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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蛋随后走来扶着他说:“别急,慢点,如果真是你家着火,你就是飞回去也跟不上,不论啥东西早烧光啦。”常大伯说:“我担心的不是东西,是人,柳枝和玉柔正在家里做活哩。”软蛋说:“不咋,她们都是活人----。”</p>
常大伯爬起来就扶起自行车,推到路上飞身上车,脚踏连蹬几圈,车子就是不往前走。这真是人急了尽是搅,房烂了尽招鸟。原来是车子倒地的时候链子掉了,他急急忙忙地安了几回,就是安不上去。</p>
软蛋说:“我给你安吧,你越急越安不上去。”常大伯说:“那你慢慢安,我先往回跑。”说罢起身就跑,刚跑了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拽车上坡的牛那样,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只好走一走,跑一跑回到村口。</p>
皂角树下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断了双腿的老蝴蝶也不知哪里去了。街道上平日那些脑梗、病桶,嘴歪、脸肿的老弱病残全都不见踪影。</p>
当常大伯越过一座座沙堆石山,绕过一摞摞青瓦红砖,踩过一码码楼板油毡,跨过一个个水管泥滩,踏过一堆堆架板铁锨回到家里,只看见:</p>
一座老屋变成灰,两个女人像张飞。水桶脸盆遍地扔,乡里乡亲拥一堆。灰上白烟还在冒,院里泥水过脚跟。瞅着乡亲仔细看,个个抹地认不得。有的脚上没见鞋,有的上衣缺了襟;有的裤子露出腿,有的亮着光脊背;男的女的难分辨,一个更比一个黑;鼻头底下不见孔,耳朵里边塞满灰;车轴脖子乌鸦爪,叽叽喳喳论是非。武器弹药全没有,不知何来什么军?莫非是:李逵又出世,包公再显身,恶虎命当尽,赃官见阎君。</p>
众人高一声,低一声地说得正凶,谁也没有留意有人回来。常大伯站在大家身后听了好大一会才高声说道:“乡亲们,大家辛苦了?我李玉常多谢乡亲们鼎力相助。至于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我看就不必追了。</p>
糊涂就叫糊涂去,弄那么清干啥呀?弄清了我还得买上礼品去感谢人家。因为,人家做了我想做而不能做,永远也无法做到的好事呀!</p>
大家都知道,这座老屋是我和妻子在非常困难的时期,费尽千辛万苦,血一点,汗一点,好不容易才盖起来的。现在时过境迁,用不上了,我早就想把它拆了盖楼房哩。可是,我李玉常在这屋里度过了四十多个春夏秋冬,和它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深厚情谊。用不上了就拆掉它,我李玉常是那种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人吗?我实在不忍心拆它,也根本拆不下去。</p>
别人都盖新楼哩,而我的地方却被这老房子占着盖不成。老天看我太为难才放了一把天火,解决我无法解决的大难题,我还得烧香拜佛谢天地哩。我李玉常有恩必报,无论是人是天,帮了忙都要报答啊。”</p>
常大伯还没说完,柳枝跑过来擂起拳头,在他胸脯捶着说:“那你咋不早说哩?让我把东西取出来呀!为了救这场火,把你老婆没整死,还让大家受了多大的累。火没救了,把我缝的衣裳被褥,连信都烧光了。”</p>
柳枝说着又哭了起来,常大伯摸着她的头发说:“没啥,没啥,东西烧了可以再买,值不了多少钱,咱现在还在乎那几个钱吗。信没有了叫祥合多写几封,这有为难的啥哩。乡亲们,大家都在这里粘了光啦。特别是我老婆,烫了个不出钱的便宜头,人就显得更漂亮、更心疼啦。大家都回家洗澡换衣裳,我还要出去买香买纸,祭拜天地,感谢神灵哩。”</p>
大家正要告辞,七寸蛇却走出来说:“老常,你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别烧香拜佛啦。这火是我放的,不是天火,你要感谢的人是我。”</p>
