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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到处是游人,新景热点没农民。</p>
山色虽美花费大,田园漫步爽心神。</p>
有意查虫虫入眼,无心娶亲亲上门。</p>
快婆腿快鞋跑丢,凉面不凉待大媒。</p>
天上飘彩云,地上造绿林,景区游不尽,耗资为了谁?</p>
莫道自己勤,超生不敢为,担重国策紧,永远难脱贫。</p>
只说闲话不成文,言归正传接上回。上文说道:本村的磨子没人干,常大伯出村去磨麺,路上狗多路烂,致使车倒人绊,腿没摔断,脸却碰烂。幸好有老蝴蝶及时出现,唤来了两个人都很能干;桃花拉着麦子去磨麺,三老互相搀扶回家转。路遇村里一窝蛋,不知为何喊声乱,三老同去人后站,抬头伸项往里看,过寿的人家是硬蛋,软蛋门前把案断。</p>
原来是硬蛋过寿,为了三两块钱的小事,竟把他的小弟妹金蛋媳妇,逼得哭天喊地。直气得好心人三快婆义愤填膺,出面和硬蛋辩理;老蝴蝶则对硬蛋软蛋说些酸不溜丢的风凉话。围观的人多是看热闹的,有的说,有的笑,有的吆喝吹口哨,真是农村少有的热闹情景。</p>
常大伯脸上有伤,一直没有说话,当他看到众人争来吵去地没有结果,硬蛋软蛋兄弟二人,根本没有给那个卖货女子还钱的意思。他只好出面,给那个卖货女子手里塞了十块钱之后,没有停步,直向站在门口的软硬二蛋走去,眼里射出的罡气,逼得二人连连后退。</p>
金蛋媳妇以为他要动武,慌忙对三快婆和老蝴蝶说:“快,快拦住他,他们人多,还有争气那个二敢子哩。他可不是人家的对手,我不能为了自己这点小事,让他冒那么大的险。”</p>
老蝴蝶笑着说:“放心,没事,老常这人我了解,他才不会和人拼命哩。咱们就跟着看热闹吧。”三快婆说:“看啥哩,老常一出马,很快就没事啦,你还能看个啥热闹。”</p>
常大伯一直朝前走去,软硬二蛋边退边叫着“大叔”,说些无关紧要的讨好话。常大伯没有理睬他们,直接走进大门,走进后院厨房,来到烧了火的锅灶旁边。</p>
大家还是不知他要干啥,全都跟进院子。软蛋、硬蛋和家里的人也想看个究竟,全部走出屋子,把院子、厨房,门里窗外,围得密不透风,比硬蛋过寿的场面宏大得多。</p>
三快婆挤到前边着急地问:“老常,老常,你,你这是干啥呀?这里边别人都找了八遍啦,啥都没有,你还会变魔法不成?”常大伯肯定地说:“保证有哩,你马上就知道啦。”</p>
常大伯找了个火夹子,弯腰在灶底下的灰中翻了一下,马上从里边夹出来手指大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走出厨房,举到软硬二蛋和众人面前说:“你们看,这东西就是那个洗洁净瓶子,烧过后流下去残骸。我经常烧火做饭,烧过许多塑料瓶子,塑料在火中边烧边流,流到灶下灰里就成这个样子。它就可以证明金蛋媳妇所言不虚,她并没有监守自盗。软蛋法官,你的怀疑没有任何根据,你们所谓的案件是不是可以结案啦?”</p>
软蛋看了看硬蛋的脸色说:“老常叔,我们都佩服你的为人,知道你常为乡亲们分忧解难,平息事端,在群众中威望不低。但是,就今天这事而言,依此作为物证,未免有点牵强附会。你怎么证明这点黑不溜丢的东西,就是那个洗洁净瓶子烧过后留下的残骸呢?”</p>
老蝴蝶打着趣说:“是呀,是呀,他烧过塑料瓶子,我们大家都没烧过,不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软蛋,以此作为物证,必须有个鉴定报告才行,不能这样草草了事。”</p>
软蛋说:“检验就检验,断案么,就得叫人心服口服。但是,这个检验费该由谁出?”</p>
老蝴蝶又说:“这还不简单,自然和诉讼费一样,谁输了就由谁出。”</p>
硬蛋忙说:“行了,行了,检验啥哩,谈何容易,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豆腐把肉的价就出下了。兄弟,把钱给她算了,咱们就认倒霉吧。反正肉烂了都在锅里,有点便宜也是咱弟妹占了,别人鼓的劲再大也不顶啥,一份钱都拿不去。”</p>
