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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小惠也是可怜,她那个老娘不是亲生,是亲爹的续弦,因而对她不亲。老爹倒是对她亲,可老爹在家里没有发言权。</p>
继母算盘打的精,说小惠一个人孤苦无依怪可怜,不如重新回家,还做她女儿养,过两年再嫁个好人家。</p>
小惠从小受她白眼欺负,哪能不懂这些道道,当然不肯。她不肯继母就纠结一帮亲戚来闹,都来哭可怜,说这次为了寡妇家的事情出了大力,老汉娃都受伤,在医院躺着不能动,让寡妇拿钱出来意思意思。</p>
其实在当日打完仗寡妇已经意思过了,按照伤势轻重最少都是三千,多则三万,已经给各家派过钱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还想要更多。</p>
都是亲戚,脸面还不好翻。继母便趁着这机会来说,不如搬回家住,由她来对付那些亲戚。</p>
如此让寡妇烦躁,但更烦躁的还在后面,二娃死之前和人合伙做道路绿化工程,鬼知道他签的什么合同,合伙人现在来要钱,说只要寡妇拿钱出来,工程做完一起赚。</p>
寡妇要是不拿钱,那就是违约,要赔款。</p>
不用说,这也是圈套,这是宋辉那小子办的。</p>
钱的事情让寡妇烦躁,村里的闲言碎语也让她受不了。寡妇这两天不敢出门。她买菜回来经过村道,村里婆娘们三五个挤在一堆原本聊的热闹,一见她来各自闭口,等她走过不远,后面又开始热闹,发出嬉笑。</p>
不用说,这些婆娘是在背后说她。听不见倒也罢了,偏偏声音正好让她听见,说她表面端庄正经,骨子里是个浪货,狐狸精,一双眼最会勾人,以前二娃活着时候她还收敛,等二娃一死,彻底放开,朝着村里年轻小伙娃下手,她也不怕半夜二娃从棺材里起来,这样的女人,估计上辈子是做鸡的,这辈子才会欲求不满。</p>
农村妇女说话粗鄙低俗,说她就差个擀面杖,夹杂着哄笑,擀面杖哪里行,太细,得用秋季的老丝瓜。</p>
小惠听到,气的不行,想去跟他们理论,可毕竟是有实锤发生,再者这类事根本没法辩,越辩越说不清,只能快步逃,当听不到。</p>
妇女们说她风骚,村里那些不正经的汉子也对她轻佻,二娃埋葬之后好几个老油条敲她房门来借东西,借麻将,借鱼竿,借棋盘,借茶壶,都是二娃生前置办的耍货,每样都是价值不菲,借吧必然是有去无回,不借吧村里人说她小气,更何况那些东西她又不用,便借了。</p>
老油条见她好说话,就开始油嘴滑舌地飘。借麻将的叫她去打牌,打通宵,保管她晚上爽歪歪。借鱼竿的让她去钓鱼,去河边,清风徐徐环境好,保管心情舒畅。借棋盘问她会不会下棋,不会可以教,不就是骑马打炮,多简单的事。</p>
最恶心的是来借车的,就是碎猴那厮,睁着鱼泡眼贼兮兮笑,“惠惠,二娃的车叫我开一哈嘛。”</p>
小惠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你没驾照吧?”</p>
碎猴就笑,“驾照还不简单,买个就行,你先让我开,我给你把大灯擦地亮亮滴,活塞里面打上机油,润润滑滑,再听听你那高保真低音喇叭,看看带不带劲。”</p>
小惠听的莫名其妙,说没有驾照不借。</p>
碎猴就笑:“周老三没驾照都开了,我还不能开?你是看我没有周老三技术好?”</p>
小惠这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又羞又恼,拿着鸡毛掸子打他,结果被他一把拽了鸡毛掸子走,恶狠狠地推着她往沙发上压,幸亏小惠父母突然驾到,这才把碎猴吓跑。要不然,必然被那厮占了便宜。</p>
一长串事端说完,听的我肺都要炸,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怎么能如此的不顾脸?欺负一个寡妇有意思吗?</p>
当下拍着她肩膀道:“不气不气,这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个帮你收拾。”</p>
小惠摇头,用手帕拭泪,眼眶红红的,“气倒是不气,他们说什么我不计较,钱我也不会随便给人,我就是呕心,委屈。”</p>
我说好,我不在不说,既然我在,保管以后不让你受半点委屈。</p>
小惠便问:“这几天你电话又关机?!”</p>
我一声嗨,拿出破烂手机给她看,“倒霉催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二百多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的。”</p>
小惠撇撇嘴,眼角还带泪呢,嘴角已经莞尔,问:“那你现在要咋?”</p>
哎呀?这情形她还不懂?这明摆着我没手机用了。想着把手机来回翻转,“不想咋,我过几天再配个新手机。”</p>
小惠说:“哦。”哦完身体挺直,擤鼻涕,擦眼角,仿佛什么都没听到。</p>
这就无奈了,她是不想借给我还是故意给我使性子?</p>
左右想想,我猜她是在给我使性子,于是摆出笑脸,“之前那个手机借我用呗?”</p>
小惠便哼:“上够了村里那些泼皮的当,我不会再借任何东西出去。”</p>
这话说的,我跟村里那些泼皮能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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