常大伯笑着说:“大家都听到了,她想冒功哩,说火是她放的。这怎么可能哩,她和玉柔一块出来就回去了,根本没有放火的时间。”</p>
七寸蛇争着说:“的确是我放的,我跟在玉柔后边往出走,顺手就把熨斗插销插进去啦。举手之劳就把你的难题解决啦,你可要说话算数哩。”</p>
常大伯大笑着说:“算数,算数,礼品少不了你的。玉柔,快打电话报警,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让警察好好教育这个不做好事,专做坏事的无心怪。礼品吗,我先保存着,等你几时改造好了再来拿。”</p>
七寸蛇急忙摇着手说:“不,不是我,我啥都没说,我没有插熨斗,刚才不过是想冒功领赏而已。掌柜的,快回,咱两个加起来也玩不过他。”</p>
七寸蛇拉住烂头蝎的衣袖叫他回去,烂头蝎却甩开手说:“去你的,谁跟你这笨驴蠢猪往一块加。真真的猪脑子么,人家诈了一下你就上当哩。还想和我加,我才不想和你这羞了先人的丑八怪往一起加。”</p>
众人哈哈大笑,两个瞎东西嚷着骂着出门走了。老蝴蝶气愤地说:“报警,告,告他狗日的。这两个瞎怂货,就得好好治治。”</p>
常大伯则说:“算了,算了,夜饭少吃,赢官司少打,让他们自己反省去。这两个家伙的病是先天性的,难治,告了也不顶啥。她要翻供不承认,咱们又没有录音,警方还会以证据不足为由而不了了之。”</p>
三快婆愤恨地说:“他们同样披着人皮,吃着人饭,咋就那么瞎的?”</p>
常大伯说:“这有啥好奇怪的,社会上的人就跟地里的麦苗一样,气候条件、水肥条件,管理方法都是一样的,里边就是有少数毒麦,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他两个就是麦田里的毒麦,不管是杀虫药、除草剂,全都对它无能为力。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连根拔去,但它们却不好辨认。好在为数不多,混在麦海之内起不了多大作用,大家都回家吧,多谢了。”</p>
乡亲们陆续出门回家,老蝴蝶坐在轮椅上感叹着说:“这两个坏家伙害了不少人,对你李玉常好像情有独钟,不到半年时间就照顾了几次。”</p>
常大伯说:“这也不足为奇,在过去唯成份论的日子里,我家是上中农成份,运动中还有可能随时升成地富。老队长把我和烂头蝎、武大郎三个青年划了一个等号,都是讨不到媳妇的人。结果,我先取了个相当不错的媳妇。烂头蝎心怀不满,经常砸我的锣,放我的炮,背地里谩骂、诅咒。谁知我不但没有倒霉,处处都比他强,他心里不平衡就更不憋气我啦。老想着整我、害我,看我的笑声,玉顺没有念成大学,他可没少出力。”</p>
正往出走的三快婆听到这话就说:“对,这事我知道,我那时就爱说媒,他嫌我没给他说媳妇就处处和我作对,我说到哪里他就砸到哪里。给玉顺说了几个都被他砸了,我没办法才把没人要的七寸蛇说给了他,倒让他们珠联璧合了。我真是后悔死啦,成就了一对祸害,实在对不起乡亲们。”</p>
玉柔听到这话就说:“他们不叫珠联璧合,说是臭气相通才比较合适。这事不能怪你,说媒都是为好哩,你当时怎么知道她不是好人?”</p>
一群救火大军捲旗收兵了,玉柔给电工打了电话,就叫柳枝和她过去洗澡换衣。常大伯等电工来了,帮着把家里的线路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接通户外电源。电工走了以后,他又进厨房去烙柳枝没有烙完的馍。</p>
小凡放学回来看到这个样子,急忙走进厨房问:“爷爷,你烧房子把我的奖状哩?”常大伯说:“我也是刚回来的,房子是失火啦,不是故意烧的。咱们的东西全烧光啦,穿的盖的都没有啦,你还问啥奖状哩。”</p>
小凡‘哇’地一声哭着说:“东西烧了可以再买,奖状是学校发的,烧了就没有啦。”常大伯拿了片油馍塞到他手里说:“奖状没有了也可以再得,哭啥哩?已经烧了,再哭能起啥作用吗?其实,那些荣誉都是次要的,只要你把知识学到肚子里,那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拿不去,盗贼偷不走,下雨淋不坏,失火烧不了,只有你自己能用一辈子。”</p>
