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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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来得及见识“沈殿霞”大婶菜刀的厉害，还听到烧烤摊主着急地大喊：“嗳嗳嗳！你还没付钱！”</p>

“你干吗？！”方颂祺怒意大盛，“松手！”</p>

“难道不是应该你先松手么？”沈烨微笑反诘，瞥一眼她依旧紧抓他单反背带不放的手。</p>

方颂祺自然没忘自己还在纠缠他，讨价还价也反诘：“难道不是应该你先把私拍我的照片删掉？”</p>

察觉他总在分神注意身后的方向，目光明显带有警惕，她提溜着心思要扭头一探究竟，又是没来得及，就被他带着拐到另一条街上，混入熙攘的人群里，才在路边的一摊售点停下来。</p>

很快的，他扭过头，猛地一张狰狞骇人的脸映入她眼帘。红舌利齿，双眼圆瞪，底色是如同血液一般的鲜红。</p>

方颂祺十分淡定目不斜视地盯三秒，最后轻飘飘抛出一句：“吓死本宝宝了。”</p>

语调亦是淡定。</p>

明明没被吓到，却偏要应景故意配合。沈烨又有些想笑，把手里的另外一副面具递给她。</p>

和他所戴的稍有区别，同样一张通红的脸，眼睛如铜铃般又大又圆，面目凶神恶煞。</p>

方颂祺瞟了一眼，没接。</p>

面具后，他的眸子透过两个黑洞洞的圆孔看着她，隐约带点笑意。</p>

“还要继续跟着我？”他问。</p>

方颂祺把手攥得更紧以示自己的原则，自鼻间沉沉哼出声：“你不删照片，我今晚就和你死磕到底！”</p>

沈烨抵拳掩盖住了嘴上的轻笑，与她继续穿行人群。</p>

这个小镇似乎很重视鬼节，到处可见祭奠亡灵的仪式。而这明显成为吸引游客前来的一大特色。</p>

不少人和他们一样买了面具戴着玩，后来他们知道了，原来所有的面具都是“钟馗”。</p>

沿街遇上从传统祭祀驱鬼之用演变而来的傩舞表演。河岸边，许多游客乘兴放河灯，照亮整个小镇的繁华和热闹。</p>

唯难得在一处僻静的塘边平地，有个老奶奶用石灰撒出一圆圈，再在圈内泼水饭、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p>

方颂祺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你相信鬼神吗？”</p>

沈烨正“咔嚓-咔嚓”拍着照片，闻言动作亦没停，给出一个中庸的回答：“信则有，不信则无。”</p>

刚说完，他兜里的手机便震响。</p>

他掏出手机，方颂祺在这时松开原本始终紧攥他相机带子的手：“没兴趣听人隐私。”</p>

“不怕我趁着接电话的空隙逃跑？”</p>

方颂祺双手抱臂，微扬下巴轻蔑一嗤鼻：“你尽管试试！”</p>

沈烨眼里的笑意转了转，行至一旁接电话。</p>

等他收了线回过头来寻她，正见她手指间夹着根烟，抬另一只手向那个老奶奶要了一小杯酒。</p>

站在塘边，她往地上洒掉半杯，然后自己喝下剩余的半杯。</p>

沈烨走去她身旁：“在悼念谁？”</p>

方颂祺微微侧头睨他，默了两秒，一挑嘴角：“我全家。”</p>

烟在她指间安静燃烧，烟气淡淡升腾，她的眼瞳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令人探不分明她的半丝情绪，只觉她的语调依稀有点凉。</p>

