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徒手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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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脑子里模糊不清的应了一下，徐飒伸手抹了抹嘴角。</p>

忽地一惊，她睁大了眼：“唔……”</p>

“我怎么会在你怀里？”</p>

从他身上跳开时撞到了头顶，徐飒揉了揉撞疼的地方，赶紧问他。</p>

傅如深平静的看着她：“这句话我也想问你。”</p>

“……”</p>

已经回忆不起究竟是谁先睡着的，徐飒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只得写下：“对不起，冒犯你了。”</p>

“小事而已，无需道歉。”傅庄主淡淡的道。</p>

唉，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儿亏呢？徐飒抓了抓头，还是回忆不起，便缩回马车的角落开始静坐，偶尔又撩起侧帘看两眼。</p>

马车连夜行驶，终于在隔天一早抵达了汉州港口。再往前的路便不再需要傅庄主随行，将镖师送达后，傅如深调转马头带人回了汉州内城。</p>

先前只是路过，也没仔细看，这次竟然在汉州的内城停下，徐飒发现汉州城还挺大的。</p>

“在这修整一日，明早我们抄近路，直接回陇邺，路上便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了。”</p>

对她说完这话，傅庄主便抬脚进了面前的客栈。徐飒四下环顾一番，发现龙行山庄也是财大气粗，住客栈都住最繁华的街上面最好的那家。</p>

这么一想，龙行山庄和西椿侯府还挺搭的，臭……咳，不是，兴趣，兴趣相投。</p>

分明什么话也没说，在傅庄主转头看她的那一瞬间，徐飒还是默默的把心里的词儿给换了。</p>

“只有四个人，就安排你的护卫与恒远同住吧，都休息一下。”傅如深说完，转身便去要了两间相邻的上等房。</p>

徐飒自然没有异议。乖乖儿等着傅如深忙完，随他一起往二楼的客房走……她发现有些东西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一起住这种事情，她突然就看开了。</p>

反正傅庄主的心和海底针似的，她不猜了还不成么？她最擅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个破罐子破摔！</p>

傅庄主推开房门，回身瞧见徐飒下定决心的模样，皱了皱眉：“我不会碰你，你不必这般视死如归。”</p>

徐飒眨眨眼，点头：“哦。”</p>

他没发现她昨晚醒着？那就好。徐飒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p>

自从和徐飒接触，向来行端坐正的他也开始睁眼说瞎话了……傅庄主有点郁闷，但他也默默松了口气。</p>

两人各怀心事的进了客房，徐飒最先看的就是床：到底是在内城，汉州的客栈要宽敞的多，床也大，看了就让人觉得踏实。</p>

将装杂物的包袱放下，傅如深扫了她一眼，见她双眼放光的顶着床铺，眉心跳了跳。</p>

“出去走走么？”他主动问，“你来时没带行礼，衣裳要换吧。”</p>

“嗯？嗯！”徐飒反应过来，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表示赞同。</p>

虽然没什么味道，可人家是大庄主啊，万一人家挑呢？</p>

默默想着，徐飒还没坐下歇息，又跟傅庄主出了客栈，直奔街上的成衣店。</p>

“我现在信了，你的底子还不错。”走着走着，傅庄主忽然道。</p>

徐飒微愣，悟出傅庄主说的应该是，她坐了将近一日的马车还能出来走路这事，于是抓过他的手回答：“毕竟我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p>

“西椿侯对你不好？”</p>

“……我之前，一直都当他不存在来着。”</p>

看完这句，傅如深将目光从手掌移到了徐飒脸上，“可你会的东西很多。”</p>

“会的不多，怎好被他利用？”徐飒答的游刃有余。</p>

只可惜，哪怕这些内容都是真的，从欺骗构起的框架来看，她的回答也只能说是模棱两可。</p>

就算这样吧，徐飒觉得，她还是不想再多欺骗傅如深什么了。</p>

至少，她希望有朝一日谎言可能被揭穿时，他能少恨自己一点。</p>

因为是在街上走着，徐飒答完之后，两人之间就沉默了许久。随后在成衣店里，徐飒给自己挑了一套普通的衣裙后，目光随意一瞥，定在了墙上一件烟青色的长衫上。</p>

平日里，傅庄主穿衣多半以深色为主，常是玄色搭着各式沉稳低调的花纹，最多不过外面搭一件外裳，甚至有时候外裳都是黑色的，把人衬得十分老成庄重。</p>

虽然那样很符合一位大庄主的形象，但是……徐飒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指向那件烟青色的外裳：“啊，啊吧。”</p>

傅如深拢起眉头：“你还要穿男装么？那件可能大了些。”</p>

不是啊，徐飒摇头，把店里的伙计拽过来，指了指衣裳：“啊吧！”</p>

“给她拿下来。”傅如深在后面解释。</p>

衣裳到手，徐飒真就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而后在傅如深不满的目光中挑起嘴角，过去在他的身前又比划起来。</p>