小凡扭着头说:“不,学知识不能只为自己用,要为社会办好事哩。”</p>
常大伯摸着小凡的头说:“对,你说得对,只有学好知识,才能为国家,为社会干大事。你先吃点馍,过去和你小平哥写作业,饭熟了我去叫你。”</p>
小凡拿了几片油馍过去了,常大伯烙完馍,正准备做饭柳枝就过来啦。她洗了澡,梳了头,换了一身玉柔穿的净衣裳,人显得年轻了许多。</p>
常大伯看她的头发还有几绺鬈曲着,就开着玩笑说:“哟,你这头发一烫,的确漂亮多了,怪不得人家出钱烫发哩,只有咱们烫发不出钱。”</p>
柳枝用一根手指戳了他一下说:“你呀,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说笑哩。也不想想往哪里睡呀?铺啥呀,盖啥呀,天气冷了穿啥呀?”</p>
常大伯说:“有啥好想的,我在小坟岗睡着哩,小凡和小平睡着哩,家里就剩了你一个人,杏花房子闲着,床早就拾掇好了。铺的盖的都有,你晚上想咋睡就咋睡。至于衣裳吗,没有了上集另买,只要有你我就不怕。”</p>
柳枝说:“那你就不怕玉柔出事吗,她可是玉顺的心头肉呀!”</p>
常大伯说:“咋能不怕哩,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两个,玉柔有文化,应对能力比你强,你只要没事,她就不会有事。”</p>
柳枝又说:“那你就不担心钱吗,钱要是烧光了,看你拿啥买东西?”</p>
常大伯又说:“那就听天由命啦,你如果没往老地方放就完了。我那几件旧家具虽然经受过棍棒考验,但它们却经不起烈火焚烧。”</p>
柳枝爽朗地笑笑说:“放心,柜里只有几十块零钱,整的都在老地方放着,不知能不能烧坏?”</p>
常大伯肯定着说:“只要在老地方就没问题,我那保险柜火烧不着。明天拿着上集就是衣裳,快做饭,不管事大事小,先把肚子吃饱。”</p>
玉顺回到家里天就黑啦,进门还没坐稳,玉柔就给他把隔壁失火的事说了一遍。玉顺连口水都没喝,起身向隔壁走去。</p>
常大伯和柳枝刚吃过饭,走出厨房看他过来就招呼着说:“玉顺来了,老屋没有了,房子坐不成了就坐前厅吧。”</p>
玉顺忙不迭地说:“哥哥嫂子别怕,房子住不成了就住我家,铺的盖的都不缺。没啥用了用我的,我把这次领的工资先给你用着,咱不能叫人吃亏。老房子烧了就烧了,咱马上筹备盖楼房,钱不成问题,有我哩。</p>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给你办的无息贷款上边批啦。银行说让你写个贷款申请,各级政府盖章才能办理贷款手续。”</p>
常大伯说:“玉顺,申请你来写吧,一切手续都由你办,我在这方面不如你。失火的事没有啥,杏花房里啥都有,你嫂子住着就可以;我的被褥都在坟上,不存在问题;小凡和小平一直睡在一起,当时没有问题。”</p>
玉顺着急地说:“好哥哩,你平时不要我帮也就罢了,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火着贼偷当日穷’,我不帮你谁帮哩?我可是你的亲兄弟呀!”</p>
玉顺说着掏出一沓红票子,硬往哥哥手里塞着说:“你再不要犟啦,这点钱拿着用去。”常大伯摆着手说:“我有钱,快把你的钱收起来。”</p>
玉顺急得白脸都变红啦,又把钱往柳枝手里塞着说:“嫂子,拿上,无论如何都得拿上。你们让我尽点心吧,就算兄弟求你啦。”</p>
柳枝抽着手说:“兄弟,你哥说地对着哩,我们就是有钱哩,够用。”</p>
玉顺连声说:“不信,不信,你这话哄傻子傻子都不信。房子烧成灰啦,里边就是有钱还能用吗?你就不能把钱也带到小坟岗去。”</p>
常大伯解释着说:“玉顺,不哄你,这是真的,我有保险柜哩。钱放在里面烧不坏,你就放心吧。”玉顺大笑着说:“哈哈,保险柜,你还有保险柜哩?哄人都不会哄,真可笑。你即便真有保险柜,那么大的火,钱放在里边也烤成灰啦。你要是说你有法宝‘避火罩’,兴许差不多。”</p>
