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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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皮鞋厂，会不会就是“当年”小姨那个皮鞋厂？</p>

也就是明天小楠要去上班的那个皮鞋厂？</p>

如果是的话，就好办多了！</p>

转身回小姨家，表姐和小楠已经逛街回来了。</p>

“姐，你要去的那个皮鞋厂，是不是叫‘新华’皮鞋厂？”</p>

“对啊，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这么快就忘了？”小楠皱眉。</p>

呵呵，昨天，就是20年前，她20年前随口说的一句话，我上哪儿记得去？</p>

我只记得，小楠在“市里鞋厂”打工，本市，应该只有这一个鞋厂。</p>

“姐啊，反正没啥事，你去厂里熟悉熟悉环境呗，我陪你去。”我笑嘻嘻地怂恿小楠，这样我才能堂而皇之地进入鞋厂。</p>

偷偷溜进去的话，被保安发现，肯定得把我赶出来。</p>

“我前两天去过了呀，挺好的。”小楠说。</p>

“哎呀，再去一趟么！我对皮鞋挺感兴趣的，你就当是带我参观参观，行不？”我拉着小楠的手，半撒娇地哀求道。</p>

小楠是个“服弟魔”，对我这个弟弟的要求，向来百依百顺，不等我软磨硬泡，她便答应了。</p>

表姐先给我小姨打了个电话，得到她允许后，我才骑摩托车带小楠过去，到了鞋厂，我一下子回忆起来，就是这里！虽然街景变化不小，但这个位置，我还记得，在太平区政府后面，鞋厂门口挂的牌子，也和若干年后一样——西城市新华皮鞋制造厂。</p>

进了厂区，很陌生，厂内建筑还是砖石结构的平房，不像以后，都会变成彩钢板的标准厂房，但食堂还在“原位”，厂区东侧，挨着墙，几个戴着白色套袖和布帽的阿姨，坐在食堂门口洗碗。</p>

找到小姨办公室，我跟小楠达成统一口径，还是用“补习班”的理由，和小姨解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小姨带我们参观鞋厂，我借口闹肚子，自己溜了，趁洗碗阿姨们不注意，溜进食堂，来到东南角的位置。</p>

红砖铺地，砖缝里没有水泥，用撬棍之类的工具就能掀开砖面，这是平房，下面应该也没有钢筋水泥的地基，可以直接挖土层，我记得当时那个挖到古币的坑，还蛮深的，能有将近两米，这可是个大工程。</p>

我往外面瞅了瞅，见没人经过，我将一扇窗户的插销，拔了出来。</p>

“喂，你谁啊？”身后有人喊。</p>

我跑过去，捂着肚子：“阿姨，厕所在哪儿？”</p>

“找厕所你上食堂来干嘛？”阿姨皱眉，指向外面，“在西边呢！”</p>

“谢谢阿姨！”我出了食堂，一边往西走，一边回头看，那个阿姨并未去窗边，她应该没看见我刚才的小动作。</p>

勘察完地形，我跟小楠会合，装模作样地参观一番，小楠负责质检，成品鞋出来后，她从头到尾检查一边，有问题的返工，没问题的盖个章，装盒入库，相当轻松，待遇也不错，实习期工资就有两百多块，一年后如果顺利转正，就可以成为正式工人，有编制的。</p>

当然，这都是小姨的功劳。</p>

回到家里，因为晚上将会有很重的体力劳动，我赶紧睡觉，养精蓄锐。</p>

六点钟，我借口去补习班上课，离开小姨家，打听到五金市场的位置，买了洋镐和尖头锹，溜达到鞋厂东墙外，这里是一片荒地，没人，我将工具埋好，就在附瞎转悠，不时回来看看鞋厂的门卫岗亭。</p>

晚上十点半左右，岗亭终于熄灯，里面的保安睡觉了，我又等了半小时，这才来到东墙外，挖出工具，翻墙进入皮鞋厂。</p>

那扇窗，果然还没锁，轻轻一拉就开了，我轻手蹑脚地进了食堂，又关好窗，算好位置，用洋镐翘开地面上的红砖，下面土层比较硬，得用洋镐先刨几下，才能下铁锹，再下面，又是硬土，再刨，再挖……</p>

我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这个15岁的身体太弱了，拼命挖了一个多小时，才挖出个不到半米深的小坑，而且，越往下挖，越是费力，刨着刨着，忽然，手里镐把一松，镐头飞了出去，咣，把窗户玻璃给干碎了！</p>

糟糕，这么大的声音，又是在这么安静的夜里，除非保安睡的跟死猪似的，否则，肯定能听见啊！</p>

我赶紧跳窗出来，翻墙遁走，刚跑出十几米，一道手电光射了过来：“臭小子，别跑！”</p>

是个女声？女保安啊？</p>

我回头看，她追的好快，人已经蹲上了墙头，光线太亮，我看不见她的脸。</p>

撤退的路径，我提前侦查过，只要穿过这片荒地，再跳过两米宽的小河，对面就是棚户区，里面七街八巷，岔路很多，只要进去，就能甩掉她。</p>

然而，没等我逃入棚户区，在那条小河边，我就让女保安给追上了，她飞起一脚，把我踹进了河里。</p>

坐在河里，我心中纳闷，没理由跑不过她啊，除非，以前这家伙是搞体育的！</p>

“呵呵，跑的还挺快，这下看你往哪儿跑！”女保安冷笑，淌河过来，拎着我的脖领子，跟抓小鸡似的，把我丢上岸。</p>

手电光移开的瞬间，我终于看见了她的脸。</p>

“哎？芳姐！”我惊讶道，熟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