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瞎子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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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余笙，打小生活在一个名叫兴田村的小山冲里。</p>

自打我记事开始，我就没少听村里人在背后对父亲指指点点，说他是个杀人犯。</p>

村民们说，父亲在十八年前曾负责给村里修了一座石桥，在石桥竣工的当天，很多人亲眼看到父亲将一个女娃淹死在了水里。</p>

年龄尚小的时候，我曾好几次问父亲这是不是真的。可向来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他，却只是瞪了我一眼，没有做出任何反驳。</p>

这事儿在村里传了十几年，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村民们也只是在背后议论而已，却并没有人举报给公安将父亲绳之以法。</p>

但父亲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每年的九月初，他都会让我带上钱纸香烛到桥上祭拜，似乎又坐实了他杀过人的这一谣传。</p>

父亲修的桥是以我们村命名的，叫做兴田桥。</p>

今年九月初一，我和往常一样按照父亲的吩咐来到了桥上祭拜。我把钱纸香烛摆好，可火柴似乎受潮了，怎么都点不着。</p>

就在我有些不耐烦时，有一盏红灯笼忽然递了过来，我回头看去，发现我身后正站着一个老人。</p>

这个老人的两个眼眶深深塌陷了下去，没有眼珠，是个瞎子。可他一手杵着拐棍，一手还打着个红灯笼，看上去颇为怪异。</p>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这瞎子老人，跟他说了一声谢谢，随后从他的灯笼里借了些火。可直到所有钱纸都烧成了灰，这个瞎子老人都没有离开，依旧站在旁边一声不吭。</p>

我问这瞎子老人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送他回家。而他也终于咳嗽了声，忽然问我，“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p>

“再过八天就满十八，怎么了？”我有些迷惑地看着他，还是回答了。</p>

瞎子老人掐了掐手指，“十八岁也不小了，小伙子，你有没有想过要娶妻生子？”</p>

娶妻生子？</p>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一声苦笑。我虽然长得还不赖，但家里穷得叮当响，自己又没有什么本事，哪个姑娘肯嫁到我家来遭罪？</p>

我只当这瞎子老人是在拿我开玩笑，索性应和道，“娶妻生子好啊，可是村里的姑娘没一个肯嫁给我，要不就麻烦老爷子您帮我说个媒吧！”</p>

“说媒这事儿得缘分，得缘分……”</p>

老人似乎也觉得讨了个没趣，留了这句话后，便打着灯笼敲着拐杖离开了。</p>

“有病吧？”</p>

见那瞎子老人走了，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p>

随后，我收拾起东西打算回家，却发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个红包。我以为是那瞎子老人不小心丢掉的，连忙捡了起来。</p>

我把红包撕开，发现里头放着一小束长头发，以及一张黄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明媒正娶郎才貌，洞房花烛阴阳合。</p>

红包里并没有钱，这让我很是扫兴，当即就把它丢了，随后便回了家。</p>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等我到家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我随即去了厨房准备生火做饭。</p>

没一会，我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以为是爸妈回来了，连忙打开了门。</p>

可屋外空荡荡的，压根就没有半个人影，我低头看向了门槛，发现上面莫名多了一个纸盒子。而纸盒子里头，还放着两把纸伞和一件衣服。</p>

这俩纸伞的做工很精细，一把红色一把白色，而那衣服则是一件寻常不多见的红马褂，上面绣着很多好看的花纹。</p>

我把纸盒拿了起来，不觉一阵疑惑。这纸盒子是谁送来的，为什么敲了门却又不打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p>

就在这个时候，爸妈从田里务农回家了。我随即走了上去，把这纸盒的事儿和他们说了一遍。</p>

可父亲看了一眼纸盒里的东西后，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他颇为紧张地看着我，“余笙，你上午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碰到了什么生人，或者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p>

“爸，您是怎么知道的？”</p>

我颇为讶异地看向了父亲，可在他那异常严肃的眼神下，我没敢有迟疑，连忙将那瞎子老人以及红包的事儿说了一遍。</p>

父亲听完脸色大变，猛地一拍大腿，“余笙，你怎么这么不经事！你碰到的那个老瞎子是阴媒人，他扔的红包你捡什么捡，你闯大祸了！！”</p>

“阴媒人是什么？媒婆吗？”</p>

我被父亲这突然的剧烈反应给吓到了，慌张问道。</p>

“媒你个鬼！阴媒人是帮死人说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