常大伯也笑着说:“啥避火罩,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有法宝。我的钱经常放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不怕火烧。现在你嫂子也知道了,你如果还不相信,那就得扩展到第三个人知道,我马上给你取出来看看。”</p>
常大伯到前厅拿了一张铁锨,转身向那堆黑灰走去。玉顺随后走着说:“我倒要见识见识,看你能有个啥不怕火烧的保险柜?”</p>
柳枝跟在后面说:“啥保险柜,就是那个土炕,炕里边有个小密室,烟火进不去。钱匣子放在里边,也不知烧坏了没有?他说肯定烧不坏。”</p>
房顶没有啦,东西烧完啦,周围的土墙还在,黑灰里边的暗火消失了,温度没有完全降下来,人到跟前还觉得很热。柳枝大声说:“掌柜的,别急,这灰不能踩,太热啦,咱们明天再看吧。”</p>
常大伯回过头说:“我手里有铁锨,你们等一会再进来。”他说着用铁锨把那些没烧透的断木残骸翻到旁边,再把地上的烂瓦黑灰铲开一条通道,一直铲到卧室里的土炕跟前。炕上的东西全部成了灰烬,炕面上的泥坯大部分没有塌陷,只是被房上掉下来的断檩砸了两个窟窿。</p>
他站在炕下,先用铁锨铲去炕面上的灰,然后擩着铁锨站到炕沿上。有根没烧过的断檩斜插在炕上的窟窿里,挡着他的去路,他就向前一步,用铁锨去挑那根断檩,没想到炕上的泥坯已经被火烧焦,稍一用力就把他的右腿陷了进去。多亏炕下不是无底深渊,只陷过膝盖部位就到底了。他放下铁锨,手撑炕面,想把右腿拔出来,谁知又把一条胳膊陷了进去。</p>
玉顺和柳枝看得真切,紧忙过去把他拉出来。柳枝急切地问:“怎么样,腿坏了没有?胳膊踒了没有?”玉顺说:“好哥哩,年纪大了就别逞能,安安稳稳地过几天算了,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用的也有你用的。----”</p>
常大伯打断他的话说:“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我这经常干活的身体比你硬朗多了,怎么能停着靠你养活。你要帮我可以在事业上帮,我要种那么大的果园,想办果脯厂,想带动乡亲们共同致富,在有生之年为大家办点实事。需要你帮助的地方多着哩,需要用的资金多着哩,光指望贷款不行,还得动员大家投资入股,不论谁有暂时不用的存款都行。”</p>
柳枝也说:“是呀,你哥要干的事大,用钱就跟长虫的勾子一样,深着哩。你那点钱还怕没出塞吗?他不但要用你的钱,还要你帮大忙哩。”</p>
玉顺心想,哥嫂说得也对,不论办啥事都得用钱,没有钱很难办成。就是这次贷款,政府支持,各级领导都表示同意,钱就是拿不到手,每次去办都会遇上意想不到的麻烦。哥哥那人性格倔强,他就是有钱也不会去请客送礼,做贿赂人的不法勾当。要想干成此事,自己非全力而为不可。</p>
玉顺想了一会就说:“哥哥,嫂子,天黑了,歇一会就睡去,明天再刨吧。既然你们这炕下有密室,那么厚的土坯墙火烧不进去,钱在里边不会有问题。只要你们有钱用我就放心啦,你两个歇吧,我过去了。”</p>
玉顺走了以后,柳枝扶着老伴说:“算了,天黑看不见,咱不挖了。”</p>
常大伯站起身说:“不挖就不挖啦,你走你的,不用扶,我没有那么枵气的。”柳枝往出走着说:“不咋就好,你今晚不到坟上去啦,咱就睡杏花房子。去玉顺家不好,这边没有人,谁要是把咱的钱刨去就糟啦。”</p>
常大伯随后走着说:“那倒不怕,房烧了墙还在哩,大门一锁没人进来,谁就知道咱这灰堆里边还有钱。”柳枝走出灰堆又说:“人当然不会进来,贼就很难说了。那么矮的墙,怎么能挡住贼?”</p>
常大伯也出来了,擩着铁锨站在院里说:“放心,贼偷的都是有钱人,咱们这样的家庭就是请贼,贼也不一定来。”</p>
他放下铁锨,掸着身上的灰又说:“晚上看不成电视啦,早点把门关了在杏花房里睡去。我还是去坟上睡,杏花房里是软床,我睡不习惯。再说,老公公在儿媳房里睡觉,总觉得不是回事。”</p>