常大伯盯着硬蛋说:“你还知道值得不值得,你还知道肉烂了在锅里。金蛋他爸当初是怎样对你的?你现在又是怎样对待他们的?手搭到胸口好好想去。今天这事你要是不服,不用拿去检验,我马上就能给你当场证明,要不要试试?”</p>
老蝴蝶吵着说:“对,试试,软蛋,你就叫他当场试试。我就不信,他老常能顶仪器。”</p>
硬蛋却说:“算了,算了,试啥哩,我相信老常叔的话是对的。”说罢,当场掏出十块钱,递到金蛋媳妇手里说:“弟妹,哥对不起你,拿着给我八娘买点好吃的。”</p>
看热闹的人都往回走,软蛋给那个卖货女子开了两块五毛钱,三快婆拉着她就往回走。卖货女子说:“别急,别急,我手里还拿着那个大叔的钱哩。”</p>
三快婆说:“走吧,走吧,他和我家是门对门,你给他送点货就是了。再细发的人天天日每都要生活,不买货不行。”</p>
常大伯和老蝴蝶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老蝴蝶说:“老常哥,刚才硬蛋要是叫你当场证明咋办哩?你说是别人不知道,难道真能变出个仪器不成?”</p>
常大伯轻松地说:“那还不简单,让那卖货女子再取瓶同样的洗洁净,倒空了放进灶膛里烧,灶下必然会有一样的东西,拿出来对比一下,那不就一目了然了吗。”</p>
老蝴蝶脱口而出:“简单,简单,就这么简单的事我想不出,还以为你有什么科学仪器哩。今天和你过来,真是长见识啦。”二人说着走到分路处,各回各家。</p>
常大伯刚到自家门口,桃花从里面出来说:“大伯,你咋才回来哩?腿还疼不?”</p>
常大伯边走边说:“早不疼啦,你快回去忙你的,快放学了,帮我把小凡接回来吧。”</p>
桃花跟在大伯身后说:“明天过五一,今天学生放学早,小平、小凡我爸都接回来啦。刚吃过饭,正在那边做作业,你就好好休息,不用操心啦。小凡交给我,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玩,做作业也是个伴。麦子吹好了,人家叫明天早上取麺哩。”</p>
常大伯继续走着说:“好,好,那你就不用管啦,我明天取麺去。你把孩子的作业多检查检查,放了假不上学,回到家里也要抓紧,不能让他们贪玩。”</p>
桃花答应着跟进大伯房里,把他扶到炕上休息。大伯说:“好了,你回去吧,让我歇一会。”</p>
桃花却往炕下的简易沙发上一坐说:“大伯,我祥合哥上次来电话,说他寄回来一万元,让你先把砖和钢材买了,他收麦回来就盖房哩。我想,让我爸帮你跑吧。他能骑电摩,来往方便,又经常在外面跑,熟人多,办啥事都能容易些。”</p>
大伯在炕上动了动身说:“钱是收到了,我把它存到银行里啦。目前正在建筑高峰期,各种建材的价格就涨了一倍多,咱不急着盖房,等以后便宜了再说。”</p>
桃花着急地说:“等,等到几时去呀?到处搞开发,搬迁的地方都在拼命盖房,建筑材料的价不但不会掉,可能还要涨哩。再等下去就更贵了,你还是现在就买,忙后动工正好。”</p>
大伯叹着气说:“唉,涨,涨,在涨下去咱就不盖了。盖房的人越多,价就涨得越快,各种商品都得跟着涨价,一万元顶不住一千元啦!如果不盖房了,物价才有回落的可能。”</p>
桃花又说:“全中国的人都在盖房,指望咱一两家不盖能做啥,物价就能回落了?人家盖房是为了叫国家赔钱,咱盖房是实际需要。听媒人说,后边这土屋不换,人家不过来。”</p>
常大伯说:“不过来就不过来吧,无所谓。这些年家里没有人,我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吗。”</p>
桃花再说:“大伯,这些年你还不老,能干着哩,往后年纪大了,身边有个老伴,晚年生活才能过得舒心一点。少年夫妻老年伴吗,老了没有伴,那就太孤独、太寂寞啦!”</p>
桃花一连用了几个‘太’,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大伯还是坚持着说:“桃花呀,人老与不老都一样,只要自己心平气静,想得开,吃得苦,拿得起,放得下,到山里打柴,到河里脱鞋,那里黑了那里歇,几时死了几时埋,顺其自然不在乎,多想国家和人民。我觉得,不管有人没有人,日月常在气长存,平常日子平常过,每天都有东方白,那里会有那么多‘太’哩。”</p>