显然，他离开讲电话的这几分钟期间，她整个人的情绪发生了变化。沈烨为自己唐突的感到抱歉：“对不起。”</p>

方颂祺当即嗤一声：“你杀我全家了？”</p>

“啊？”猝不及防来如此惊人的一句，沈烨吓一大跳，脑筋没来得及转弯，被问得愣怔住。</p>

“那你‘对不起’什么？”方颂祺白他一眼，“神经病。”</p>

沈烨不怒反笑。他想自己或许真的有些神经病，否则为什么她明明在骂他，他反觉得她不若之前疏离。</p>

“我的意思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出口询问。”他解释。</p>

方颂祺短促地发出一个“噢”的音，面上挤一丝嘲笑：“我不过信口胡诌，你多大的人了，还随随便便就信？”</p>

“……”沈烨语塞。</p>

方颂祺注视着黑魆魆的河塘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吞云吐雾。</p>

沈烨觉得有点呛，离她远了两步。</p>

方颂祺忽然伸出手，却不是向他讨要单反：“手机。”</p>

“干什么？”嘴上虽这么问，可其实沈烨已经主动摁开锁屏密码，把手机递给她。</p>

方颂祺拨出一串号码后丢还给他，然后掏出她自己的正在震动的手机，问：“名字。”</p>

“嗯？”她动作太快，沈烨尚未来及反应。</p>

“你的名字。”方颂祺掀眼皮，不耐烦重复，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他。</p>

沈烨笑：“问别人名字之前，先报自己的名字才是礼貌的做法吧？”</p>

方颂祺勾勾唇角，吐出三个字：“翁翠花。”</p>

哪里听不出她多半是报了个假名？沈烨心思一转，也报：“冯火华。”</p>

方颂祺自然也不傻，一边往通讯录输入，一边带点嘲讽地调侃：“你爸妈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一定没料到长大后它会撑不起你的皮囊。”</p>

沈烨闻言回敬：“我倒觉得‘翠花’特别适合你。”</p>

她间接夸他，他反而损她，一点也不礼尚往来。方颂祺略一眯眼，盯住他嘴角隐隐旋出的一个浅涡，莫名发不起飙。</p>

他还真是时刻不忘保持笑容呢。</p>

撇撇嘴，方颂祺懒得再回击他，转身走人。</p>

见状，沈烨下意识追出一步：“你上哪儿？”</p>

“回家找妈。”方颂祺语声懒懒。</p>

沈烨愣了愣：“你不删照片了？”</p>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方颂祺头也不回，高高抬起臂膀，示意手中的手机，姿势颇为豪迈，“等我把肖像费和版权费统计出来，找你要钱。”</p>

沈烨站在原地，目送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抓起手中的相机，“咔-嚓-”按下快门。</p>

逆光中，那一头张扬的红色短发，就像她整个人留给他的印象。</p>

肆意如风。</p>

热烈似火。</p>

天生属于自由。</p>

…………</p>

打车回到培训基地，方颂祺刚下车准备进去酒店，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方小姐。”</p>

不用怀疑，是魏必，站在树下的一辆车子旁，估计守株待兔了好一阵。</p>

“方小姐，下次不要再无视我的电话了。”</p>

“你打过电话吗？”方颂祺佯装无辜地掏手机，装模作样的掩嘴，“哎呀，原来手机都被未接来电打到没电了啊。”</p>

魏必忽略她浮夸的演技，打开车门：“上车吧方小姐。”</p>

正好方颂祺也并不是那么想回面对里头那群人，什么也没问，直接上车。</p>

车上打了个盹，抵达后她被魏必叫醒，睁眼一瞧，目的地竟然是一座不晓得哪个深山老林里的寺庙。</p>

瞅着“甘露寺”三个鲜明的大字，方颂祺深深憋一口气。</p>

妈妈咪呀，蔺皇帝是钻进过她脑子里看过她演绎的方甄嬛？？？</p>

当年那个热门宫斗剧的剧情怎么发展来着？噢，对，女主角失宠被皇帝驱逐出皇宫，发落到甘露寺剃度出家当尼姑。</p>

失宠。剃度。出家。尼姑。</p>

每碾过一个词，方颂祺的脸被黑沉一分。</p>

蔺时年该不会因为她闹出的事端，惩戒她来这里闭关修行吧？</p>

“方小姐，我们从这边进去。”魏必抬手示意正大门边上敞开的一扇侧门。</p>

方颂祺站原地不动：“我可以反悔回去酒店么？”</p>

“方小姐，先生在等你。”</p>

魏必这回答不是委婉提醒，而是简单粗暴。</p>

方颂祺眼底黑漆漆，没有情绪，迈上阶梯。</p>

侧门进去的路直达寺庙后方专门给香客提供住宿的客房区，一路曲径通幽。</p>

百年古刹，即便不经过前殿，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浓浓的香火味儿，处处蕴着肃穆的力量。</p>