柳枝瞪了他一眼说:“哟,你这人挺封建的,儿媳妇房子怕啥。人都走了半年啦,房子闲着,咱睡几天有啥不合适的?不想跟你老婆睡了快滚,到坟上和那些野兔子、野鬼万一去,我还等着关门睡觉哩。”</p>
常大伯笑着说:“要滚也得洗一下,你看这手上、脸上,脚上、腿上尽是黑,有多没少的鬼都吓跑啦,谁会和我万一呀?”</p>
常大伯到厨房里舀了点水,大概洗了洗就去小坟岗,柳枝一个人在家关门睡觉。玉顺回到家里却打了很多电话,和所有的弟弟妹妹都说了大哥的打算,并要求大家鼎力相助。最后也和祥合通了电话,把家里的情况和父亲的打算详细说了说。祥合说他这几年存款不多,给家里寄了些,五一二地震来回跑了几次又花了些,现在只有四五万元,办大事不成,盖点房子基本可以,老屋失了火,那就先盖房吧。杏花坐月还有半年时间,到那时坐月不成问题,并托叔父了解当地的建材行情,选个合适的包工头包出去,尽量不要让父亲出力操心,自己远在他乡,一切拜托叔父。</p>
玉顺放下电话想:天哪,这不是把事都推给我啦,只说不要让他父亲劳累操心,叔父就不劳累了?自己也是上了岁数的人呀。但他又想到大哥那人,埋头苦干可以,出门跑事不行,就凭他那种倔脾气,出去啥事都办不成。大哥对我,恩比天高,比地厚,现在不正是回报他的时候吗。有智慧的人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况今日是信息时代,交通运输都很方便。大部分事情不用跑,手指一按就把事办了,咱还有害怕的啥哩。为大哥的事就算把自己的钱用完,腿跑断都是应该的,只要帮大哥把事办成,出了名,事事如意不再穷,我李玉顺也就心安理得啦。</p>
玉顺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地想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又出去了。</p>
常大伯一大早回到家里,和柳枝扒开他们的密室,取出装钱的匣子打开一看,里边的钱果然好好的。柳枝高兴地说:“好,好,这下好了,今天出去就是衣裳。咱这土炕,比他们的保险柜还保险得多。”</p>
常大伯把钱匣子盖好交给她说:“仍旧由你保管,你没听说,两口过日子,就是要男人是个筢筢子,女人是个匣匣子,不怕筢筢没齿,单怕匣匣没底。我相信你这匣匣底结实着哩,里边压的钱再多也不会漏。”</p>
柳枝接住钱匣子说:“房子烧了,杏花房里没有炕,叫我往哪里放呀?”</p>
常大伯笑着说:“我给你再搞个密室,还是只有咱两个知道。保证比保险柜还保险。你先拿着往房里走,我去找个家具就来了。”</p>
常大伯先到厨房后边放用具的地方找了把除草用的小铁铲,再找了半截钢锯条拿进杏花房子说:“你去做饭吧,我今天要帮软蛋修渠,饭得吃早一点。我弄密室你做饭,两者都不耽搁,饭好了密室就好了。”</p>
柳枝放下匣子出去了,他看了看房子的阵势想:这新式床和地之间的距离太小,挪床太沉,也不方便,看这情况,床底下是弄不成。他就挪开放在墙角的衣裳架子,先用钢锯条划开两块地板砖的缝子,然后把铁铲伸到缝子里轻轻地撬,两块地板砖很快就被撬了起来。再用铁铲在里边掏着挖着,不大一会就挖成一个比匣子大一点的长方形坑,修理了一下就把匣子放到里边盖好,出去取了把笤帚、小簸箕,把挖出来的沙土扫光攬净,倒在后面的灰堆里,最后再把衣裳架子放回原处。</p>
柳枝做好饭走进来问:“好了没有,我的饭可做好了。”常大伯说:“你好了我当然好了,你找找,看我把匣子放在那里了。”</p>
柳枝在屋里找来找去找不见,常大伯挪开衣裳架子,给她作着示范把匣子取出来说:“放的时候包点塑料纸就不怕受潮啦。”</p>
常大伯吃过早饭就扛起铁锨到生姜渠上帮软蛋修渠,软蛋不想耽搁儿子争气挣钱,自己和常大伯修了几天才开了机井。水抽上来了却没人要水浇地,软蛋只好先把水放在自己地里。常大伯出去买了两袋化肥,扬了一畦就把水放过来了,水流着,他扬着,两者不误。</p>
软蛋回到村里叫了这家叫哪家,就是没人到地里去,就连做啥都快的三快婆也一反常态,人影都找不见。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只有常大伯一个人在浇地。真所谓:麦苗旱得细叶捲,没人管,不知端了什么碗?</p>