桃花无法反驳大伯的话,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涉世不深的侄媳妇,怎么有可能说服这个倔强、耿直,坚定不移的老头哩,还是回家和公公一起想办法吧。于是,她便告辞回家。</p>
桃花回到自己家里,正要进书房查看孩子作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急忙取出一看,知道是丈夫祥俊打回来的,她就按了一下接收键说:“学校都放假了,你不赶快回来,还打啥电话哩。啥,你不回来啦,学校组织旅游哩,还允许携带妻子,孩子。那太好了,咱们能不能把小凡也带上,这孩子没有母亲,咱总不能只把小平带走,让他一个停在家里。不行,你说咋不行哩?学校有规定,允许带孩子是对独生子女户的优惠政策。是呀,咱们是独生子女家庭,就是不能带两个孩子,那咋办呀?总不能带这个不带那个吧。那好,你再问问,要是没有别的办法,你一个人去算了,我们都不去啦,省得叫人为难。”</p>
桃花挂了电话,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干脆不去啦,有游的啥哩,咱不能为了自己高兴,而让孩子不高兴。”她把电话装进口袋,过了一会,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取出一看,还是祥俊的,听了一会,脸上的表情马上拨云见日,对着手机兴奋地说:“这就太好了,老干局明天也组织旅游哩。县上为了让老干部享受天伦之乐,允许携带老伴、孙子。咱爸也算县里的老干部,明天还有专车来接,真是太好了。县政府考虑得真周到呀,把咱们的难题一下解决啦。让他们把小平带走,咱两个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带小凡啦。什么,你担心大伯不让带。放心,我给他来个‘瞒天过海’,他不同意也没办法。以后知道,知道了能咋,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好,就这么办,我明天一早就带小凡坐班车,准时赶到你们学校。”</p>
桃花放下手机,满心喜欢,两个漂亮的脸蛋上笑容可掬,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饱含热情。大有旱苗得水、困鸟出笼之感觉,走起路也像轻飘飘的,几步便跨进了书房。</p>
她先看了会两个孩子的作业,然后对他们说:“你两个今天多写些作业,晚上加个班,能写完尽量写完,明天带你们出去旅游哩。实在写不完也别勉强,回来还能写吗。”</p>
小平高兴地问:“妈,我两个一块去吗?”桃花说:“不是一块,你爷爷奶奶带你去,有专车来接;我和你爸带小凡,明天还得起来早点到县里,在你爸学校统一出发。”</p>
小凡抬起头说:“你们去吧,我爷爷可能不让我去。”</p>
桃花说:“我和你爷爷都说好啦,让你去哩。一年就这么一次五一节,他咋能不让你去。你今天多写点字,晚上就不过去啦。和你小平哥一块睡,妈明早好带你坐车。”</p>
小凡高兴地说:“好,那我就不过去啦。晚上抓紧写字,争取把明天的作业赶出来。”</p>
桃花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凡真是个好孩子。我看你的字比你小平哥写得好,作文特别突出,语句通顺,叙事清楚,主题突出,层次分明,很有天赋,大概有你爷爷的遗传基因吧。小平在语文上赶不上你,数学却比你强,各有所长,你们互相好好学吧。”</p>
傍晚时分,玉顺推着电摩走进大门,看见桃花就说:“桃花,我们明天旅游呀。政府想得真好,还叫我们带上老伴、孙子,以享天伦之乐,我和你妈就把小平带上吧。”</p>
桃花故意冷淡地说:“能游个啥吗,不是法门寺,就是兵马俑。你们年年看都不知怎么回事,带孩子到那些地方去,能看出啥眉眼吗?都不嫌乏味。”</p>
公公放好电摩,兴致勃勃地说:“不是,不是那些老掉牙的地方,老景点我们早游腻啦。这次去的地方都是新开发的风景名胜、旅游热点,什么‘神来新村’啦,‘天湖公园’啦。总之,不少哩,那些旅游路线图我也记不下,都是些没去过的新地方。”</p>
