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落雁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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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鸿飞那痛苦虚弱的脸上，扯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看来……今日是天要亡我啊！”</p>

“我王鸿飞颠簸一世，见过了大风大浪，这灵圣公和降名讳都没能杀得了我，可最后……还是输给了天意，死在了一个该死的人手里啊！”</p>

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了还是怎么，王鸿飞忽然说起胡话来了。</p>

我连忙扶起了他，“王道公您别瞎想，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我马上就带你走。”</p>

然而，王鸿飞却摇了摇头，“我现在什么情况……我心里一门清，你不用骗我了。”</p>

说着，王鸿飞推开了我，找了棵树靠着坐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背他走了。</p>

“落雁山……就是我的归宿之地。”</p>

王鸿飞嘴唇颤抖着，“我本名鸿飞，寓意鸿鹄展翅天地间……可现在我这头鸿雁老了，死在这落雁山里……也是有始有终。”</p>

听着这话，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冒了出来，可我偏偏除了流几滴眼泪外，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帮他是好。</p>

王鸿飞看向了我，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我王鸿飞孤寡老人一生，没想到死时竟然还有你给我流泪……也是无憾了。”</p>

“孩子，我的本事虽然不大，可……也不能就这么断了传承。”</p>

说话间，王鸿飞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左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血迹斑斑的道书，塞给了我，“孩子，拿着它……也算了我一个心愿。”</p>

我缩了缩鼻涕就要去接，可哪想王鸿飞的手却突然软塌塌地垂了下去，道书落在了地上。</p>

“王道公，王道公？”</p>

我朝王鸿飞喊了几声，可他没有再回应我。</p>

他背靠着树，头已经歪了下去，他的眼睛还睁开着，可眼神却逐渐涣散了。</p>

“王道公，我送你回家，我这就送你回去……”</p>

我把王鸿飞给我的道书收好，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痛情绪，也不管王鸿飞是否答应，当即再度把他背了起来，就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p>

王鸿飞的手脚软塌塌地垂着，他的身体也完全变得一片冰凉，而我走在路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p>

哞……</p>

就在我来到王鸿飞所住的村子村口时，一阵牛叫声响起。</p>

我抬头看去，发现前方的村路上，一头白牛正朝着这边走来，在我面前停了下来。</p>

老马识途，老牛知人，而这头白牛通了人性，它似乎是知道了自己主人的不幸，所以走到了这里。</p>

我把王鸿飞的尸体放在了牛背上，白牛随后转过了身，扛着他的尸体，一步步走回了家。</p>

王鸿飞死了，死在了落雁山上，死在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混混手里。</p>

我摸着黑，把他的尸体埋在了他屋前的山坡上。</p>

我没敢回家，也没敢睡觉，只是坐在王鸿飞的坟前发了一整晚呆。</p>

王鸿飞死了，灵圣放弃了杀我，一切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p>

可我知道的，在我的家里，还有一个江莱，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不敢去想她和我还能有一个怎样的将来。</p>

时间渐渐来到了清晨，东边的天空露出了一丝鱼肚白。而老牛则躺在离坟不远的田垄上，和我一样的，守了它主人整整一晚上。</p>

然而，就在我下了莫大决心打算回家时，一阵木鱼声忽然从前方的村路上响起。</p>

我回头看去，发现有一个老僧人朝我这边走来。</p>

“阿弥陀佛，贫僧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未能见及鸿飞最后一面，罪过，罪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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