常大伯百思不得其解,形势怎么变得如此之快,浇包谷的时候打架闹仗,缴钱排队,麦苗都快旱死啦,有水没人浇,难道麦子没有包谷值钱?他浇完自己的地就回去找三快婆,谁知三快婆却上她女儿家去了。他只好叫四慢叔买点化肥去地里扬扬,自己帮他浇地。接着去找老蝴蝶的儿子青娃,年轻人到底消息灵通,从青娃嘴里才知道了没人浇地的原因。</p>
原来是金蛋他姐回来看她妈的时候,带了个人人都关心的重要消息,说这里的土地年后就要被开发征用。县上害怕群众为了多赔钱,都给地里打井、栽树、盖房子,保密工作作得特别好,准备年后来个突然袭击。他们从内部得知这一绝密情报以后,就给金蛋媳妇露了点口风,金蛋媳妇没有主意又去请教硬蛋,这个消息先在蛋氏家族中传开了,很快传遍了全村。大伙以为金蛋他姐都是非常之人,消息灵通,相信此言不虚,年后征地就是瞎子擤鼻一抹,不管麦苗好坏,都是一样的赔偿青苗款哩。</p>
常大伯得知这一玄机之后,马上对青娃说:“不管消息准确不准确,地都要浇哩,不光自己浇,还要动员大家浇。年轻人腿快,你找几个人在村里跑跑,叫大家赶快浇地,不浇麦子就旱死啦,人家拿啥给你赔青苗款哩?就说我老常说啦,如果年后把地收了,这次浇地钱全部由我承担,如果地收不了,还是各人收各人的麦子,出自己的浇地钱,我老常说话算数。”</p>
青娃叫了几个帮手,满村跑着这样宣传,村民们大都相信常大伯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有多一半人都去排队浇地。还有一部分人不愿浇,他们并不是不信常大伯的承诺,而是想抓住机遇,今冬在地里打井、栽树、育苗圃,造园林,办企业,-----等等。总而言之,都想大展宏图,成就一番昙花事业,以便获取巨额赔偿,一举成为乡绅富翁,阔佬大亨之类的上层人物,从此过上吃香穿阔,美女陪着,天天过年,夜夜欢乐的幸福日子。</p>
常大伯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浇灌了本村大多数麦田。他的办法想尽了,心也操碎了,人也没劲了,回到家里长吁短叹:“唉,算了,算了,心尽到就行了。人家想发洋财就叫发去,咱一个老农民,能把人家怎么样。”</p>
柳枝给他倒了杯茶正喝着,就见玉顺急匆匆地走来,气势败坏地说:“好我的哥哩,咱还是别干了吧,现在啥事都不好办。贷款的事说得好好的,车吆得活活的,碌碡眼看拽上山啦,想不到的事又出来了,银行说你年龄太大,不符合贷款规定。年龄大了怎么能小?你看为难不为难呀!”</p>
院里忽然有人说道:“不为难,年龄大了就用我的。”</p>
他们抬头看时,就见祥合、杏花,双双站在当面。三人又惊又喜,常大伯张着嘴不会说话,玉顺惊异地问:“你们,你们怎么回来啦?”</p>
祥合,杏花齐声招呼了“爸爸,二爸”,又回过身面对柳枝说:“这位就是我们还没见过面的妈妈吧?妈嗳,你娃祥合,杏花给你行礼了。”</p>
二人丢下行李,一齐打躬作揖。柳枝高兴得热泪盈眶,一手拉着一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不用写信啦。走,进屋坐。”</p>
玉顺忙说:“杏花房子小,坐不下这些人,还是到那边坐吧。”</p>
常大伯也说:“对,到那边坐,那边还有你们只见过一次面的二妈哩。”</p>
五个人一同来到隔壁,祥合、杏花同样给玉柔行了礼,大家坐在客厅里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喝着茶,叫着爸爸喊着妈,游子回家心高兴,老少六人笑哈哈。当说起因何回家的时候,却又面色难看,气氛大变。正是:存心害人押错宝,有时坏事能变好。要知回家因何在,且看下回不用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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