桃花这才说道:“那好,咱们明天都走。祥俊刚才来电话说,他们学校也组织旅游哩。独生子女户可以携妻带子,你们要带小平,那我只好带小凡啦。”</p>
玉顺高兴地说:“那不正好吗,两个孩子都可以出去逛一逛,娃也能开心开心,长长见识吗。咱们也不怕有砖薄瓦厚之嫌了,给你大伯说了没有?”</p>
桃花说:“要是给他说了,小凡可能就去不成啦。我想给他来个‘先斩后奏’哩。”</p>
玉顺说:“对,就这么办,你大伯那人,再有机会也不会叫娃出去旅游,占国家的便宜。”</p>
桃花又说:“我大伯把我祥合哥寄回来的钱都存啦,他说建材太贵,当时不想盖房,要等以后便宜了再说。我给他说了许多话,一点作用也不起,你看这事咋办呀?”</p>
玉顺说:“这次旅游回来再说,他要是实在不盖,我也给他来个先斩后奏,东西买回来,不盖也不由他了。总之,这次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耽搁啦。”</p>
他们正说着话,婆婆麻将婶也回来了,桃花接住她手里端的保温杯问:“妈,今天咋回来得这么早哩,晚上不加班了?你这杯子里要不要再添点水?”</p>
麻将婶叹着气说:“唉,把它家地,钱输完了拿啥加班哩?把它家地,劳而无功,赢了两天的钱又送给人家啦。水就不添了,早点睡觉,把它家地,明天非赢回来不可。”</p>
桃花说:“妈,输了就输了,别往心里去。你们打牌不算赌博,输啦赢啦,就跟天上阴啦晴啦是一样的。今天这个输,明天那个赢都是正常事。不就是寻开心、图高兴,消磨时间吗。我听人说:‘牌打三十年,各赢各的钱’。如果为输点钱而生气,那还不如不打哩。”</p>
玉顺学着老婆的口头禅说:“喂,老婆子,把他家地,明天是五一节,全国都放假哩,你们牌民也不放几天假?把它家地,莫非超了凡、脱了尘、成了外星人不成。”</p>
麻将婶瞪了他一眼说:“把它家地,你还学我哩,媳妇都在跟前,老不正经。我们打麻将又不出啥力,有多重的。把它家地,我们还放啥假哩。”</p>
玉顺说:“你们不放就算了,我们老干局明天出去旅游,允许带老婆,领孙子。你不放假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带别人去,你可别不高兴呀。”</p>
麻将婶的蛤蟆眼朝上一翻,嘴噘脸掉地说:“不行,不行,旅游我就要去哩。把它家地,不是还有两天嘛,今年怎么提前了?把它家地,可惜,可惜我把钱还没赢回来哩。”</p>
玉顺说:“今年不但提前了,旅游局对我们老干部还有特殊照顾。安排了专车接送,特请了专业医生,旅游车上设置了几张卧铺,以防中途有身体不适者随时就医;疲倦者也可以随时休息。”</p>
桃花插话说:“啊,真好呀!安排得太周到了,政府对老干部如此关心,真是无微不至呀。妈,你去吧,这样的机会难得。那点钱输了就输了,回来还能赢么。”</p>
玉顺说:“条件再好人家不爱,爱好才有意思吗。她不去才好,想去的人多着哩。”</p>
麻将婶气呼呼地说:“去,我咋不去哩。把他家地,豁出两天麻将不打,也不能把这样好的机会让给别人。把它家地,谁想占我的位置,除非,除非等我死了。”</p>
桃花忙说:“妈,看你说的啥话哟。我爸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就生那么大的气,说什么死呀活呀的。我爸如果要带别人去,就不会回家说啦,可见他心里还是有你。”</p>
桃花的话好像一阵温暖的春风,一下子吹走了冷气,吹晴了天空,把婆婆心里的气,也吹得无影无踪。一家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心里坦荡荡,脸上笑盈盈。吃瓜子,看电视,高高兴兴到初更。桃花看时间不早了就对二老说:“明天要旅游哩,晚上早点睡吧。”</p>
玉顺站起身说:“对,睡吧,晚上养好精神,明天身体不困。”说罢,他们就回房休息去了。桃花把电视一直看到十点,小平小凡也上床睡了,她给他两找好衣裳才进屋休息。</p>