方颂祺的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哒”，极其不和谐地破坏万物的静籁，浓妆艳抹和花枝招展更与朴实无华的环境格格不入。</p>

在一个与其他成排的客房隔得稍微有点距离的一独立单间门口，魏必止步：“方小姐，到了。”</p>

“谢了~”方颂祺轻佻地眨了个电眼，然后推门走进去。</p>

屋里古香古色，布置精致典雅，摆设不少古玩瓷器，香炉里烟气袅袅，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珠翠帘幕之后，梨花木大床轻纱笼罩。</p>

啧啧啧啧啧啧啧，穿越都不带这么场景逼真的~！</p>

“砸得爽么？”蔺时年沉缓的嗓音传出。</p>

方颂祺应声从大床上收回目光，往反方向瞟。</p>

墨色山水的屏风之后，一抹身形若隐若现。</p>

她轻眯起眸，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如果我说还不够爽，能放我回去继续砸么？”</p>

说着，她往屏风后走，渐渐入目的是个大型书架。</p>

书架前，书桌后，蔺时年正低着头，手中握着狼毫在黄底的纸上抄经文，手边已有一摞写好的整齐地叠放。</p>

更加见鬼的是，他身、上还穿着灰布僧衣。</p>

“……？？？”方颂祺满头黑人问号呆愣当场。</p>

卧槽，这家伙一直以来神神秘秘，难道真身是个和尚……？</p>

她走上前，像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左瞅瞅右瞅瞅，顷刻，脸上的表情没绷住：“您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了？”</p>

蔺时年瞥了一眼她肆意放纵的笑，放下狼毫笔，走去洗手盆前洗手。</p>

别说，原本她早看腻了这老狗b的身体，今儿他这僧衣一套，倒叫她生了分新鲜感，很有cosplay的意思。</p>

添了添牙板，方颂祺眼珠子一转，跟过去，扯掉他僧衣的束腰带，从身后抱住他，绕于他身前的手掌使劲摸他敞开衣领后袒、露的胸腹：“大师，小女子身中剧毒，需阴阳交、合方能解除，我佛慈悲，您一定不会见死不救。”</p>

蔺时年及时捉住她持续往下的手，转过身来。</p>

“用这只手砸的人？”他问，眼睛里没什么温度，威严得像个大家长。</p>

长个屁！他的真实年龄在她面前不都已经不是秘密了？方颂祺吊儿郎当，没答，兀自问：“他死了没有？”</p>

“要人死了你才会怕？”今天的蔺时年明显特别不好说话，非要揪着这事儿问她罪似的。</p>

“不是有您在，我怕什么？”方颂祺笑眯眯，颇有些挑衅，“难道这回您能力有限，兜不住我了？”</p>

灯盏的光影在蔺时年的脸上变化，他的眼眸沉沉的，望不见底。</p>

方颂祺嘟嘴，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床那么大，不要浪费。佛门重地不搞点腌臜事亵渎神灵，都对不起您这身僧衣。戒律清规的和尚和深中媚、药的女施主，想想就刺激，您说是不是？嗯？来嘛~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生而为人，就该及时行乐~！”</p>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遽然腾空，像只待宰的牲畜般被蔺时年扛到肩上。</p>

以为她终于说动他兽、性大发，结果前往的方向根本不是那张梨木大床，而是——</p>

咚地一下，她的屁、股重重着陆在椅子里，疼得方颂祺怀疑是不是给彻底裂成两瓣了。</p>