“嗯……嗯！”</p>

肯定的点点头，她竖起大拇指。</p>

傅如深分析了下：“你要我穿？”</p>

“嗯！”</p>

“颜色轻浮了些。”傅庄主表示嫌弃。</p>

徐飒摇头，拉过他的手：“你人不轻浮就行。”</p>

“……”</p>

不给他时间拒绝，徐飒转头就去结账。</p>

她身上带了些银子的，买一件衣裳绰绰有余，顺道还把自己的那件结了。</p>

不用回身就能感应到傅庄主散发出的不愉快气息，徐飒摆出笑脸解释：“受您照顾这么久，我也想送您点什么。这件衣裳就很适合您。”</p>

“想送我东西，为何不送之前的字据？”傅庄主冷冷的问。</p>

徐飒：“……”</p>

“嘿嘿嘿。”她选择转身，比划着示意伙计帮她把衣裳收起来。</p>

字据是不可能送的，云想衣设计陷害她，她还不许她敲诈来点补偿了？最多她只能在拿到徐家老宅的地契后，对这对表兄妹抱有一点感激之情。</p>

这是最多的了！</p>

从成衣店出来，两人顺便就把汉州城里比较繁华的几条街巷都逛了一遍。累时找个茶馆歇歇脚，休息好了一路走走看看，徐飒还买个几个女儿家的小玩意儿抱着，傅庄主问起，她就答：“是买给心玉做纪念的！”</p>

傅如深略微不信，看着她怀里的小包袱问：“要给心玉那么多？”</p>

“我们相依为命十年了！”徐飒艰难的抱着包袱，伸出一指回他，“感情深厚！多买点怎么了？”</p>

“相依为命……”轻喃重复后，傅如深细细的看了会儿徐飒，却没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伤心。</p>

反而只有对他注视的不解。</p>

垂了眸子，傅如深从她怀里拿过小包袱：“我来吧。”</p>

“哎？”</p>

“徐飒。”</p>

一人径直往前，一人连忙跟上，正当左顾右盼的时候，听见有人低沉的唤自己名字，徐飒仍旧被路边的杂耍吸引着目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p>

却被人拉住了手臂。</p>

人来人往的大街。</p>

傅如深凝视着她，眼里有深渊，深渊里是她回过头时迷茫的模样。</p>

喉咙微动，他道：“我既盼你恢复言语……又怕。”</p>

心里微微生出怪异，徐飒更迷茫了。</p>

“……罢了。”吐了口气，傅如深道，“走吧，回去休息。”</p>

汉州比不过陇邺，这已经是最后一条街，往回走就能到先前的客栈。</p>

拜傅庄主所赐，徐飒在回去的一路都是处于神游状的，却是在琢磨着，自己刚才听见他的话，反映有没有太平淡？</p>

傅如深也真是的，对一个哑巴说出那种话，搁个内心软弱点的，估计要委屈的哭出来了吧？</p>

唉，就当她内心坚强好了……</p>

一直装哑真累啊。</p>

当夜，两人同躺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傅庄主果然没再乱动。徐飒起初还防备着，后来实在支撑不住的睡过去……一晃眼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傅庄主又不在床上了。</p>

“他是属鸡的还是属狗的？”撇嘴低喃，徐飒打着哈欠下床，特意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发现来来回回终究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便满意的推门而出。</p>

“主子要洗脸么？”顾元坤在她门外问。</p>

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徐飒张了张嘴，酝酿半天才转过弯儿来。</p>

“啊吧。”</p>

“那我去端水。”</p>

从脑袋里过了两遍“这是徒弟在孝敬师父”，徐飒揉揉脸，发现隔壁房间的门已经是锁着的。</p>

心里突然有点不安，趁着顾元坤去打水，徐飒悄悄挪向楼梯，扶着扶手一层层往下走，同时弯腰探着头，终于发现傅如深正坐在下面喝茶，心里蓦然踏实，她转身“蹬蹬蹬”的回了房间。</p>

倒是没注意到在她回去的时候，傅庄主也抬眼看去了她停留过的地方。</p>

“恒远。”傅如深抿着茶问身边的护卫，“你有特别不信任的朋友么？”</p>

恒远被问住了：“属下愚钝，不知，何为特别不信任的朋友？”</p>

“就是他瞒了你很多事情。或许还谎话连篇。”</p>

“……那还能做朋友吗？”</p>

“但他可能不是个坏人，所做所说都是有苦衷的。”</p>

“这，”恒远抓了抓头，苦恼的道，“属下好像是没有这种朋友吧……就算真有这样的人，那他肯定会瞒着我吧？没人喜欢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宣扬给别人。”</p>

“若是你不小心知道了，还会信任他么？前提是他非但没伤害过你，还帮过你。”</p>

“问题好像有点难啊，属下没经历过，不好答。”恒远一脸为难：“主子问这个做什么？”</p>

“……随口问问罢了。”</p>

放下茶杯，改用手指撑着额头，傅如深不再多说。</p>

没敢让人等太久，水打来后，徐飒飞快的抹了把脸便换上了昨日买的裙装，提起包袱往楼下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