翌日清晨,东方发白,朗朗长空,没有一片浮云;只有那稀稀拉拉的星星,还在眨着眼睛值勤。桃花准备出门,早早出了床帏,把电壶里的热水,倒在了粉红色的洗脸盆。洗了脸,梳了头,刷净了白白牙齿,红红的牙龈。一不涂脂抹粉,二不描眉画唇;迅速打开衣柜,内穿柔软时兴的夏令衣裤,外套美观合体的西装套裙。对着镜子照照,也很超凡脱尘;随随便便才顺眼,自自然然不算贫。看身材,胜过了影视剧里边的明星;观容貌,不亚于选美会上的红人。 岂不是:</p>
女 人 当 做 自 然 人 , 何 须 化 妆 才 出 门 ?</p>
脸 上 涂 脂 伤 脸 面 , 耳 下 吊 环 穿 耳 轮 。</p>
挂 金 戴 宝 增 负 担 , 惹 祸 招 灾 劳 心 神 。</p>
鞋 跟 过 高 累 筋 骨 , 自 讨 苦 吃 寻 倒 霉 。</p>
女人端庄,贵在自然,此话正确,一点不偏。人生得其貌不扬,理应坦诚面对,纵使刻意化妆,一味地涂来抹去,不但效果不佳,而且越描越脏,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p>
桃花并没有过分地修饰打扮,只是简单地梳洗一下,换了身干净衣裳,却也是光彩照人。她先叫起小凡,给他换了一身新衣裳,穿了双新式旅游鞋,洗了洗脸,就把小凡打扮得整整齐齐。然后,给公公婆婆留了一张纸条,领着小凡,走出大门。</p>
小凡看着自家那扇紧闭的大门说:“妈,我得回去一下,和爷爷告个别,他看我不言传走了会不高兴的。”</p>
桃花忙说:“唉呀,走吧,时间来不及。你爷爷还没起来,咱要等着赶车哩。昨天说好的事,还告啥别哩。”他们走到村口,天光大亮,正好赶上开往县城的班车。</p>
常大伯今早起来地比较晚了点,觉得自己的腿不疼了,人也有了精神。他就迅速洗了把脸,烧了水,扫了院,再到邻村拉回麺。看看做饭的时间还有点早,又给院里的瓜呀菜呀浇了遍水。然后泡了壶茶,坐在杏树下的石桌旁慢慢地喝了起来。</p>
他刚喝了一会,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有点空虚,起身走进厨房,揭开馍笼一看,笼里的锅盔馍只剩了三片。啊!馍不多了,小凡早上起来最少也得两片,半装子,饭囊子吗,这小子现在挺能吃的,馍可不能少了他的。他就拿了一片馍,端了个电壶走出厨房,又坐到石桌旁吃馍喝茶,脑子里想着今天的生活该怎样安排。</p>
没有馍了,现在就是和好做馍的麺,也得到中午以后才能做,早上的米汤稀饭是不行了;天气热了,包谷珍子稠了不好吃,稀了就得有馍才行。唉,到底做啥饭呀?蒸米饭吧,现在的米价挺贵的,一斤好点的米都上了三块钱啦,而且吃了也不耐饥。</p>
唉,咱这里就是种些麦子,庄稼人种啥吃啥,一年四季就是麦面,还是擀面吧。今天干脆来个‘一星关二’,连中午的麺一回擀好、煮完,捞出来拌点油凉着,中午天热吃凉麺,就不用再做饭啦。对,就这么办,农民么,白馍,细面还不是好生活。</p>
常大伯主意打定,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说干就干,马上收拾了石桌上的茶具,把电壶端进厨房,先泡好做馍的酵麺,再和好两个人一天要吃的麺。和好麺块以后,又到院里拔了把青菜,摘好洗净,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老高了。</p>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凡怎么还不回来,放了假就睡地不起来啦。不行,我得过去叫他,还往几时睡哩。”</p>
常大伯说着话就到玉顺门前,小平穿着一身新衣裳,蹦蹦跳跳地招呼他说:“大爷,你过来啦。我们今天旅游去呀,你去不去?”</p>
常大伯说:“好好地旅啥游哩,我不去。小凡哩,叫他赶快起来,过去吃饭。”</p>
玉顺走出来说:“哥,桃花把小凡领走啦。学校组织旅游,独生子女家庭允许携妻带子;我们要带小平,她就把小凡带走了,这时早到县里啦。哥,今天过五一,全国都放假了,你也该放放假,和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散散心对身体有好处。”</p>
常大伯说:“农民放啥假哩,没事了到地里转转也能散心。你们年年出去,能游个啥吗?还不是拿钱买罪受,有啥用处哩?”</p>
