢,我该怎么做?</p>
既然朱长贵所知有限,邵东也就不再为难他,让他带着自己在这团结村逛了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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