麻将婶匆匆忙忙地走出来说:“唉呀,掌柜的,快准备呀!把他家地,说起闲话就没个完,车马上就过来了。咱们是公费旅游,你叫哥去,人家可能不给报销。”</p>
玉顺瞪了她一眼说:“他们不报我出钱,只要哥愿意去,花钱多少我都高兴。”</p>
麻将婶马上陪着笑脸说:“那是,那是,咱们给哥出钱,我也高兴。哥,你去换身像样衣裳,咱们一块走,车马上就到了。出门不比在家,穿得寒酸了别人瞧不起呀。”</p>
常大伯说:“你们爱去就去吧,我不去。我这人出去不适应,也没有叫人瞧得起的衣裳。”</p>
他们正说着话,有辆明晃晃的黑色小车从哪头过来,停在玉顺门前的街道上。东村里的雷鸟先生从车窗探出头喊:“喂,玉顺,好了没有?抓紧时间,快点,车来接你哩。”</p>
玉顺答应着说:“马上,这么快的,我以为还得一会。”</p>
雷鸟先生说:“本来还得一会,这次是接我来了,我觉得咱们是邻村,顺路,一次就能捎上。你哥上次的话说得真好,咱们这种人托国家的福,受国家的恩惠太多,做啥事也要常为国家着想哩。一次能捎上的事,就不能让车再跑一趟,节省点油也是贡献吗。”</p>
常大伯听到这话就说:“你能想到这里,的确难得可贵。这点贡献未免太小,干脆不去啦。年年国庆、五一去几次,游啥味气哩。把人转得两腿乏,不如在家喝喝茶,田园也有风光美,省钱省事也省腿。你们跑出去看的再多,能懂个啥吗?无非是白白糟蹋些国家钱财。如果真为国家着想,爱逛就自己掏钱,那才算是有为之人。”</p>
雷鸟先生说:“唉呀,我本来就不想去,国家硬叫去哩。没办法呀!有句老话不是说:‘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不孝’吗。国家叫去,我不去就不是好子民。”</p>
车里边有个女人尖声细气地说:“唉呀,老公,你和那土包子说啥哩,也不嫌降低自己的身份。你那书里边不是有个什么故事说:‘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吗。”</p>
雷鸟先生像乌龟似的缩进脑袋,哈哈笑了几声说:“啊呀,夫人,你的文才大有长进呀。”</p>
车里那个女声又说:“那当然啦。人常说:‘跟下杀猪的翻肠子,跟下坐官的当娘子’,我沙要红嫁了个假教授,怎么也得学点真学问呀。不然,咋能做你教授的夫人哩。”</p>
常大伯还想再说几句,玉顺领着小平出来上车,后面跟着穿得雍容华贵的麻将婶。麻将婶回身拉住大门,一只手提着精致的小皮包,一只手摸着脖子上的金项链上了小车。</p>
常大伯站在玉顺门前的台阶上,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想:五一本来是‘国际劳动节’,为啥要放一个星期的假哩?中国现在可是世界注目的东方巨人呀!各个机构就是巨人的脉搏经络,脉搏经络停止一个星期,那么,这个巨人靠啥活命哩?自己无从说起。</p>
正是:</p>
五 一 长 假 放 一 周 , 各 项 工 作 全 停 休 。</p>
劳 动 节 日 不 劳 动 , 到 处 闲 游 没 回 收 。</p>
修 建 景 区 耗 资 大 , 瞎 子 点 灯 白 费 烛 。</p>
组 织 旅 游 谁 出 钱 ? 都 在 巨 人 身 上 抠 。</p>
常大伯叹着气回到家里,走进厨房生着火,擀好麺,水开了就把麺全部煮完,捞在一个大茶盘里,撒了把盐,倒上点油拌好。在面汤锅里煮了点青菜,拿碗刚要给自己挑麺,又想到小凡没在家,给他留的馍没人吃就会坏的。干脆,自己不吃麺先把馍吃了,面汤泡馍不是正好吗。于是,他就连菜带汤舀了一碗,把两片馍掰地泡进碗里,用筷子压了压。取出昨天没吃完的咸菜盘子,一起端出厨房,放在院里的石桌上连吃带喝,一会就结束了。</p>
常大伯吃过早饭,收拾完毕,到院里看看太阳又想:人家都出去旅游哩,咱也得去地里看看。他知道每年五一前后,正是小麦出穗杨花的时候,蚜虫就会滋生漫延,如果不及时防治,麦子势必减产,农民在这方面不能大意,关键时就要勤观察,多留神哩。于是,他回房取出收音机装进口袋,锁上大门,背着手朝村外走去。时间未到中午,天气还不甚热,街道上却没有行人,他一直走出村子也没碰到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人。</p>
田野里空气清新,微风阵阵。正在吐穗的麦田随风起伏,像海洋,似波涛,面对来人弯着腰;风儿吹得低,鸟儿飞得高,长空万里白云飘;路旁小花嘻嘻笑,远处绿叶把手招;彩蝶翩翩结伴舞,蜜蜂嗡嗡似吹箫。近处有景无目看,为何远游兴趣高?</p>
常大伯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麦田,心旷神怡,打开口袋里的收音机听着走着,心里不停地想着,嘴里不住的地讲着:“啊,地里的风光也不错哩!现在的人为啥都爱往外跑呀?祖国的山河固然美好,平常人只要在广播里听听,电视里看看就行了,跑出去再看还不是那回事吗。唉,白白浪费些时间,糟蹋钱财,有出无收,一点用处也没有。”</p>
他就这样走着说着,不时抬头瞭望,还没走到自家地头,忽觉左眼一阵蜇疼,有个长翅膀的蚜虫撞了进去。他连忙抬手去揉,反而越揉越深,眼睛疼痛难忍,竟然毫无办法。</p>
满地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自然想到住在北滩地里务果园的老山头夫妻。于是,他就一手捂着眼睛向果园走去。</p>
老山头的果园位于生姜渠下游,和邻村交界的地方。当常大伯来到果园,老两口正在院内疏果,听见自己的狗叫,知道有人来了。</p>
老山头连忙走出果园一看,见是常大伯,便大声喝退那条迎宾小狗问:“老常来了,怎么还捂着眼睛?”</p>
常大伯说:“问啥哩,虫子飞进去啦,快来帮我把它弄出来。”</p>
老山头忙说:“不行,不行,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你别急,我把你嫂子喊出来。你别看她身体不行,眼睛可好使啦,比我强得多。”</p>
常大伯着急地说:“那你还等什么,快点。”</p>
老山头走到果园跟前,向里面高声叫道:“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老常来了。”</p>
不大一会,他老婆从里面出来招呼着说:“老常来了,你今天怎么有空?啊!眼睛咋啦?”</p>
常大伯说:“唉呀,嫂子,眼睛进去个虫子,你老汉眼睛不行,才叫你出来帮我看看。”</p>
老山头老婆说:“这事好办,嫂子不是给你吹哩,我这双眼睛真的很好。到现在还是扎花不带镜,月下能穿针,蝇子飞过知公母,文字再好认不得--------。”</p>
常大伯催着她说:“快点,别只顾着吹,把我疼得支持不住啦。”</p>
老山头老婆连声说:“好办,好办。”便从自己口袋掏出一团揉得皱巴巴的方格手帕,双手叠着叠着,便叠出个锥形布尖,用右手的三个手指捏紧,左手不知怎么一下,便轻而易举地翻开了常大伯的眼皮,然后用布尖轻轻一拨,就把那个面目全非的虫子拨了出来。”</p>
老山头老婆放开眼皮,说声“好了”,常大伯闭上眼睛,再用手揉了一会,眼睛果然轻松了许多。连忙道谢着说:“多谢,多谢,老嫂子可真行呀,果然不甚疼了。”</p>
老山头老婆说:“谢啥哩,举手之劳。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关系啦,这点小事,还用得着谢吗。走,喝茶去,难得你能到这里来,我们也该歇一歇啦。”</p>
常大伯说:“对呀,今天是五一劳动节,人家都放假旅游去啦,咱们歇歇就可以呀。”</p>
老山头往回走着说:“唉,节假日都是给干部放的,咱农民休啥假哩,一年就是过个春节。闲了没事就是假日,有活的时候就要先干活,不管啥假都得给干活让路。”</p>
常大伯和他并排走着说:“是呀,现在的农民自由,想歇就歇,爱干就干,没人干涉没人管,一切都由自己哩。不过,我觉得现在的假日未免太多啦。一个星期放两天,五一、国庆、中秋节,元旦过了过春节,中间还有那么多这节那节,一年能工作几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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